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堂道:“这兼稅督税是天子所遣,本官为皇命驱驰,实在心有苦衷不得己而为之啊。当今圣上,实是有道明君远比尧舜。秉承老子学说,讲究无为而治,道法自然。近几年宫中频繁失火,皇亲国戚众多开销日渐增多,天子随便一句圣谕,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得跑断腿的啊。老百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有些谩骂腹诽也是人之常情啊。本官时时想起,也是忧心如焚痛悔不已啊。”
王朝佐:“大人伶牙俐齿好口才啊,这歌功颂德假模假样的功夫草民实在望尘莫及,草民愚钝只看到了遍地哀鸿,旱灾水灾,苛捐杂税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马堂:“皇恩浩**,授权与我,有了要求,咱们做臣子的,只有尽量做到让皇上满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朝佐:“那百姓呢?就不管不顾他们的死活?”
马堂:“皇命如天啊!当然是天最大!”
王朝佐鄙夷:“鼠目寸光!果然肉食者鄙!”
马堂:“这汪大善人虽说是在临清州口碑不错,但是却带头抗捐国税,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王朝佐:“放屁!汪老爷是临清州第一个交齐各种杂税的人家。”
马堂奇道:“竟有这等事?想必是底下的人搞错了。这是一场大大的误会啊!”又道:“虽然说皇恩大如天,但是王朝佐兄弟又说,天高皇帝远,好吧,我就为了王朝佐兄弟,违抗一次皇命,妥善处理汪大善人一干事宜。但是如果事后查明白是误会,马堂当面赔罪,如果不是,对不起,汪大善人还得要交齐赋税,否则还会有牢狱之灾!大明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马堂大人慷慨陈词铿锵有力,如不是早知他的恶行,换了初出江湖之流,定会被他这一番言语蒙混过去。
王朝佐冷笑不已。
“既然大人这么痛快,我无以为报,我敬大人一杯酒!以示我的态度!”
马堂大喜过望,以为自己三言两语就可以糊弄过关,暗自朝那几个恨得牙关紧咬的门神使了一个颜色,门神们当然心领神会,暗自握紧了手中的利器!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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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佐以匕首划破手指,滴血入酒:“小人以血酒盟誓,以示敬意,大人请!”
马堂说:“果然有英雄义烈之气,堂堂汉子,我喜欢!洒家想和你交个朋友,如何?”
堂堂的大明高官,今日首次提出要和以一平民百姓交朋友,这是多么大的荣幸!
王朝佐:“大人若有诚心,不妨如小人一般行事。”
马堂哈哈一笑,如法效仿,刺破手指,滴血入酒,递给王朝佐。
王朝佐饮了半杯,却突地目光一凛,神识凝聚已感觉到慢慢走上来的诸人迸发的浓浓杀气,又吐了出来!鄙夷道:“有股子腥臊之气,臭不可闻!”
忽听一个声音怒喝道:“谁杀了这小子,我给他一个三品官做!”
诸人瞩目之下,那人相貌堂堂剑眉星目,一身杀气!乃是去而复返的马公子马云昊到了!叔侄连心,亲情所至,难怪他如此暴怒!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七八个人再次亮兵器晃身形慢慢逼将过来!
虽走到一定距离,仍不敢贸然进攻,再度对峙!因为王朝佐的刀子又放在马堂的脖颈之上!虽说投鼠忌器,但仍有悍不畏死者一时冲动作亡命一击!
金刃劈风声起!王朝佐身自岿然不动,电光石火间他突然一个倒踢紫金冠,腿脚灵活到匪夷所思,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踢了出来!“啊!”当场踢飞了一把雪亮匕首,疾入房顶檩木三寸,犹自摇晃不已!
一门神收势不及,已一头栽在王朝佐面前!
王朝佐道:“若再有人轻举妄动,下场如他!”说话间惨呼声起鲜血淋漓!王朝佐已运刀如飞,快速削下那门神一个耳朵!随即将那人一脚踹翻!
诸人瞩目,王朝佐竟将那一只耳朵放入口中纵情恣意大嚼起来!马堂目睹之下,又惊又怒,又气又慌,顿时觉得眼前发黑耳边雷鸣魂飞魄散直如末日来临一般,内心再无一丝一毫的怜才之意!对王朝佐恐惧到了极处!他虽见了不少大阵仗,却未曾见过如此狠心之人!情急之下几乎要当众昏厥过去!
“王朝佐,做人要有进有退,虽然你很不错,但这并不表示你可以胡作非为!你到底想怎么样?”好半天光景他才战战兢兢说了这么一句!
“放一个人!”
“谁?”
“汪信义,汪老爷!”
诸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你就是为了汪信义老爷出头来的?”
“汪家在临清州多行善事,如今锒铛入狱,人神共愤,天道不公!”
马堂十分惊讶抵看着王朝佐,像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人,又像是要把这个人从此记在心底!又见自己手下那几个人呆若木鸡瑟瑟发抖噤若寒蝉的衰包样,情急之下一声愤怒大喊歇斯底里振聋发聩!——“你们这几个蠢货,没有听见这位王朝佐大爷说话吗?赶快放了汪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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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佐用尖刀拍了拍马堂的脸频,冷冷说道:“马大人,我叫王朝佐,汪家,我护着,你惹不起。”
马堂发了话,汪信义老爷被以最快速度放出大牢并带至酒楼,出来时候还给汪老爷换了一套装束,看上去神情虽然有一些颓废,但身体还不错。
马云昊目光冷冷,牙关紧咬,似要择人而噬!道:“我们已经放出来汪大善人,你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下诚意?”
王朝佐道:“只需马堂大人表示不再追究我惊驾莽撞之罪,我即刻放手!”
马堂忙不迭地应声,勉强苦笑:“哈哈,马某人何等身份自然说话算数,岂是不讲诚信之辈!这个壮士你无需多虑。传我命令,放王壮士两人平安离开!”
王朝佐哈哈一笑:“马大人何等人物,自然是吐一个唾沫砸一个坑的!要不然,说话岂不是成了放屁!不过我还是喜欢马大人送我们一程!”忽见他向前骤地迈了一步,未觉如何动作,诸人眼前一花,只觉得鬼魅般的人影一闪,劲风悚然!距离王朝佐最近的一个门神胳臂一麻手里一空,本在他手的一柄单刀已到了王朝佐的手中!
显露了这一手“空手入白刃”,众门神惊讶之余齐齐折服!均是心头一凛!倒吸一口凉气!
王朝佐笑笑:“虽然马大人答应了放我们离开,我觉得还是自己手里有家伙,心里踏实些。对了,马大人,我会思考一下你的建议,如果你真的雇佣人手,考虑一下我,我真的不错哟。”
马堂虽气恼至极,却也不得不露出一副宽宏大量的姿态:“呵呵,壮士说笑了,你这一身本事,我自然是极欢迎的。若真有心来我这小庙屈就,我请你做大门神!”
王朝佐故作惊喜状:“哈哈,谢谢马大人这么慧眼如炬,抬举小民,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请!”一手匕首,一手单刀,挟持马堂下楼,且有说有笑,交谈甚欢,在场门神都看傻了眼,个个气急败坏,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恐场面失控,激怒了这无法无天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亡命之徒宵小歹人!
眼看着王朝佐马堂汪信义三人,缓步下楼而去,马云昊怒不可遏抓起一个酒杯生生摔碎!——“王朝佐,今天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黄昏时刻。临清州,白布巷。
夕阳余晖闪动着万点金光,把最后的一点光和热撒向了人间,临清州这些古街老巷在夕阳晚霞映衬下,愈发显得巍峨壮观雄伟庞大。
这条街原本是有好多各式各样的店面商铺的,店铺前往往都是挤满了各式各样买东西的人群。那些叫卖声此起彼伏,讨价还价声噪杂乱耳,老人慈祥的目光的微笑,小孩子天真烂漫幼稚的话语,那新奇的眼神打量这个神奇的世界,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谈情说爱不见不散娇嗔发嗲指天发誓要恩爱一生一世,年近不惑终日操劳奔波累弯腰干的中年男人在黄昏时候心情放松下来,是的,在黄昏里踏出的每一步,都是那么地能撩动人的思绪,会想念起往日里的悲苦哀欢,许多的堪回首和不堪回首的悠悠往事,总是让人扼腕叹息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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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踏上回家的这条小巷,王朝佐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今天的这条小街之上鸦雀无声,没有狗吠,没有猫叫,没有蛐蛐叫,更没有蝉鸣!沉寂无声,死一般的沉寂!这条路,有杀气!
王朝佐嗤了一声:“鼠辈!”握紧了手中的刀!从马堂手下抢过来的单刀,他没有扔!转身沉声道:“老爷,你跟在我身后,不要离开太远。”
汪老爷也是见识多了,自然晓得利害,点头称是。
这条街不算长,自尽头汪宅到街口,乃有百步之遥。
王朝佐知道今天的一百步,比较难走了。但也不得不走!他提起全部的精气神,全力戒备!脚下轻抬腿,慢起步!
骤然间忽听到“嗖!”地一金刃劈风声!一道寒芒穿过清风疾飞而至奔向王朝佐的后背!王朝佐不假思索手腕子一翻亮刀反手一击!清光一道陡然冲天而起,雪亮的刀光就如同夜雨中一闪而过的闪电相仿!他的听风辨器之术已然颇有一些火候,居然一击而中!“当!”地一声大响,金铁交鸣火花四溅!
王朝佐冷峭的眼神自偷袭者脸上一扫而过——
任谁也未想到,袭击王朝佐的人,居然会是一个摩顶受戒身穿杏黄袈裟足踏月白僧鞋的青年僧人!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他,面对王朝佐竟然亦有一股子没来由的浓浓杀气!
王朝佐道:“大师想杀我?”
僧人:“不是我一个人,有好几个人,都想杀你。我们已经等了你一天了。”
王朝佐哈哈大笑:“大师好老实。原来是一个老实和尚。”
僧人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就是血大师,我现在是为马堂大人做事的,我也是一个门神。”
王朝佐一笑:“血和尚?传说中每次出手要喝人血的那个人?”
“不错,小僧今日要喝你的血。你若是害怕,就跪在地上,先给你佛爷爷磕几个响头,佛爷一高兴,说不定就让旁边这两个门神爷爷赏你一个全尸。”
王朝佐笑了:“门神?是过年时贴在大门上的门神么?”
见王朝佐非但不惧反而话语中多戏谑调侃,这血和尚不由有些恼怒,正欲反唇相讥,忽听一个人说:“这个和尚真罗嗦。”
左边一家店铺门开启,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一个大白天打着灯笼的人,这个人很特别,穿着一身红衣,长着一头红发,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一张冷酷如冰雪的刀条脸,身材又高又瘦,衣衫又肥又大,随风飘摇不定,一手空赤,一手提着一盏灯笼,灯笼里有蜡烛燃得正旺,上面涂绘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大白天带着这样的灯笼,穿着这样刺眼,任谁看了都会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一看到这个人的装束打扮,王朝佐立时就想起来传说中的一个人来!他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刀!沉声说:“就你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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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一个人答道:“还有我!”
一道人影自房顶急窜而出飘然落下,乃是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子,头上扎着一个书生巾,头发梳的一根不乱油亮光滑,长得也是面皮白净和蔼可亲,一样望去好像是一个京师赶考的举子,寒窗苦读的书生。
落身站定,那个人脸含微笑自腰后丝绦中取出一把折扇,“哗”地迎风打开,横置胸前,扇面上写着七个字:“霜叶红于二月花”!
王朝佐大笑:“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面郎君梦中情人,沈红叶沈大公子到了啊!想不到你这样的高人雅士居然也做了马堂的帮凶爪牙走狗,真是让人扼腕叹息啊!”
沈红叶微笑,笑里藏着刀,他恶狠狠地说:“你也不错,江湖上能躲过小和尚的背后出手黑心一刀的人不多了,可惜啊,可惜了!”
王朝佐道:“可惜什么?”
沈红叶:“可惜你练的这么好的武功,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遇到我们三个人,你以为你还可以活着离开此地吗?”
王朝佐:“其实我们小老百姓只想平安过日子,何苦一味相逼?马堂所作所为,人神共愤,诸位就没有一点是非观念么?”
沈红叶:“官家的事,我们不管,也管不了,我们拿马堂的银钱,吃他的饭,自然替他做事。你得罪了马堂大人,你就只有去死了。你日后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要怪我们。”
王朝佐道:“你们为马堂做过多少祸害老百姓的事情,恐怕你们自己都不清楚了,想你们这等为非作歹作奸犯科目无法纪的乱臣贼子,为一己之私利,连人间正义大爱苍生都不要了,岂不是人人得而诛之?”
红衣人道:“这么多废话做什么?马堂大人让人三更死,谁会留人到五更?”
王朝佐哼了一声:“风九天,你们甘心做马堂的走狗,真是留你们不得了。”
红衣人吃了一惊:“你居然知道我?”
王朝佐:“江湖一盏灯,灯亮人在。灯灭人亡!和龙四海齐名的风九天,长白山雪山派一夜之间死了七十三口,江湖上不知道阁下血腥辣手的人还真是不多!”
红衣人赞了一句:“好小子,好见识!居然连我都认识!”
王朝佐道:“废话少说,你们一起来吧。”
“什么?”风九天吃惊不小,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王朝佐道:“你们一起来吧,省得耽误时间。”
血和尚不屑:“小子,你也太狂了了吧?”说话间已欺身上前,手中握紧牛耳尖刀,当头一击!未见王朝佐如何动作,血和尚身形一滞,就被王朝佐一脚踢到三尺之外!
这一动作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沈红叶和凤九天齐齐吃了一惊!是这个血和尚太弱,还是王朝佐太强?此时此刻,顾不得身份面子,相互看了一下使了一个眼色,三人果真同时发难一起招呼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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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联手一攻实在是自打在马堂手下做事前所未有之举!
王朝佐点了点头,不退反进,亮出刀来,向前走了一步!
走这一步之际,这条巷子里几棵已生长多年枝叶参天距离足有两三丈远的大叶白杨树突然就如同被秋日之风摧残肃杀一般,片片叶子自枝头飘落而下!西天云海中的落日夕阳在这刹那之间也仿佛黯淡了许多!
杀气纵横!天地间死一般的寂静,好似是所有的生物已经在这刹那间全部消失!
王朝佐动手出招!电光石火间迎着三人劈了一刀!
杀!
刀光一闪,杀气漫天,光华四起,心裂胆寒!这一刀已经到了登峰造极出神入化之境界!这一刀的诡异变化就如同水中的明月,随风吹拂变化莫测,绝不是任何人事先可以预想到的!这一刀,反撩,斜劈,直削,力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一刀迅猛如雷霆,疾快如闪电,惊心动魄夺人心神!虽然是刹那间的光华,却足以在人们心目中铭刻永恒!这一刀劈出,王朝佐忽然头发披散开来大声怒吼**澎湃状如疯虎声势骇人!这一刀施展开来真就如同光明代替黑暗,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般自然而不可抵挡无坚不摧!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接连几下,风九天就感觉到了一种从来未有过的恐惧无力,他见识不好急忙倒退,但是王朝佐又怎么会让他退!刀光血影乍现,大吼怒嚎声起!
刀光闪动,刀意行空,刀气横空,刀风掠空,刀光碎空!
一连串惨叫之声响起,血腥之气弥漫开来!再看沈红叶,血和尚,风九天面色惨白全无血色就如同从来没有见过阳光的人,一张或丑陋或英俊的脸因剧痛之下扭曲变形,呼吸急促,呻吟哀嚎,衣衫破碎不堪,胸前血肉模糊,齐齐堆萎倒地,皆被断去一臂!各自武器早已经不知去向,风九天是老江湖,输人不输阵倒驴不倒架,尚在咬牙勉强支撑,沈红叶毕竟年岁尚轻,居然痛得嗷嗷叫唤,唯独血和尚端的了得一声不吭,细看之下,原是已疼昏过去了。
王朝佐收刀,刀身沉稳,雪亮,夜风吹拂吹得王朝佐一缕头发遮住了眼神,却遮不住他的汹涌澎湃冲天而起的浓浓杀气!
王朝佐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们,陡地将刀柄向上一提,刀尖垂下,便见到一缕血珠顺着刀身滚滚而落,刀身亮如一泓秋水,竟几可与皓月争辉!
血难污刃,刀是好刀!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王朝佐居然是一个被低估的武学高手!暗影之中人影幢幢,马堂手下来势汹汹人多势众却无有一人敢出来一较高下一试锋缨!
他缓缓说道:“想动汪宅,先得问问王朝佐。”
声音虽慢,但每一个字都是用内家真力传递出去,四下寂静如斯,四面八方竟然有隐隐回应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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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红叶眼中尽是恐怖惊惧至绝至巅之神色,似乎至今仍不相信有如此绝妙精彩的刀法,如此可怕的一个人!
风九天大声喘气,咬牙坚持,咯咯作响,恨声道:“这一刀之赐,我记下了,时未寒的碎空刀果然不俗!”
王朝佐道:“你也是好见识,居然知道时未寒?”
风九天道:“碎空刀已经有十年未现江湖了!当年我也很喜欢他的刀,他的道!我也很想拜在他的门下学习,只可惜当初我年龄大了,自我感觉有点身份,不肯低头拉下脸面去拜师。”
王朝佐点头道:“时先生十年之前就名满江湖震动天下,如今已经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风九天道:“平生不识时未寒,就称英雄亦枉然。”
王朝佐呵呵笑道:“就凭你知道时先生,今日我便放你走罢。”
风九天诧异道:“你不杀我?”
王朝佐道:“我无杀人心,君有助纣意。”
风九天黯然道:“临清州的老百姓原本与我无冤无仇,这苛捐杂税都是马堂搞出来的名堂,他丧心病狂,为皇帝疯狂敛财,鸡狗上捐!我等也是一时糊涂,方才有今日之祸!”
王朝佐:“知错认错,改过自新,犹未晚也。”
风九天叹息:“早知道玄武纪的人在这里,今日我就不来了。”
王朝佐微笑道:“你还知道什么?”
风九天道:“月圆之夜,武当神山,玄武大殿,天外飞仙!”
王朝佐忽然冷冷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风九天道:“他日我若与你相逢,必再讨回一些利息!”
王朝佐点头:“应该的,他日你若再行不义之事,我必会取你性命。另外告诉马堂,汪家人,有我护着,他惹不起。”
风九天点头:“记住了,一定带到。”说完身子颤抖勉强起来,伸食指大拇指一捏嘴角,“呜”地一声尖长悠扬口哨,登时自暗影处奔出多人,搀扶着三人仓皇狼狈而去。
王朝佐转身搀扶着战战兢兢已抖成一团的汪信义:“老爷,我们回家了。”
夜色降临。
临清钞关府衙。
“王朝佐,不能留!纵然你是一块和氏璧,不能由我雕琢为我所用,那就只有毁掉的命运了!”
说完了这句话,刚回到府衙休息的马大人就把一个酒杯恨恨地摔在地上,粉碎!此时他的保养白净的脖颈尚在流血!方才被王朝佐用刀抵住脖颈,那刀锋非常锋利,虽未致命,但皮肤仍被割破少许,有一道长长的血印,现在还在流血,瞅着就很吓人。
马堂大人在狂怒!暴怒!熟悉马大人秉性的人都知道,这次马堂大人动了真怒!起了杀心!怒不可遏!无法忍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马大人已经摔坏了他最爱的青花瓷瓶!蟠龙玉瓶!金梅瓶!而当他看到了自告奋勇去汪宅挑衅生事的沈红叶风九天血和尚,皆断一臂垂头丧气惨淡归来,着实大大吃了一惊!细问缘由,原本一颗炙热烦躁愤怒之心不由得沉入了冰冷的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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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马大人恼羞成怒惊惊骇莫名彻底断了惊扰汪宅之心的是——在当日夜里,在重重高手保护之下的马大人,在自己的卧室里,在睡梦中居然被人用剃刀将满头乌发剃个精光!谁都看得出,对方若真想杀人害命,真的是易如反掌!事情一出,素日里保护马堂自认为是一流高手的护卫们全部呆若木鸡,相顾骇然!
木然呆立思索许久,马堂大人说了一句话:“如果没有确切把握,不要去招惹这个亡命之徒!一切等总捕头周正直回来再说!”
自这一夜起,马堂大人的安保措施重新定位展开,可以说达到了从未有过的级别,风雨不透水泄不通,昼夜值班轮流交替,刀在手,箭上弦,稍有风吹草响,全体惊动,人人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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