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彻夜难眠,只恨不能立时报仇。
第二日一大早,秦升便领着杜轩,来到竹庐后方的一座小石山前。
这座石山不高,山下有个洞口。
秦升托着一盏烛台,先行进入那山洞,点亮了石壁上老旧的烛灯,显然秦升时常打理这山洞,给烛灯换上新蜡烛。
秦升顺着山洞一直点下去,许久之后才缓缓走出来,“进去。”
杜轩好奇地随着秦升进入山洞,秦升在一旁,注意到了杜轩腰间佩着的长剑,“这是‘秋霜’?”
“正是‘秋霜’,师父。”杜轩忙答道。
“唔。”秦升点点头,“南宫之‘无双’、江之‘秋霜’、熊之‘青圣’、齐之‘沧浪’,天下四大名剑,都乃难得一见之至宝。”
杜轩解下秋霜剑,双手呈上给秦升,“师父请看。”
秦升摆摆手,“你真当为师稀罕这剑吗?”
杜轩吐吐舌头,又收起那剑。
山洞的尽头,是一方大石壁,上面高高地刻着“流云门”三字。
石壁的下方是一张小方木桌,放置着一个灵牌位,上写有“宇文宗信之灵”六个篆字。
秦升凝视着石壁上的“流云门”三个大字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这三个字,便是祖师爷,也就是我师父,纵上石壁以剑所刻。
杜轩惊奇地合不上嘴,这祖师爷,也就是这宇文宗信,居然有如此高深的轻功和内力,可以跃上这高大的石壁并用剑刻字。
只见秦升噗通一下跪地,向那灵位连磕三个头,“师父,徒儿又来看望您了。徒儿为您收下一名徒孙,以传承我流云之学,今日便带了过来让您瞧瞧。”
秦升说完,缓缓站起身,杜轩忙去搀扶。
“来,给祖师爷磕头。”
“祖师爷在上,徒孙给您磕三个响头。徒孙定发奋努力,尽心修炼我门绝技。”
秦升“唔”了一声,又指了指石壁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小洞,仅有人蹲下的高度。
“那个地方,是我门禁地。”
一听到是“禁地”,杜轩便好奇得打紧,但由于是“禁地”,那一定有什么秘密,杜轩不敢多问,该告诉他的,师父定会告诉他的。
拜见完祖师爷后,秦升便带杜轩走出山洞。
“祖师爷是北人,聪勇过人,自北方关中而来,慧读经典,精研道家。我门驭剑为主,剑法称《流云剑法》,内功乃道家内功,练气为主。”
“为师会先教你基本功,也就是内功。”
杜轩听得十分认真。
“你虽已练习佛家‘心意气混元功’,但主修的是筋骨,与我道家主修练气并无冲突。反而,有了这基础,你可修炼得更为顺利,两者相辅相成。待你将内功练至大成,在这潭水里泡上一日都不是难事。”
“为师以内功催动本门剑法,你先仔细观摩一遍。”
秦升也是教得十分认真,只见他抽剑出鞘,身体微蹲,右脚向右前方划了一道圆弧,回到原位,左脚也跟着向左前方划了一道圆弧,回归原位。
秦升深吸一口气,“流云门剑法,起手式,‘正反论道’。”
“第二式,‘微雨燕飞’!”
“第三式,‘一蓑烟雨’!”
……
“第二十六式,‘寒江独钓’!”
“第二十七式,‘奈何花落’!”
“收剑式,‘野老罢争’!”
《流云剑法》,连上起手式和收剑式,仅仅只有二十八式。
杜轩单听这一式式剑招的名字,便觉着剑法充盈着浓浓的道家思辨意味和飘逸若仙、超脱于世俗凡尘之外的隐士之感。
山中无俗事,年复一年,人也成烂柯人。
修炼这门内功和练习剑法,杜轩用了一年多的时间。
在秦升的严厉指导下,杜轩的剑法有了飞速的进步,如今的杜轩看起来,更为之成熟,眉间透出几分坚毅。
这一日,秦升把杜轩叫到跟前。
“徒儿啊,这一年多时间里,你有了很大的精进。为师数十年来,一直独身一人,然我乃湘地秦家之独子,家传有秦家剑法,不忍此剑法流失于世,为师视你为子,风雨酷暑,你都为我上山砍柴,下溪摸鱼。再加上二百年前,错综复杂,秦家便亏欠过杜家。为师垂垂老矣,现在决定将家传之剑法授予你。授完这剑法后,为师平生之所学便全数教毕。”
杜轩心里也明白,随秦升隐居的这一年多来,虽说极为辛苦,但秦升确实教与他不少东西,让他收获良多,秦升视自己为子,他也不自觉地视秦升为父,杜轩卖力地学,秦升也倾囊相授,这就是一份师徒情。
“多谢师父教导之恩,徒儿终生都难以为报。”
“你传承为师这孤家寡人的本领,使其继续传于世间,便是对为师最大的报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