同门厮杀,师父不在,他们便可肆无忌惮,恶人自有恶人磨,平时在师父面前低声下气,谨记宫规,真没了管束,这些人也就无法无天了。翡炼看着他们,这一刻,他发自内心地笑了,懵懂无知的少年人也已经死了……
“九师弟,十师弟,我们势单力薄实在没多少胜算,我们去请火神,他也算是小师弟的师父,不会见死不救的。”花兮三人被他们逼到崖边,所能想到的,唯有此计。
“只怕我们请来火神,小师弟的血就被他们抽干了。”文策道。
“那我们就快些走吧,烧伤明明都好了,还抓着小师弟不放,和他们相处这么久,没承想是这面目,比妖魔还恶心。”紫煜的剑指向他们的嘴脸,唾道:“你们听好了!我紫煜跟你们的同门之情,就此恩断义绝!”
“紫煜,你说的是什么话?分明是小师弟放火将我们烧伤,他就该拿血治我们!”
“还不是你们用言语侮辱在先!小师弟才会突然发疯的,他平时都不这样的,喜欢师父怎么了?我还喜欢大师姐呢!”紫煜每次情急说出的话自己都收不回来。
花兮看向他,怔了,文策替紫煜汗颜:“这不是一回事。”
南恕咬牙切齿道:“果真蛇鼠一窝!”
他们三人不再理会,匆匆飞下了山。
临鸢肩上的千寻印滚烫不止,她知道那帮混账趁她不在定是又在胡作非为了。
可惜塱馥创了几套灭神阵法,正好拿临鸢试水,把她丢入阵中,想看她如何脱身,临鸢解了一道又一道,不知时辰过去多久,她开始有些心急。
“临鸢,你可要认真点,不要枉送性命。”塱馥抱起胳膊在阵外朗声道。
“就这破阵法,你还想灭神?”临鸢在阵中躲避着一道斩下的雷。这最后一道阵中具备所有克神之物,忌什么便来什么,看似完美无缺,却只能对付一两个,若是把多的神困进去也不知是谁克谁。
可是她一个人该怎么解呢?
临鸢忽而对阵外道:“我若破了最后一道阵,你是不是就会把赤玄铁交给我,并且放我走?”
塱馥兴致勃勃道:“你一个人若真的能破就算你的本事,助我找到我阵法的纰漏,我自可答应你。”
“任何阵法都是有破绽的,你不可能做到完美无缺,今日若是我破了,你再改进,他日再进来其他的上神,又会找到新的破绽。”临鸢如实道。
塱馥挑眉,觉得言之有理:“唉,你说说你,为何不入我魔界?跟着天帝做甚,九重天的人都无趣死板得很。”
“神魔殊途,别想了。”临鸢转身继续破阵。
“那你慢慢破吧,我去睡会儿,别死里头了啊,我不会收尸的!”
塱馥刚回内室躺下,魔界一片震动,他立马坐起来,震惊不已:“这么快?!”
他赶到大殿时,众魔兵都围着正中那指尖垂血的青衣女子,她从阵中出来了,虽是遍体鳞伤,可她依然那般神色自如。
临鸢以自己身体为饵,引阵中的术法相互克制,她若想出去还真是什么办法都想得出。塱馥没想这女人对自己倒挺狠,也不得不服气道:“怕了你了,你走吧。”
他命众魔兵退下,临鸢道:“魔帝可还记得方才答应我的?”
“为了一块破铁你至于吗?无趣,无趣,你这女人真无趣!拿了快滚。”
“我临鸢在此谢过魔帝了。”
“我就讨厌你们九重天的人道貌岸然的样子。”
“的确是道貌岸然了,其实你伤我如此我不想说谢的,可是你是个信守承诺之人,所以我要谢你。”临鸢郑重道。
“你……”塱馥凝目,欲言又止,心里突然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愫来。
当临鸢回到易水宫时,已是事发之后,许多建筑都烧得面目全非,她蹭了一指灰,挫了挫,双眼逐渐转冷。
易水殿上坐着眀谯山其他四位宫的宫主,白帝最尊,所以他居高临下地端坐在临鸢主位之上,易水宫的弟子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临鸢踏进殿中的那一刻,顿时寂然无声。
弟子们头一次见到师父的脸,还带着浑身的血污,不免惊诧。
临鸢环视周围,勃然变色道:“你们来做什么?什么时候我易水宫这么热闹了?”
心月本想开口,却被旁边的玉虚摇头按住。
白帝道:“你总算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我去哪里与你何干?”临鸢冷道。
陆压呵斥:“临鸢,怎么跟白帝说话的?”。
“我怎么和白帝说话又与你何干?”
“你!”
“够了!”白帝对临鸢虽很不满,但还是要顾全一下此情此景,“临鸢,你可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易水宫发生了什么大事?”
临鸢冷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南恕,你来同你师父说说。”
南恕低着头走出来,不敢直视她的双眼,怯生生道:“师父……徒儿说了您不要生气。小师弟从人间回来后就变得很不正常,他竟突然发疯放火把我们都烧成重伤,我们找他要血治伤他还打我们,后来实在没办法只好把他绑住自己取血,我们都是为了治伤,无意伤小师弟的……”
“再后来呢?!”临鸢厉声,脸有愠色。
被这一喝,南恕两腿发软,跪在地上道:“再后来……再后来火神就来了,他把小师弟带走了,走之前又放了火把易水宫烧了一遍。”
“南恕,为师是管不了你了,炼儿不会平白无故伤人,更何况是同门,是不是你们招惹的?!”临鸢挥去的掌风重重扇了南恕一巴掌,南恕捂住脸,暗自露出阴狠的目光,对着临鸢,转瞬又无辜道:“师父,徒儿说的都是真的,有他们亲眼作证!”
弟子们都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我还有三个徒儿呢?他们又去哪里了?”临鸢所指,自然是花兮、文策和紫煜三人。
“他们跟火神一起走了,他们说不做易水宫的弟子了,要和我们恩断义绝。”南恕道。
临鸢眯起眼睛,好像他说的半个字也不信,南恕如芒在背。
“临鸢,你一向盛气凌人,你的弟子们都怕你,有些话不敢当面和你说,现在就由我来说。”白帝开始转话锋道,“你的徒儿们在人间历练时,你也在人间,有徒儿看见你和你那个小徒弟举止亲密,恐怕你师徒二人已互生情素,你这个做师父的,竟和你那孽徒做出如此有伤风化之事,别人看不惯只多说了两句他就与人动手,差点犯了残杀同门的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