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树林中,飘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虽苍老,但是中气十足。
南宫礼一惊,一脚横扫出其不意地将杜轩扫倒在地,赶忙回身细看。
只见一位发须皆白的黄衣老僧双手合十,慢慢从林中走去。
“老东西,你想干嘛?”南宫礼率先开口道。
“这位施主,贫僧只想施主能留人一条性命。”
南宫礼嘿嘿一笑,“就凭你这老不死?”眼睛凶光闪过,挺剑向那老僧跃去,直取那老僧的僧帽。
那老僧却是急前几步,双掌齐出,运转如风,左掌一把抓住南宫礼握剑柄的右手,掌中雄浑力道倾泻而出,将南宫礼身形推了回去。南宫礼哪里料到这老僧会有这么一招,之前倒是自己轻敌,自觉以剑对掌必胜无疑,但不料这老秃头竟以掌力与自己硬抗,当下也是措手不及,赶忙运起内气,护住经脉,飘然着地,才不至于使自己内伤。
“老物好身手。”南宫礼阴沉着脸。
那老僧微微一笑,又是双手合十,“施主过奖了。”说罢,弯身从脚下拾起被积雪压断的一根粗长的断枝,左手向南宫礼方向伸去,“倘若施主执意杀人,那老衲便是要厚着脸皮缠到底了。”
“且让你这佛门老物来尝尝我道家内功和南宫剑法!”说罢,手中一柄长剑挥舞得唰唰作响,便向那老僧疾攻而去。
“老衲不才,在施主面前施两手少林棍法!”即是以断枝作大棍,向前大步而去。
南宫礼不愿留手,这贼秃忒是烦人,当下运气,手中长剑“哗”的一声向那老僧的面门横扫而去。老僧将头微微后收,将自己头部收出攻击范围,但当长剑扫至面门正前方时,并没有继续向另一边扫去,而是向那老僧的面门猛地一记突刺。
南宫剑法,“堂前飞燕”!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南宫世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在“士农工商”四阶层中,以“商”位而排最次,但却凭借自身的努力,攀结上朝廷达官,发展成世家大族,虽是黎民百姓中的一员,但有着非凡的自信。
这南宫礼,一出手便是毫不留情的杀手,险象环生!
那老僧提棍一撩,把长剑迅速从自己面前拨开,惊险无比,但毕竟是有惊无险。那断枝在老僧的手中,开始呼呼旋转起来,一阵风把地上的积雪都是刮起。
有言道,“枪出一条线,棍打一大片”,少林功夫,多以刚猛著称,这棍法也是威势极强,眼前这老僧虽看起来身材瘦小,一身正宗少林武功却是虎虎生威,与道家功夫的连绵不绝截然不同。
少林六合棍法!
面对这步步紧逼的老僧,南宫礼略略回剑,稍稍提气,便与那老僧打斗起来,可这南宫礼的内功哪里及得上已修炼数十载的老僧,两人斗了十来回合,南宫礼便在这刚强的棍法中逐渐落入下风。
只见那老僧忽转至右单手持棍,由攻变守,挡了一记剑劈,左手却猛地探了出去,屈剩食中二指,向南宫礼的胸膛点去。
看似轻轻的一点,实则却蕴藏着无穷力道!
少林大力金刚指!
南宫礼身躯一震,口中喷出一阵鲜血,身形暴退,好几步才稳了下来。
那老僧扔掉手中的木棍,双手合十,眼睛微眯,“善哉善哉……”
南宫礼抬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今日与少林高僧交手,荣幸之至!”随后哼的一声,摔袖便走,身上虽有伤,但脚法却仍是极为灵活,不一会儿便跳得没影。
杜轩爬起身,适才看得头皮发麻,南宫礼有道家内功护持,也被这一指伤成这般,倘若自己与这老僧对上,恐怕不是一合之将!像江家熊家这样的传统剑家,更注重外功招式对敌,但若对上佛道两家的内功高手,便极为吃亏。
“阿弥陀佛……”
正当那老僧向杜轩走去之时,树林中又走出了一大帮僧人,领头的老僧着大红袈裟,后面则跟随着一众年轻的灰袍小僧,皆是手持棍棒。
那黄衣老僧回头一看,双手合十微微行礼“原是玄合方丈。”
袈裟老僧微微一笑,还了个礼,“玄厄师兄。”
杜轩走至黄衣老僧身旁,“多谢大师搭救之恩。”
黄衣老僧笑笑,抬手介绍说:“这位是附近香云寺住持,老衲是少林寺的僧人。”
袈裟老僧补充道:“是少林寺般若堂首座。”
这香云寺,实际上可谓是少林寺的分寺。
杜轩自然是不敢怠慢,“玄厄大师、玄合大师好。”
“施主何故遭此劫难?”
“晚辈与上官叔……”杜轩看了看地上的上官奕,“来此地拜祭四叔,不料南宫家的人要杀死我们。”神情黯然。
“杜胜,是施主的四叔?”两僧惊问道。
“正是……二位大师为何……”
“杜胜乃我少林俗家弟子,但一身功夫极为了得,我们常在一起谈论武学与禅学。”玄厄道,“玄合方丈本是我少林寺罗汉堂首座,由于香云寺新建,方丈之位暂无人主持,遂到香云寺来。”
“正是。”玄合微微点头,“施主既是杜胜之侄,今日相遇,亦是有缘。”
杜轩笑了笑,忽觉眼前一黑,两腿发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右臂极痛,玄厄玄合赶忙去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