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近日羿仁仍在与我冷战,其战况相较从前,可谓是越演越烈。
其实是因那天偷窥司弘和羿仁对峙之时,渊华忽然间灵力失控,连我们的身影都开始变得若隐若现。
为了让帝君大人不殒命于偷窥他人隐私,我当机立断地抱住了他,灵力什么的,哪有帝君重要。
“吸!帝君别怕!使劲吸!”我紧闭双眼,做好了被吸成干草的准备。
欸?怎么没点动静呢?
我紧张地睁开一只眼,双手紧抓渊华的手臂,生怕看见他耗光灵力的模样。
他的丹凤眼依旧蕴含满天星光,不知为何,我似乎瞥见了一闪而逝的某种情感,仙心因难以置信而怦怦直跳起来。
“咳咳……”
思绪被拉回现实,这浑厚的咳声,不就是司弘的吗?
我僵硬地转过头,司弘和羿仁正站在一旁看着我们,隐身术不知何时完全失效了。
我的肩膀被拍了拍。
“可以下来了吧?”
“当然,当然。”看着自己八爪鱼似的缠在渊华身上,厚脸皮如我也是有些窘迫。
不过,不是说灵力失控吗?怎么不吸我的灵力?
察觉到我探寻的目光,渊华轻声解释:“那酒后劲大。”
我听完便愣住了,酒?还好我的脑海中电光石火地闪过瑶池酒会后,渊华闻了我衣服上的酒味就醉醺醺的模样。
谁承想他居然还有后劲这么一说……
我们俩一来一回地用眼神沟通了一会儿,羿仁忽然说了声“我有事先告退了”,就匆匆离开了。
“羿仁是不是生气了?”我有些不安地问司弘。
司弘上神还是一如既往地爽朗:“无碍无碍,不过是些小误会罢了。他这人过于执拗,时间久了自然明白。倒是你们躲在沧澜域里拥抱……”
我慌乱摆手:“上神您别乱想,我们只是,只是……”
“只是有只蟑螂吓到了甘凝。”渊华板起严肃的脸色,装得好像确有其事似的。
司弘无语。
总之,我们最后离开前,还被司弘上神用异样的眼神盯了许久。
“我的帝君大人啊,您就不能想点好的理由吗?蟑螂,仙界要是有蟑螂谁还要辛苦修炼飞升。”
渊华看起来真的是在思考,他认真考虑后对我说:“别人我不清楚,你大抵是为了吃它们而飞升的。”
回去我要灌他十斤仙酿。
又是与羿仁冷战的一天,我身心俱疲地靠在大殿一处墙角歇息。
不过说是冷战,实则只有他自己在忽视我的存在。有不得不碰头的时候,就装作公事公办的样子,让人气得牙痒痒。
两百年前要不是我救了他,现在老君府说不定就是火苗当大弟子了呢。
但是,毕竟丹药那件事是我理亏,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当年那个易容的仙姑就是我,唉,进退两难。
“甘凝,你该不会是跟羿仁告白失败了吧。”火苗满是忧虑地看着我,一副小孩子装大人的口吻。
我一把推开这个满脑子不健康思想的童子,教育道:“小孩子家的懂什么,大人就是会有时候突然疏远的,哪有人海枯石烂感情都不变的。”
火苗长“哦”了一声,又想起什么似的,询问道:“那你们要什么时候才肯和好啊?老君看着可着急了。”
老君?着急我们?
我的脑海不禁浮现出这个傲娇的老头偷窥我们冷战,急在心里又不好意思插手的样子。
“没事啦,时间是最好的药。”
拍了拍火苗茫然的小脸蛋,我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只要羿仁能感受到我的真心,他定会谅解我的。”憧憬着未来我们姐弟俩和好的情景,以至于肩头被轻拍了一下都吓了我一跳。
“哪个兔崽……哦不,帝君大人。”我的凶神恶煞还没来得及释放出来,就害怕地缩了回去。
几日不见,帝君看起来更为冷峻威严了,狭长的丹凤眼盯得我发慌。
好在他没多计较,淡淡丢下一句“跟我走”,就上了他那泛着流焰的仙云。
作为一株草,怕火的天性使得我不敢靠近那朵云,尽管它看起来流光溢彩,耀眼夺目,适合我这种爱出风头的仙女。
“帝君大人,咱们要不还是乘坐我的棉花云吧?松软舒适,还有安眠的功效,虽说速度不快,但胜在稳健。”
我的态度不知哪儿得罪了火苗,这个熊孩子居然趁我不注意将我一把推上流焰云。
“啊!”
我立马蜷缩成一团,只希望被烧焦的地方能少些。
咦,不烫?
渊华帝君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眼里甚至藏了一丝笑意。
我就知道!他是在众人面前装出的高冷样!
火苗则是奔放许多,丝毫不怕得罪我地哈哈大笑起来。
气鼓鼓地将火苗这副损样记在心里,我盘膝赖在流焰云上,犹如入定老僧,无喜无悲。
渊华在我警惕的眼神下也没做什么取笑我的事,而是直接神色庄严地驾起云,往上飞去。
流焰云的速度是我所见仙云中最快的,当然也不乏渊华灵力浑厚的缘故。我只感觉一阵恍惚,三十二重天熟悉的景象就映入了眼帘。
“又要吸收灵力啊?”我无精打采地问道。
“不。”
是出乎意料的回答。
“带你看个东西。”
我满腔疑惑,渊华却专注于驾云,不给我好奇的机会。
我只能看着我们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直到在一层玄奥符文笼罩的结界前停了下来。
这是……
渊华万载玄冰般的神情中居然出现了一丝哀伤,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结界,似乎喃喃了一声:“好久不见。”
霎时间,光华大作,我只觉一阵如飞升仙界一般的头昏脑涨,眼前的景象便天翻地覆。
如同无尽深渊般阴暗的天幕笼罩着整片大地,混浊的死气在四处打转,周围没有任何生灵的气息,连宫殿楼宇都是残垣断壁。
“这就是三十三重天。”
我望向渊华,他说这话时,眼中晶莹的泪光久久不散。
传闻三十三重天是父神诞生之地,也是诸多上神创生与陨落之地。自那一次仙魔之战后,这里便被封印不让任何人进入。
可我没想到,仙界最高之天竟破落成这般光景。
渊华他,想必很难过吧。
念及此,仙心忽然泛着酸胀的痛楚,我来不及多想,手已经不由自主地牵住渊华,他的手掌比平日冰凉许多。
他看向我,我斟酌一番后道:“帝君你别伤心,上神们定然是希望你能好好地守护仙界的。”
手上被稍大些的力道回握着,但一点都不痛。
“嗯,陪着我。”
他终于浅浅地笑了一下,笑容又很快消失,看来他心中的悲痛并非三言两语可消。
我也没再试图说些什么,而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我们每走过一座残破的宫殿,他都会停下,与我介绍一下这是哪位上神的居所,此人又在仙魔之战中做了什么。
他攥着我的手,昔日三十三重天的辉煌过往,在他口中轻描淡写地略过。但通过这小小的肌肤接触,我仍能感受到那时众多上神齐聚一堂,与魔界尊者们进行了激烈的生死之战。
曾守护着仙界的这些人物,如今只是沉寂于这黑暗天地的一捧尘埃罢了。
忽然,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渊华也如此……
仙心犹如被紧抓住似的绞痛,不,他不可以,他应该永远都是不灭且耀眼的星辰,谁都不能让他暗淡无光。
“难受?”
他温暖的手掌抚上我的额头,那一瞬,我以为自己的所有情感都要随之倾泻而出。
还好我强行忍住了,只是借口道:“并无大碍,只是为他们难过。”
额头上的手掌移了位,将我的脑袋盖住了大半,我像个小孩一样被渊华揉着。
我脸颊发烫,剧烈地转了几下脑袋,以示抗拒。
他闷闷地笑。
不知是否是我转晕了,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之中,我竟瞥见了一缕熟悉的光亮,微弱而绚烂。
我迷迷糊糊地问渊华:“前面着火了吗?”
他道:“是的。”
我们以更快的速度靠近那缕光芒,在被封印的三十三重天之中,仙云是无法使用的,我们只能凭借体力一步步地往前走。好在毕竟成了仙,走上几十里路后,我们也无甚大碍,只是两人紧握的双手有些汗湿,但谁也不肯松开。
“到了。”渊华轻声道,语气中藏着说不清的怅然。
可我早被眼前之景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多留意他的神色。
地面上有座丈许高的小台,台上一团绛紫色的火焰噼噼啪啪地燃烧着,虚空中似乎有无数道口子每时每刻都在吞噬着那火焰逸散出的灵力。
天地也随火焰而明暗不定。
我猛然抓住渊华,眼神哀求地看着他。
他嘴角微扬,轻轻拍着我的手。
俊朗的面容一瞬间变得寡淡,仿佛是被吸光了所有的色彩,化作张半透明的脸,又很快变回来。
重新恢复后的那张脸一如过往,但神色中似乎带了几分邪气,也很快被压制下去。
“甘凝……”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在我耳边如魔低语,“那团火焰才是我,这个我不过是个化身罢了。”
“什么意思?”
火焰噼啪作响,那是渊华的本体。自打知道此物是真实的渊华后,我就总是不由自主地望向它,特别是它总让我想起在灵犀谷时遇到的那只火鸟。
“万年前爆发的仙魔大战,由于魔界谋划已久,加上众仙疏于防范,我们被魔界打得节节败退,最后是诸多上神牺牲自己与那些魔族同归于尽才换来了如今的和平。最后,仙界只剩我们数位上神,为了防止那些上神的死气污染了众仙的修行,我们联手封印了三十三重天。”
我忽然慌张:“那我不会被死气沾染吧。”
他抬起我们仍紧握着的手,轻笑道:“不会,我护着你。”
我红着脸不好回答,只好让他继续说下去,为何他的本体会在此。
渊华也未再多加调侃,接着补充道:“后来我们发现,将诸多上神死气积聚于此实非良策,它们只会越积越多,再这样下去,甚至会孕养出灵力远胜魔尊与我的幽魂。于是,我便来净化此处的死气。”
“别哭了,我没事的。”渊华笑着拭去我的泪,可无济于事,心中的难过与不安像开了闸的江水,怎么止也止不住。
“我还因此断了与蓉婵的命定姻缘呢。”这话听起来似乎另有所指,可我只要一想象他所承受的这些,就难受得无法呼吸。
他经历了万年的孤寂,不惜断去情缘,以化身行走于世,只为度化这些残存世间的同胞。
难怪帝君与凡间的渊华不同,我刚上仙界所见的帝君也与此时的帝君不同,他们都是眼前这团不熄之火化出的分身,各有不同也很正常,但怎么都是我藏于心尖的模样。
在渊华的轻声安慰下,我渐渐恢复了状态,凝神看向渊华的本体。
绚烂的绛紫色流光将这一小片天地映照得美轮美奂,犹如水晶般剔透瑰丽的火焰深处却是有道灵草的身影若隐若现。
“那是什么?”我直觉现在是有话就说的最好时机。
渊华温和的眼神暗了几分,缓缓开口:“这就是当初我中的魔尊的咒术,木生火,无木则灭。”
原来这就是万恶之源,如果蓉婵上神说得没错,那么,我只要……
我正想得出神,可能让渊华有些误会,他转过我的脑袋,对着我的眼睛沉声道:“世间万物皆有消亡的一日,哪怕父神也不例外。你不必过多介怀,你才修炼数百年,日后仍有大好时光可过。”
“嗯嗯。”
大抵是他这话说得太过突然,我心中还打着拯救他的小算盘,因此只是敷衍了一声。
渊华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你真懂了?”
“啊,对。”
“真不介怀?”这人怎么就不信我呢?
我正要不耐烦地再次重复,整个人就被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道摁进了他的怀里。
早晨随意盘起的发髻被撞得散开,我聆听着他胸膛怦怦的心跳,感受到他抚摸我发梢的轻柔。
“你真是一株麻烦的草。”他咬着牙,小台上的火焰明灭不定。
虽眼前的天地混沌无声,我却清楚地听到心中轰轰烈烈的声响。
“嗯。”
那大抵就是喜欢了吧。
02
我找了借口,数日都避开了渊华。
随着我们传递灵力的次数变多了之后,渊华也不再有那么频繁地需要我拥抱的时候了,故而我也有时间安心去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了——参加太乾道场百年一次的炼丹大赛!
好吧,其实我的目的并不在此。
我是打算炼制出一种能既能祛除心魔又能净化灵力的丹药,祛除心魔自然是为司弘上神,至于净化灵力,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羿仁,另一部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炼丹大赛第一名还能获得太乾老君精心炼制的,具有万年灵力的丹药!
万年灵力啊,就算我不恢复灵力,被渊华抱着吸一个晚上估计都够。
据我所知,自古以来心魔便是仙人们的一大劫难,除了服用某些静心的药物,可对心魔有些微弱的压制外,没有任何外力能将其祛除。
哦,对了,昨日我才听大殿外扫地的侍女们嚼舌根,那个数次招惹我的萱庭在修炼之时走火入魔。据说还是因我的缘故,她一直在咒骂着我,最后还是蓉婵上神救了她,她才免于被心魔折腾致死。
真是,大快人心。
因此我要是能创造出这种丹药,什么荣华富贵、大赛第一,还不是手到擒来。
“欸!甘凝,你又在傻笑什么?我现在真的怀疑你暗中倾慕羿仁。”
火苗双手叉腰,鼓着腮帮子,眼里尽是疑色,简直和来抓偷腥丈夫的妻子没什么两样。
我翻了个白眼,就上手扯着他白嫩的小脸蛋,恶狠狠道:“小屁孩,我是为了研制丹药而思考,什么羿仁的,又没帝君帅……”
糟糕,我怎么不打自招地提起渊华了。
脸上迅速上升的温度清晰地反映出我的心中所想,好在化作小童模样不知多少年的火苗,早就忘了大人间的情爱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嘟着小嘴,左右摇着脑袋,企图甩掉我的魔爪。
见无用后,他才主动求饶,眼珠子骨碌一转,还趁机转移话题:“那你想好丹药怎么研制了没,笑得那么开心。”
呃,我用力掐了下他的脸蛋,有些尴尬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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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自创出连老君都未曾研制成功的丹药,难度比我想象中的大得多。
火苗揉揉自己的脸蛋,很是善解人意道:“毕竟你还是初入此道,有诸多知识尚未贯通,不像我资历深厚,有困难实属正常。”
我幽幽地叹口气,神色颓靡。
火苗似乎想要安慰我,挠着头想了一会儿后,突然补充道:“你不是来自灵犀谷吗?那里众多灵草汇聚,总归能给你些灵感的吧。”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我兴奋地跳起来,抱住火苗的小脑袋就是一通揉。他有些气急败坏:“男女授受不亲,我是钧芜的!”
“哈哈,我知道,我知道。”
得到这个好主意后,我兴高采烈地去找老君请假返乡,老君估计是以为我与羿仁近日冷战而心里不适,想要寻个清静。
他老人家百转千回地不断叹气,还旁敲侧击地问我和羿仁究竟所为何事。而我拿到他亲手签署的下凡符令后,喜上眉梢,哪顾得上跟他解释那些弯弯绕绕。我大手一挥,说了声:“我给他误食了春阳草而已,老君没事我先走了。”
身后似乎传来老君的咳嗽声,不过上神咳嗽有何大碍,我也不在意,高高兴兴地去十八重天选择传送回凡间。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我在仙界之时毫无感觉,直到回了凡间灵犀谷,见谷里多了不少叽叽喳喳的小娃娃,连水仙姐姐都是大着肚子的模样,才有所惊觉。
仙界六个多月,凡间是……快两百年了啊。
水仙姐姐出门晒太阳,相比从前,大了肚子的她不再故作清纯,看上去还颇有几分慈母的风范。
我是被传送阵直接扔到了灵犀谷的入口的,这么多年过去,入口的结界早就不认识我,死活不让我进去。
好不容易看到个熟人,我急得大叫起来:“水仙姐姐!我是锦罗草甘凝啊!来给我开门!”
谁知前一刻还温柔地抚摸肚皮的水仙姐姐见了我后一副惊惧万分的表情,还差点摔了一跤,踉踉跄跄地往谷内跑去,只剩一群小孩与我隔着结界,大眼瞪小眼,最后他们一哄而散。
怎么回事,才两百年过去水仙姐姐就不认识我了?而且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都不怕摔到肚子里的孩子。
不到片刻,我正纳闷呢,就感到地面轻微地震动起来,而且还越演越烈。
不会是要地震了吧?
“甘凝!”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细细一瞧,也大声回应道:“谷主!”
除了谷主之外,还有不少昔日谷中常见的熟人,槐树爷爷看上去还是那么硬朗,只是除了谷主之外,其他人见到我的反应明显冷淡许多,甚至带着些警惕。
这是怎么回事?
我隔着结界对谷主喊道:“谷主,快放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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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主含泪用力点头,就要解开结界,可旁边的长老们眼神一凝,死死拽住谷主大喊:“谷主不可!甘凝早在两百年前就被抓去炼丹了啊,这肯定是那些修行者设下的圈套!”
于是,谷主真的不动了。
不对啊,我活得好好的,甚至飞升成了仙,怎么就被人抓去炼丹了,我自己就是炼丹高手啊。
为了自证清白,我只好不断吐露自己从前干的那些坏事。
“什么?我的那颗果实是被你偷的?”
“没错,就是你抢走我的灵石!”
“原来这些事都是你干的!”
怎么感觉我这清白是越说越没有了呢,好在还有个从小宠爱我的谷主力排众议,我总算是勉强回了家。
唉,怎么我回家还不受待见呢。
“你成了仙?”
众人声浪重重叠加起来,简直震耳欲聋。
我颇为体贴地扶起槐树爷爷快要惊掉的下巴,谦逊道:“只是恰巧助力仙界上君灭魔,拯救了黎民百姓,因此得了些福报罢了。”
我不敢说上君其实是帝君,那样的话炫耀的效果很容易变成吹牛。
然而即便我这么说了,信我的只有把我当亲女儿的谷主,其他人都是将信将疑的样子。
没办法,既然如此,只好让我秀一下成仙后的修为了,不然怎么服众?
“近日有何大妖骚扰谷里,都给我报上来,我去帮你们出气!”虽说我是老君府上一个炼丹的小仙,但仙魔的灵力与妖人不同,要高上那么一个层次,因此,收拾几个大妖我还不在话下。
我话音刚落,场面就陷入一片寂静,几个长老还互相说着悄悄话,眼里满是疑色。唯有谷主摩挲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后,道:“东边那头妖蛟如何?成天垂涎我们谷里的小家伙,你从前还差点被它咬了一半屁股。”
似乎是想到了当时的情景,谷主居然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果然是把我当亲女儿看待啊。
其他长老听了此言还有些犹豫,倒是水仙姐姐抢先站了出来,摸着肚子阴阳怪气道:“既然她说了自己成了仙,大家何必有顾虑,让这仙女替我们除了那妖蛟,岂不是两全其美?”
水仙姐姐上下打量着我,嘴上虽说让我去斩妖蛟,但眼中的不屑和怀疑谁都看得出。
想来是嫉妒?我不由自主地望向她的大肚子,回想起从前她风华绝代,将十万大山里的青年小妖迷得成天围在她身边,忍不住好奇地问:“水仙姐姐不知是何时有的喜事,那位英俊才子可是有福了。”
谁知话音刚落,水仙就黑了脸,狠狠剜了我一眼后就自顾自地走回住处,将木门用力一摔,丝毫不留情面。
我正想着怀孕之人脾气无常实属情理之中,可谷主悄悄跟我解释道:“水仙是种可以不用授粉就能养育下一代的花,不过是三年前的事,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要生孩子,醒来后就怀了。平日那些围着她转的青年才俊,见她有了身孕后只觉她失了清白,再没人愿意与她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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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我看着关得严严实实的木门,忽然有些同情她。
我下意识地摸摸肚子后,突然想到个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