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剑上的程渊恨极了自己。
程渊用灵力催动又加了速。速度太快了,他知道,可是他等不了了,他想甘棠,很想很想。
程渊到达向府只花了正常一半的时间。
他去敲门,却被门人告知说宗主吩咐过,请程三公子自行安排宿处,府里已经没有空房了。
程渊还想再说,门人直接关了大门,把程渊留在府门外。
程渊叹口气,转身向围墙走去。
——*——
甘棠今日是当真不舒服,刚刚在饭桌上怕向敦旷担心就强忍着,等回了房间才发觉头晕得厉害。甘棠生逼自己吃了两口白粥,便挥挥手叫素衣把粥撤下。
甘棠说:“想吃葡萄。”
冬日里宜苏没有葡萄,素衣说:“我明日派人去南边看看。”
“不用麻烦,我就一阵一阵的,这会儿想吃,明日也就不想吃了。”像是为了印证这句话,甘棠又说:“其实我现在更想吃荔枝。”
素衣笑:“公主想吃什么都说出来,我派人寻来用法力冰着,能持久些,等到再想吃时应该不至于坏。”
甘棠也笑:“用法力冰着也太浪费了,我记得向府附近有个冰窖的,你叫人送进去就好。”
“也好,那公主还想吃什么?”
“别的便没什么了。”甘棠笑起来,“做个公主真是不错,这么任性的要求也能提。”
素衣蹙眉:“您是公主,您想如何属下就要想办法做到,这是属下的职责,您要说是自己任性,就是嫌下属办事不力了。您这些要求就是说与向宗主听,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满足您的,遑论我们这些做下属的。”
“我就随口一说,素姨总是当真。”甘棠无奈,转移话题说:“明日叫人帮我熬个梨汤吧,这几日吐得总觉着嗓子不舒服。”
素衣应下,又说:“公主不能只吃水果,还是得吃些菜、吃些干粮。”
“要么拿青菜煮粥喝吧,我现在还真是吃不下炒菜。”甘棠将手覆上小腹,说:“怀个孕这么娇贵,肚子里这个怕不是个娇小姐,像她父亲一样。”
素衣笑:“刚有孕这都是正常的,再过个把月就没事了。”
“也是,毕竟她父亲也不挑食的。”
倒也不是不挑食,比如程渊从不把筷子伸向香菇,但若是将香菇夹到他碗中,他也不会不吃。甘棠想起程渊一见到香菇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自觉笑了出来。
素衣问:“公主想到了什么这么高兴?”
“我好像有点儿想大鱼了。”甘棠叹了一口气,说:“素姨,帮我更衣吧,我倦了。”
素衣服侍甘棠躺下,将蜡烛吹熄,便出了屋子。
主仆二人谁也没有发现院中有意隐匿起来的人影。
——*——
甘棠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果真是日上三竿。
绿竹闻声进屋:“小姐可算是睡醒了。”
“怎的不叫我?”
“宗主说让您好好休息,不许人打扰。”
甘棠摇摇头,心道昨日睡那么早,今日还这么晚起,果然有个小家伙儿之后人都变得嗜睡起来。
甘棠行至外室,看见桌上已放着一碟葡萄。
甘棠拣起一颗葡萄放入嘴中:“好吃。”
“好吃就好,姑爷若知道一定欢喜。”
“关他什么事。”
“这葡萄是姑爷一早送来的,我见姑爷眼下青青的,怕是一夜都在赶路。”
甘棠猜到昨夜她与素衣的对话怕是全叫程渊听了去,所以程渊连夜御剑替她去寻这些来吃。
甘棠心里泛起香蜜般的甜意,问:“他人呢?”
“姑爷说怕小姐醒来没得吃便先赶回来,还有荔枝未替小姐寻到,将东西放下就又御剑去找荔枝了。”
甘棠摇头:这人,真是……
——*——
程渊再回来是一日后了。
程渊原以为向敦旷还是不愿让他进门,便又翻墙入蔽芾居,这一幕正巧被秋千上安稳坐着的甘棠瞧见,笑得花枝乱颤。
待程渊将采来的荔枝放在石桌上时,甘棠已走到他身后环腰抱住了他。
“翻墙可不像是鱼哥哥会做的事情,”甘棠笑,“不过我很喜欢。”
程渊将手覆住甘棠的手,没有说话。
甘棠说:“我好想你。”
程渊想要松开甘棠,好转身搂住她。
甘棠说:“你别动,我想这样抱着你。”
程渊便听话不再动:“阿梨,我也很想你。”
许久,甘棠才松开抱着程渊的手。松开的那一瞬,程渊就转过身,又抱住甘棠。
甘棠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任性跑走的。”
程渊抱着甘棠的手紧了紧:“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甘棠撅撅嘴:“你确实欠我一个说法。不过鱼哥哥跑了几天也累了,先去好好睡一觉,等睡醒再来给我一个解释。”
程渊摇头,示意自己不累。
“你不累,我可是累了。”甘棠撒娇道,“这几日鱼哥哥不在身边,我睡不好。”
“你都不知道你孩子有多淘气,害我天天吃不下饭不说,整日歇着都觉得累。”甘棠又道。
程渊闻言松开甘棠,弯着腰对甘棠的肚子很认真地说道:“不许调皮,不许欺负母亲,等你出来,父亲让你欺负。”
甘棠听程渊一本正经地说这些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她说:“所以鱼哥哥先陪我歇个午觉可好?”
程渊当然不会再拒绝。
甘棠枕着程渊的胳膊,闻着程渊身上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味,很快进入了梦乡。
程渊看着怀中人,轻轻在眉间落下一个吻,也沉沉睡去。
甘棠再醒来时已快至晚膳时分了,睁开眼时正有人在看着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早啊鱼哥哥。”
“阿梨,是晚上了。”
甘棠又往程渊怀里钻了钻:“现在鱼哥哥可以给我一个解释了。说得好的话,我就和你回空桑;要是说得不好,你就入赘宜苏吧。”
程渊吻上甘棠的唇:“对不起,阿梨。”
然后程渊便开始讲他的不自信,讲甘棠没有意识时的那句话,讲他的不安,讲他的害怕,讲他的歉意,还有他的爱。
等程渊把前因后果都讲清楚,甘棠紧紧抱住了他,笑:“你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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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鱼,我好爱你,好爱好爱你你知道吗?”
“嗯。”
“最重要的是,我只爱你,你明不明白?”
“嗯。”
“那你重复一遍,我刚刚说什么?”
“你说你爱我。”
“还有呢?”
“只爱我一个。”
“对了。”甘棠奖励了程渊一个吻。
程渊按住甘棠,加深了这个吻,他的舌尖一点点舔舐、一点点的索取,像是要把这个他全心爱着、也全心爱着他的人完全融进自己的身体里——牢牢抓住她,再也不分开。
尽管他们都明白,以甘棠的性子,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越是紧握越是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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