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剑饮红尘-第八章 沥火黄泉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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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沥火黄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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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唐潇一字一顿喃喃:”那么,你心里终究是没有……没有我。十年前,我以为你对那个人的感情,只不过是残忍的报复而已,却想不到你真的用心至此,念念不忘。十年后,我以为你心灰意冷,堪破尘缘,便不会再对任何人动感情,如今,是我错了。”

她忽然转头,定定望着端木凰的脸淡淡道:“她去了生龙渊,只因我告诉她,紫叶灵芝,可治你为她疗伤遗留下的咳症。”

端木凰闻言,脸色一变,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握紧了飞瀑凌云剑,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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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脆响,黑色的墨汁蔓延到地上,四处飞溅。

绛紫色纱衣的女子站在当地,握紧了的指缝间,隐隐有血滴出,她在心中嘶声呐喊:“我不能输!绝不能!”手一扬,一朵刚刚破芽而出、娇俏可爱的花朵悄然跌落,没入尘埃。

“咕”黑色的鹞子落地,携带着一封小小的纸笺,唐潇取下展开,上面写着:大功告成,琴首已去往生龙渊。

“哈哈哈哈哈哈!”唐潇蓦然狂笑不止——那杯酒里,掺入了无色无味的“幽檀一梦”,到时候和生龙渊碧水潭里混有硫磺气息的水汽一混合,便是催人肝肠的毒药!呵呵,端木凰去了又怎样,这场博弈,终究还是她赢了,她赢了!

山中多瘴气。为了不吸入毒瘴,两人都压制住内息,尽量减少对林间空气的摄入量。走了好久,终于来到了一片开阔地。

阿史那晟雷一边走路,一边顺手摘取路边的各种野花野草,渐渐地手里居然多出来一个五彩缤纷的花环,接着他开始自言自语:“可惜忽雷不在这儿,所以,这么好看的花环,就勉强给了你戴吧!”说罢一伸手,将花环戴在了兰若凌头上。

忽雷?那匹马?这个臭小子,居然拿我跟畜生比!兰若凌怒打了他一掌,回敬他:“不用客气,这是作为回赠的,礼尚往来!”

阿史那晟雷看着眼前花冠加身、活波可爱仿佛小仙女的人,不由得看得呆了,就这一呆之下头上不禁挨了一记,不由得委屈不已:“恩将仇报啊你!”

兰若凌一仰头,朝他翻了个白眼:“谁让你不说人话!”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特殊地貌的原因,此处除了空气特别潮湿,还有成群结队的白蚁大军,不停地在两人脚下涌动,蜿蜒来去,如同一条条白色的蛇。越往山中走,这种情形就越诡异。

“喂……”

看着为了避让这些“大军”而不停地跳来跳去的兰若凌,那扭来扭去的身形甚是可笑,阿史那晟雷实在是憋不住了。

“你给我闭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还没等他完全发难,兰若凌早就先声夺人,以封住他的嘴。害怕柔软的爬虫本就是女孩子的天性使然,不然,面对一向玩世不恭、咋咋呼呼的此人,若不先想办法堵住他的嘴,惊人之语一定会从他嘴里再次脱口而出。

渐渐地,已没了路,只剩下荒芜的荆棘丛。阿史那晟雷一马当先,聚精会神地走在最前面,虽然给人的感觉一向大大咧咧,但此时他竟细致地扒开每一丛荆棘,用身躯为后面的人开辟了一条路。

而那些荆棘条上,还时不时地挂着一两条色彩斑斓的肉虫,可知其毒性巨大,瞧来令人惊惧。

行路难。

阿史那晟雷耳听背后一声声的低呼,知晓她害怕这些色彩斑斓而又蠢蠢欲动的虫子,于是将眼前的荆棘一点点地仔细扒开,再弹开那些令人害怕的毒虫,才继续牵引着她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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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带了这个人来。”兰若凌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否则,自己还未到生龙渊,恐怕就被这些毒虫毒蚁给吓死在半路了。

为了减轻心中的恐惧,她一边走一边找阿史那晟雷说话,这可把他高兴坏了,当下兴高采烈兼神采飞扬地把自己以前的生活历程讲了很多。

雪山,荒原,落日,长河。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路走来,身旁的人都在絮絮叨叨的,如同蚊蝇般不绝于耳,虽然生性随和,但如此这般的场面,兰若凌实在是受不了了:“你给我闭嘴。”

“我不。”阿史那晟雷搔了搔头皮,故意凑上去:“我是一个天性开朗的人,你若是不许我说话,那会憋死我的。”

兰若凌继续白了他一眼:“那你就憋死好了。”

阿史那晟雷哭丧着脸:“那不成。我还没给忽雷娶媳妇呢,我自己也没娶媳妇呢,这样死了多憋屈啊!不成不成!决计不成!”

“如果你不喜欢听我讲,那我就听你讲吧。”

听到那样的话,兰若凌猛然驻足,“讲什么?”

“当然是你以前的事情啊。”阿史那晟雷得意洋洋,并且满怀期待:“我对你的过去可是非常感兴趣呢!”

原地愣了片刻,兰若凌愕然脱口而出:“我不记得了!”

“哎——别介!不要那么小气嘛,跟我讲讲嘛,讲讲嘛。”

听到对方不停地逼问,兰若凌忽然跺脚甩头,变得烦躁起来:“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似乎是被对方如此的反应吓到了,阿史那晟雷张大了嘴巴,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山风拂过,送来木叶的清香,缓解了这种尴尬的局面。

忽然,阿史那晟雷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你既然不喜欢我说话,那要不然……我给你唱歌吧?”

“……”

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兰若凌,浑身上下都透着无可奈何的气息,早已放弃挣扎,翻着白眼:“随便你吧。”

“那我可要拿出看家本领了。”

兰若凌不去理会他,只凝神在荆棘丛生的密林中找寻前方的路。下一个瞬间,背后响起一阵清越而慷慨的歌声——

“狼主降世兮,星野分光;”

“日月光劭兮,耀我番邦;”

“横刀向天兮,百世流芳”

“苍茫大地兮,四海鹰扬……”

兰若凌忽然一震,忍不住将目光移到那个人身上,却发现那个人微笑着,早已收起了脸上闲诞的神色,整个人都变作另外一个模样——那种横剑指天的霸气、流淌于血肉之中的野性,随着一声声的歌啸喷薄而出,这个人如同一把出了鞘的利刃,自如挥洒于群山之中,辗转九天之上。

等他止了歌声,聆听的人才从另一个绝妙的世界中缓缓回过神来。

“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唱得那样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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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喜和赞赏,阿史那晟雷微微一笑:“这是我的家乡的祭天之歌,是唱给狼主听的。只不过……现在已有不少人忘却了吧!”

兰若凌脸上一红,回想起自己方才嫌弃他的言辞,不由得有些后悔,于是赶紧找了一个话题:“那你跟我讲讲你们的‘狼主’的故事吧。”

阿史那晟雷爽朗一笑:“好啊!”

这样的道路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两人虽然嘴上说着,脚下却一刻都没有慢下来,过不多时,居然已经来到了生龙渊。

啊?!兰若凌不由得抽了一口凉气,这个生龙渊,不愧是称作“渊”的地方!放眼望去,但见碧绿色的潭水三面环山,一望无际,幽幽深渊,几乎占据了整个山坳,也不见有活水流入作为补给,却碧黝黝的不见底,应该是由地下水涌出而成。

山坳里没有风,水面波澜不惊,只有偶尔的山中落木入水,才会激起点点涟漪,而且,再靠近一些,兰若凌闻到了一股硫磺的味道,也是自水里散发而来,真是奇怪异常。

放眼远望,阿史那晟雷指着潭水与远方山脚交界的地方,那在阳光下透出点点妖异的紫色,“那是你要找的东西吧?”

果然,兰若凌极目远眺,那不正是传说中的紫叶灵芝吗?虽然长在这么偏远而诡异的地方,但至少,还是找到了,心中涌起丝丝欣慰。

此行不虚。

“我去采。”阿史那晟雷抢着要去拿紫叶灵芝,却被兰若凌抢先一步:“你乖乖在原地等着我回来吧!”边说话,“咔”的一声折了一枝落木,拿在手里时人已御风到了几许开外,半空中折作几截,一一扔在水面上,便以一苇渡江之势踏上。

阿史那晟雷见她白衣当风、轻飘飘地踏水凌波而去,不由得望着她的背影,竟似痴了。嘴里忍不住赞叹:“好功夫!”

似乎一切都进行得太过顺利了,就当兰若凌落到了西首石壁,采摘了紫叶灵芝,准备撤身回来的时候,阿史那晟雷听到一声不似人类的叫声,而那声音——竟然仿佛来自潭里!

幽深不见底的潭中,隐隐传出一种奇异的声波,像有怪物就要破水而出。来不及解释,阿史那晟雷朝着那边放声大喊:“兰若凌,不要回来!”

然而,为时已晚。

兰若凌将紫叶灵芝纳入怀中,已经踏上了碧波粼粼的水面。纤足点破水面,正用尽全力往回赶。可就在此时,水平如镜的湖面,忽然掀起一阵腥风!漫天水雾迷蒙中,一团看不清的事物带着浪潮和风雨迎面扑来!等水雾落下的瞬间,阿史那晟雷才看清,自潭中跃起一个庞然大物,似是一条巨蛇,正撕扯着、咆哮着向眼前的美食扑去!

兰若凌来不及回头,已知形势不好。那个厉害的音波功武器——飞瀑连珠琴不在身边,方才解在了潭边,只好猛提一口气,用尽全力在半空中再度借力跃起,下落时正好骑上了那头巨大的怪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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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晟雷一把抱起兰若凌的飞瀑连珠琴,一运内劲忽然掷出,接着自己飞身而来,踏上了水面的浮枝,半路上又接住了跌落的琴,这样三起三落,终于来到兰若凌身边。

“接着!”

兰若凌琴一在手,立即手挥五弦,奏起杀气澎湃的夺命曲,殊不知,这曲子发出具有极尽强力的音波功,却愈发激怒了正狂躁无比的巨蛇!首尾摇摆之间,巨蛇的尾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伸过来,携千钧之势,锐不可当。

“小心!”阿史那晟雷霍然跃起,想要合两人之力将其截杀,不妨却被巨蛇口中喷吐的毒气熏了眼睛,就在失去光明的一瞬间,他亦没有停滞——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那致命一击!惊魂一变之间,阿史那晟雷鲜血狂喷涌出,兰若凌只觉脖颈一凉,鲜血染红了衣衫,那是、背后的人以命换命——

“阿史那晟雷!”

“铮!”七弦齐断,灌注了真气的琴弦仿佛七把尖刀,齐齐切入这条兴风作浪的巨蛇的七寸!即使体型巨大无匹,身上鳞甲遍布,面对飞瀑连珠琴的致命一击,它也丝毫不能躲过被截杀的厄运!巨蛇拼命摇了几下尾巴,不甘地拍打着水面,却最终一下一下疲了,慢慢软了下去。

然而,它死前发出了几声凄厉的吼叫,仿佛得到了回应,另一条巨蛇听到同伴的濒死召唤后,自潭底踊跃而出!

“啊!”

与此同时,剧烈的打斗几乎耗尽了真气,硫磺味的潭水,让兰若凌渐渐不舒服起来。更为可怖的是,运行到一半的真气,居然纷纷阻滞!

同伴被杀,另一条巨蛇显然愤怒不已,同样的巨尾横扫,激起千层水浪!携雷霆万钧的力量,朝着微弱渺小的两人急剧扫来!不仅如此,这条巨蛇的体型和攻击力,显然要比前一条巨大得多。

原来这潭中暗藏的夺命怪物,是一雌一雄!

保命要紧!

兰若凌怀抱重伤的阿史那晟雷,将无弦之琴紧紧夹在腋下,想要拼尽全力,在巨蛇追来之时,将重伤之人送回岸上。

可是,那一番剧斗之后,一种莫名的剧痛袭来——来自丹田的真气,与潭中硫磺水雾相抵触,似剧毒般蔓延开来,不早不迟,偏偏此时发作!

眼看快到岸边,而巨蛇也已急速追到身后,兰若凌一扬手,将重伤之人遥遥抛向岸边,已是用尽了她最后一点力气。

那种毒,顺着心脉奔腾而来,速度宛如另一条蛰伏于体内的剧毒!此时巨蛇已到身后,兰若凌却丧失了最后一丝真气,失去重心的一刹那,白衣女子向水面跌落——或许,就这么死了吧!她那些未了的心愿,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就在落入水面的那一刻,巨蛇血红色的芯子也已经吐到了眼前。毒气迎面渗来,兰若凌闭眼,等着下一刻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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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被莫名的腥味缠绕,却迟迟没有痛的感觉,莫非在剧毒的侵蚀下已入幻境?身体在落入水潭的一刹那,似乎被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定住,兰若凌忽然发现自己仿佛被托住了,她一睁眼,看到端木凰近在咫尺的脸庞,男子俊眉飞扬下,是一对灿若繁星的双目。

仔细一看,那条巨蛇张开的血盆大口虽近在眼前,却已被飞瀑凌云剑自左至右穿透,架在那里动弹不得。

“端木……城主!”兰若凌大喜不已,死里逃生之后的心情溢于言表,“我以为我就要这样成为动物的美食了呢!”

端木凰眉头一皱,一把将她抛向对岸:“我先收拾了它!”

兰若凌在空中翻转了一下,落在了阿史那晟雷身旁。端木凰抬手之间,拔出巨蛇口中泛着清光的飞瀑凌云剑,与巨蛇厮杀在一起。

“兰若凌……”阿史那晟雷细弱蚊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兰若凌知晓那是他重伤之下已近昏迷的状况,她以最快的速度挪过去,看着浑身是血的阿史那晟雷,忽然愧疚盈心。

“在,我在。阿史那晟雷,振作一点,你不会有事的!”可是无论此时兰若凌说什么,阿史那晟雷其实是听不见的,兰若凌将手心贴在他心口上,那颗心脏的跳动已十分微弱。

“我……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不要说话!”兰若凌知道,那样会导致真气走失的越快,人也死的越快。

阿史那晟雷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她耳边喃喃:“我一定要说,兰若凌……我……我喜欢你……”似乎是用尽了生命的力量,阿史那晟雷说完这句话,头和手颓然一歪,气息越来越弱,似乎随时可能断掉。

兰若凌紧紧皱起眉头,脑际一片轰鸣,她抬眼看了一下水波上正在与恶蛇交战的端木凰,再看看眼前的人,内心的天人交战比之那些受伤和中毒的疼痛,更加令她痛苦百倍。

她知道此时,没有什么比希望和鼓励更能令一个重伤濒死的人更有作用了。

“阿史那晟雷!你给我听着,你不准死,你给我活过来!活过来啊!”

“阿史那晟雷,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呀……”

她的声音透过他的耳膜,直达脑际,重伤的人早已陷入昏迷,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动了一下中指!

那边,白衣如雪的男子在和巨蛇的争斗中越战越快,飞瀑凌云剑在深渊之上释放出一圈又一圈的光华,映着山谷之中的日光,激战之中折射出一道道彩虹。那条巨蛇,终于在连续发出好几声惊雷般的嘶鸣之后,渐渐弱了下去。

不知何时,白衣男子已经提剑站到了兰若凌眼前。而那袭白衣之上,开出了朵朵艳丽的花,蛇血混着人血,滴滴落下。

兰若凌见端木凰浴血杀蛇,却是为了取蛇胆,那个碧绿色的腥臭之物,却是千百人求而不得的灵药!那是这深渊中修炼多时的巨蛇身上,最具疗伤神效的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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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它,你身上‘幽檀一梦’的毒能解,伤也会好得快些。”端木凰低低喘着,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云淡风轻。

兰若凌望着他,回眸看着地上的阿史那晟雷,心中百味陈杂,眼前这个犹如天神般的人,也受了伤,可是——

犹豫了一下,兰若凌接过蛇胆,指着气若游丝的阿史那晟雷,“先救他,他,就要死了!”

端木凰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却始终没有说一个字,眼睁睁看着兰若凌把蛇胆取汁,纳入重伤之人的口中。

“你们怎么会又走到了一起……”端木凰一边咳嗽,一边犹犹豫豫说着话,这一向不是他的风格,他一贯是拿得起,放得下,也拎得清的男子。

“不知道。好像命运就喜欢捉弄人,有些人日日相对,却不得不放弃。而有些人,无论你怎么驱赶回避,却会免不了遇上……”兰若凌忽然缄口。

端木凰苦笑一声:“不得不……咳咳,好一个‘不得不’。”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苦笑,望着那方表面上平静无波、暗地里惊涛骇浪的潭面——不正是此时此刻他内心深处的真实写照么?

其实,这次他来找兰若凌,是想告诉她,他已决心尝试着放下过去,和厉雪南有关的恩恩怨怨,那些回忆,已经随着时间逝水而去,他要的,是和现在的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人,携手江湖路,同去同归。

可现在——他终于伸出了手,而她的手,却已拉住了另一个人。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卑鄙之处。

“好了,我们回去吧。”

距离红尘城的城主兼犀首留书出走,已有七日了。无人知他去了何处,就连那些被兰若凌辛辛苦苦采摘回来的紫叶灵芝,也被孤零零地遗弃在清风堂内,被岁月炙烤得干瘪,就如同那些失去了生命力的人。

飞瀑连珠琴受到重创,只能重新配以丝弦,需采集昆仑雪岭冰蚕丝及祁连山野马鬃,修复起来十分费力。

自己身上“幽檀一梦”的毒还未解除,兰若凌只得将重伤未愈的阿史那晟雷继续留在瑶山,悄悄藏在逝雪堂内。偶尔喂些饭食,只等他一醒,就动身去寻找解药。

帘子一动,唐潇已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兰若凌极力想要掩藏,却已逃不过她的眼睛。

“唐潇姐姐……我……”兰若凌躲躲闪闪的眼神和结结巴巴的说辞,聪明人如唐潇,早已知悉她的一举一动。

“不用解释。”唐潇居然十分豁达大度:“我不是城主,不排斥他。”

她这么一说,兰若凌高高悬起的心顿时放轻松了许多。

“倒是你,你眼睑幽黑,”唐潇的目光移到她的手腕处“周身血脉不畅,脉膊不均,显是中了剧毒。怎的不告诉我?也不找人医治?”她的语气变得怅然:“如今端木城主竟放任瑶山不管,独自离去,而身为琴首的你又身中剧毒,只我一人,实在是独力难支。所以你要赶快好起来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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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瞒你,我中的毒叫‘幽檀一梦’,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只打算安顿好之后,下山去寻解药的。”其实在她心中,却是那么想的——若此行无果,毒发身死,也好过不去行动。何况,还能顺道寻找端木凰。这次,为了照顾阿史那晟雷,都没有和他一同回到瑶山,只在云邱之山作了分别。

“幽檀一梦?巧了,真是巧了。”唐潇脸上露出喜色:“我知道哪里有解药!”

“真的?”

兰若凌定定望着她,心中升腾起一个希望。

“当然。”唐潇十分笃定:“这毒产自西域,本是域外僧侣用来涂经幡的原料之一。只因有邪人居心叵测,将之提取炼化之后,无色无味,混于酒水之中,使人不能察觉。且要辅以硫磺,才能激发其毒性。否则将长期潜伏在人体内,腐蚀五脏六腑,最终也会毒发不治。”

“我将去往何处求药?”

“破云城。”

“就是那个毗邻飞云十二州、地处番邦狼族与中原之界的破云城?”

“嗯。”唐潇继续鼓动她:“那边虽属兵家必争之地,但以你的武功,在毒未发的情况下,能来去自如毫无问题。破云城中,便有你要的解药。城中有个绿衣女人,常年躲在暗室之中配毒,伤了人之后由将炼制好的解药高价出售到各大帮派。相生相克,物极必反的道理,你该懂得。此外,破云城中,还有龙城郡主及她的手下,但都是些乌合之众,你小心应付就是。”

兰若凌略一沉吟,终于下定决心:“为了解除身上的毒,我要亲自去试一试。”随即看着还未醒来的阿史那晟雷,眼中的犹豫一闪而逝:“请你代我照看他。”

“你放心去吧。这里的事,我自会打理。”

兰若凌向唐潇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粗略收拾准备,便连夜踏上了去往破云城的路。

她不会想到,这一路向西,会有什么样的结局降临到她头上,她绝想不到!从昔日的大龑紫云殿到瑶山红尘城,再一步一步踏向这未知的路途,一路走来,命运的大网已将她严严实实罩住,接下来,这张网会一点一点收紧,收紧……

她临走时,带走了端木凰落满灰尘的佩剑,那把悬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而又最沉默无言的普通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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