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剑饮红尘-第十二章 嗜血狂花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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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嗜血狂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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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乾罗婆抬起自己那双自过去、现在,都覆满了层层叠叠血腥的双手:“换成人……解剖……”她忽然眯起狭长的眼睛:“有意思……有意思!”

刀光斜斜映在兰若凌惨白的脸上,光影自额头,鼻梁,嘴唇,下颌,一路往下。此时的她就像是不能反抗,任人随意屠宰的生灵,她知道,一切都要终结了。无论她曾经是大龑的公主,还是落魄后被仇人端木凰收留、利用,成为瑶山的琴首,因果循环,最终却是一场幻梦!最后的最后,生命如同残雪般默默消融,这就是她的人生!

若要说草原上最多的动物,一定非牛羊莫属;

若要说草原上肢解牛羊最厉害的人,一定非乾罗婆莫属;

她有时候甚至能够一天之中,杀掉足够供应一支军队吃喝的牛羊;

她宰杀的刀法独到,能够不伤其经络和骨骼,而摘下牛羊们的脏器。

而现在,阿史那狄羯就带着身边的汉人女子去找她。虽然阿史那狄羯并不知晓她究竟意欲何为,但他相信这个女人,相信她的一切。他相信他们是同类。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极度的权谋、狡诈、嗜血、独断、手腕,短短的时间,他竟把自己继承王位的希望,完完全全寄托在这个女人身上。

“听说,你能够取出牲畜的内脏而不伤及其体肤?”

彼时,乾罗婆正低着头,迎着朝阳磨刀,一张长满皱纹的脸就像是夜里的霜花紧紧贴上,还未散去,坑洼不平,乍看之下,令人厌恶不已。

当乾罗婆听到一口极不纯正的外族口音,而那却又正是她所熟悉的,来自遥远的故土中原的谣曲。就在她抬起头的瞬间,逆着晨光,她看到了一张美丽的脸,略显苍白,但眼角眉梢自带一股淡淡地清冷威严,于是恭恭敬敬回答:“是的。”

“我已经说过了,她是整个部落最有手段的屠宰高手了。没说错吧?”阿史那狄羯脸上溢满了神气,想尽快在这个女人心中树立起高大威猛的王汗形象。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在她面前,那股气势始终弱了些。

乾罗婆看到部落的大王子也来了,于是恭恭敬敬行礼:“狄羯王汗!”

阿史那狄羯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负手转头望向身旁的女子:“你找她干什么呢?”

身旁的女子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转向乾罗婆,一字一句:“如果,将牲畜换成人呢?”

“什么?”乾罗婆抬起自己那双自过去、现在,都覆满了层层叠叠血腥的双手:“换成人……”她忽然眯起狭长的眼睛:“有意思……有意思!”

“昨夜,你说你自己恐命不长久,需要一次交换,这到底和乾罗婆有什么关系?”阿史那狄羯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很简单,就是把别人的心脏,换给我。”

“这还不简单。”阿史那狄羯露出残忍的笑:“怪不得要来找乾罗婆。我现在就去吩咐,马上替你找来一颗活人的心。”

“不”,女子苍白的脸上,乌黑的唇动了动:“我已经准备好了。”

两匹马拉着一车枯萎的曼陀罗,慢慢被牵引到三人跟前。

“把花卸了。”

一层一层的花枝被拿掉后,慢慢露出一个人形。一名女子躺在失去了光泽的花丛中,静静安睡,仿佛一个睡美人一般。可是,沉睡的人,并不知晓自己下一刻的命运。

阿史那狄羯好奇心起,凑上前去一看,把他吓得跳了起来,张大了嘴,指着身旁的女人:“你……你……你……你们俩长得一模一样!”

“对。我们是长得一模一样。”说话时,她本就不带情感的声音变得更加冷寂:“以后,别叫我兰若凌,我的真实身份是,龙城郡主!”

阿史那狄羯这回是真的呆住了。

昔日龙城郡主莅临番邦王帐内,阿古勒部族最尊贵的千骊王,也对她礼让三分,奉她为座上宾。昔日,在异域能够用极短的时间横扫其他部落,并且东进中原之时能够一举夺取飞云十二州,全是她的功劳。

“你请的御医呢?也该到了吧。”龙城郡主望望天时,辽远的草原上空,有一只黑鹰在盘旋,那是她的眼睛,魔的信使。

果然,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几个淡淡的人影,全部骑着快马,冲着被层层叠叠军帐包围的圆顶金帐进发。他们,全都是番邦异域最厉害的疗伤圣手和最能起死回生的医者。

“时候到了。”龙城郡主自言自语:“虽然我不想见到你,但念着我们还算是有点血缘关系,还是让你最后一次睁眼再看看这荒诞的世间吧!”说着,她的手抚上了真正的兰若凌的头顶,手心里有迷香之毒的解药。

兰若凌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有光照在自己眸子里面撕裂,四周的一切都经历了短暂的不真实,恍惚之间觉得透明的半空中搭了一座桥,难道,是天上的仙人来接引自己去天上了么?

头痛欲裂。

“你醒了兰若凌。或者说,秋凤宁?”

龙城郡主一如居高临下、犹如俯瞰苍生、执掌命轮的天神,望向眼前这个和自己有着同一副容颜的女子,厌恶而又同情地盯着她。

“你……我怎么会在这?阿史那晟雷呢?”躺在这个布满荆棘的花丛中,周身的真气似乎早已凝滞,意识到已遭到了暗算,兰若凌反而冷静下来。瞥眼之间,之见眼前的龙城郡主,早已悄然隐去她们俩外貌上唯一的区别——那颗在她右眼眼睑下的泪痕痣,不知何时早已悄然褪掉。

“原来你就是这样一路瞒着阿史那晟雷,冒充我的么?哼!”

“这个时候你都自顾不暇了,还关心别人?秋凤宁,你可是大龑亡国公主啊,呵呵。我该说你什么好呢?本来,我们两个该是世界上最亲密无间、最手足情深的人了,可惜呀!就因为我出生时脸上比你多了这颗泪痕痣吗?便说我日后会嗜杀、防主、诛亲?单凭那和尚的说辞,他们就可以把一条无辜的生命丢弃在雪夜深山!真是狠心!而如今,我真的做到了。颠覆了大龑,亲手终结了赋予我生命而又要无理剥夺的人!如今,就剩你了。”

“姐姐,我马上就会功德圆满了。”

龙城郡主说话的时候,神态已渐渐控制不住的接近疯狂,她竟丝毫不理会周围的人,轻轻俯身在兰若凌身旁:“等我换上你的心,我就可以安然地活下去,不用再遭受死亡随时随地的威胁!直到日后我平息了番邦之乱,再次回到破云城,而后一统中原。这些都是我此生追求梦想,因为我要做这世间最强的强者!只有强者才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身旁一向以残忍嗜杀为名的阿史那狄羯忽然感到一阵寒冷,如果她们真是亲人,那么眼前这个女人……他甚至开始惧怕这个女人,开始动摇自己到底应不应该与她达进行交易。她宛如一条玫瑰色的毒蛇。

兰若凌看着眼前这个接近病态的嗜血者,一言不发。她心中却丝毫没有一点恐惧,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牵挂和悲伤,只是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无话可说了么?很好,那我们就立刻开始吧!”

乾罗婆面无表情的捏着手中那把屠宰过万千生灵的刀,地狱修罗一步一步向兰若凌逼来:“小姑娘,你放心。老太婆的刀,不会有丝毫痛苦的,一点儿都不疼……”

会痛吗?早在破云城中,隐藏在命运深处的不堪往事再次被挑起的时候,兰若凌早已经历过痛彻心扉的一切。是的,她曾经以为自己拥有的一切,已全部失去、甚至从未得到过。唯有最后,历经艰险依旧还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阿史那晟雷。如果自己就这样死去,也许也只有他会为自己哭泣吧?

刀光斜斜映在兰若凌惨白的脸上,光影自额头,鼻梁,嘴唇,下颌,一路往下。此时的她就像是不能反抗,任人随意屠宰的生灵,她知道,一切都要终结了。无论她曾经是大龑的公主,还是落魄后被仇人端木凰收留、利用,成为瑶山的琴首,因果循环,最终却是一场幻梦!最后的最后,生命如同残雪般默默消融,这就是她的人生!

刀光一闪,乾罗婆的刀尖已轻易划破她的层层衣衫,却在接触到皮肉的一瞬间,蓦然止住。

一口箱子,横斜飞出,不偏不倚,在千钧一发之际撞开了她拿刀的手。

那是一口普普通通的药箱,医者的箱子。

一身灰衣,还未及抖落纵马疾驰而来的灰尘,方脸的医者表情坚毅,说话时,如剑戟般张开的胡须根根都在上下震颤:“岂可滥杀无辜!”

人人都被眼前忽然出现的意外震住,横生变故,龙城郡主脸上立即闪过一丝不悦:“狄羯王子,这是哪里来的昏医!”随即充满杀机的眼神,寒寒地从一行堪堪赶来的医者身上一一掠过,吓得那群急急奔赶而来的医者,都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白师傅,不要阻止她。”阿史那狄羯见到眼前这个人,脸色的不悦和尊重同时出现。是的,自从一年前,这个人来到了番邦后,阿古勒部族的医生,没有一人能够及得上他。上次,自己能够完好无缺的保住一条腿,也是他的功劳。

灰衣的医者转头看向发令的阿史那狄羯:“狄羯王汗!这个女人,她明明就是在杀人,医者父母心,世子的话,恕我不能遵从!”

阿史那狄羯瞬间满脸青紫——这个不识好歹的汉人医者,竟然敢当面顶撞!这么一来,作为王汗继承人,将来威严何在!这个老东西,不知道三弟阿史那晟雷是从何处将他带了回来的,只因他剑术精绝,医术更是高明,自从他来了阿古勒之后,治病救人那在整个部落是无人能出其右的。虽然自己早就看他不惯了,但他也确实为部族贡献了不少,救死扶伤无数,也就一直不便动他。可现在嘛……

下一刻,不等他发号施令,龙城郡主清冷的声音如同鬼魅:“那你就去陪她吧!”

震袖之间,一支银色小箭如灵蛇般飞出!

医者此时,不敢移动分毫。如果为了躲避袖箭而远远避开,那么,站在近处的老太婆反手一刀,就把躺着的小姑娘的心给挖出来了!这个乾罗婆解剖牛羊的刀功,他是亲自领教过的。

于是,他就那么站在原地,身形一动不动,那么近的距离,竟在银箭飞掠到咽喉寸许,忽然张口吐出一口真气,将那支小箭的去势稍缓了缓,然后被他张口咬住!而后,这位武功高强的国士,竟感到满口牙齿被小箭上强大的力道震出了血,转念间,已将口中鲜血生生吞了下去!

“还给你!”他的目光顺着倒飞回去的小箭看去,他倒是要看看,那个那样歹毒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而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凤宁!怎么会是你?”

眉如新月,眼眸如星,面若春风。依旧是昔年在大龑皇宫时,那张熟悉的脸,只是脸上倨傲的神情,似乎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徒弟了,那乌黑的嘴唇,还隐隐透着一丝诡异。

一年前,白轲离开了大胤皇宫,只身飘零于江湖,本想做点有利于中原武林的事,但之后,他随心来在这漫天风沙、遍地牛羊的地方,竟与这里的族民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再加上阿史那晟雷的出现,是他有了对酒当歌的忘年知己,便留了下来,教授当地的族人一些治病救人的医术。没想到,时至今日,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他曾经允诺故人,亲自教授了三年武艺的徒弟,大胤公主,大胤王秋梦鹤之女秋凤宁!

神冥已入太虚的兰若凌,耳边听到曾经严厉而又熟悉的声音,心中蓦然温暖起来,费力地睁开眼睛:“师傅……师傅!是你吗?”

白轲听到声音,再仔细辨认眼前片刻之间被自己救下的女子,一向沉稳的面庞不禁动容:“凤宁?是你!”

一时之间,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刚刚一轮的交手,再看看另一个和徒弟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那样的脸庞,却冷若冰霜,心肠毒如蛇蝎。眼前这个憔悴不堪的人,眼神里却都是原来那种熟悉的感情,依旧明朗、单纯,只是少了他当初离开时的不谙世事,多了一些通透。

“认亲么?哼,晚了!”

“来人,把他们抓起来!抓活的!”

阿史那狄羯一声令下,周围所有的护卫都围了上来。狼族战士,个个英勇无敌,任凭里面的人武功再高,今日也插翅难逃!龙城郡主一语不发,今日之形势,虽然中途杀出一个医者,但没了当日在破云城的那些棘手的点子,自己已是胜券在握!

白轲不再迟疑,先一脚踢飞了乾罗婆的刀,而后余势未歇,将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浓厚血腥味的老太婆也踢了个大跟头。紧接着,扯下用来包扎沙口的布条,缠绕间将兰若凌缚在背上:“凤宁,不要怕!有师傅在呢!我们冲出去!”

一番剧烈的打斗之后,汗水已然湿透重衣。武当太极剑虽属上乘武学之精华,白轲虽有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本领,然而他那已经习惯了拿药箱的手,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和近一年来几乎荒废的武艺,在抢过一柄剑后,竟有些生疏。何况,此时的他,背上还负着一个人。

况且,番邦狼族是异域的战斗之族,不同于中原武林那帮乌合之众。好几次,白轲在奋力砍杀后都觉得气力不济,还要咬牙死死撑住,带着身上那个人险险避过他们长枪短戟的攻击。

而龙城郡主,却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窥视,如同一条等待着机会择人而噬的毒蛇。这样的局面支撑不了多久,灰衣的医者身上,已然布满伤痕,血迹点点,绽放在他安静的灰衣之上,形成触目惊心的红。

“白师傅!你救过我们很多人的命,我们不和你为难。只要你放下背上的人,我们就放你走!”虽然是异族,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却是相通的。

一时间,白轲连连遇险,但依旧沉着冷静:“你们放心上来就是!不用留情!我也不会留情!”

阿史那狄羯狠狠骂了一句:“不识好歹的老东西!”,随即冲着层层叠叠围住他们的将士说:“除了那个女的,不用留活口!”

此言一出,已逼得谁都已无路可走。

龙城郡主静静观战半晌,在白珂露出致命破绽的瞬间,找准时机不再迟疑,衣袖一翻,银色小箭再次激射而出。

此时,白轲已被周围的刀兵逼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为了不伤到背上几近昏迷的兰若凌,他没有连消带打来减轻创伤,而是径直侧过身子,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去阻挡那支破空呼啸而来的箭。

“哧”的一声,银色小箭如同一束光般穿透他的身体,依旧余势未歇,竟钉入了另一个挨得比较近的将士体内。

阿史那狄羯再次望着龙城郡主,内心惊惧交加。这个女人!她的武功居然如此深不可测,真是令人害怕啊!

即使受了这样的重伤,白轲却不能停下来。只是稍微作了片刻的停留,他深吸一口气,依旧在努力的战斗,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鲜血顺着箭洞汹涌而出,染红了他的长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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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师傅!”

背上的兰若凌哭了起来,使劲挣扎着:“您走吧,不要管我!”

而当他的动作慢下来的时候,肋下又被对面的两个士兵的矛刺穿了两个孔。

兰若凌趴在他背上看的清清楚楚,他的身上,已有了大大小小十余处伤痕!眼泪早已滑落:“师傅!放下我吧!你赶快离开这里!求求你!求求你了!不要再管我了!”

“傻丫头……师傅这么会……不管你呢!”

听他说话气息极为不畅,兰若凌就知道他此时受伤已到了极限,再加上过渡运功的疲劳,身体也已到了极限。她挣扎了几下,却又放弃了。白轲师傅那样的脾气秉性,她完完全全知道。他说出的话,必定是要用生命去实现的。壮士一诺,如泰山重,生死一纸轻。

就在战斗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白轲又受到了致命一击。方才,受伤的乾罗婆早就在一旁瞅准了时机,想要报复白珂刚才的一脚之仇。她屠宰的经验丰富,是以十分会拿捏下手的角度,她偷偷潜到离医者很近的地方,混在纷乱的士兵之中,趁着白轲转身的一刹那,手里的刀,忽然照着他的右腿胫骨直直飞出!

此时的白轲,根本无力顾及其它,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屠宰生灵的刀,那如纸片薄、却锋利无比的刀,斜斜插入自己的胫骨,霎时间,锥心刺骨的疼痛袭遍全身,一时间,右脚腿骨血如泉涌,忍不住踉跄不已,颓然跪倒在地。

就在同一时间,又有一把戟叉长矛又齐齐刺入他的前胸,兰若凌看的清清楚楚,那些杀人的凶器,在穿透了头发花白的师傅的背之后,还狰狞地显露在自己的眼前。

一瞬间,她觉得整个天地都昏暗了。

“你们冲着我来!龙城郡主!你要我的心、我的命,我都给你!不要再杀人了!不要在杀人了!”

嘶声力竭之后。那个歹毒的女人依旧波澜不惊地盯着眼前的生死惨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倒是那些狼族战士,几乎都停住了手,只静静地围着他们。

“你放了我师傅,我的心给你。”

几乎是流着泪,,近乎乞求的话语,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兰若凌已不想再连累自己的师傅。

“你凭什么,跟我讲条件?嗯?”

那样的话语,咄咄逼人,几乎要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你不放了他,我就刺破自己的心脏!”

兰若凌手中竟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紧紧抵在自己的心口。

“好。”龙城郡主见她以死相挟,淡淡吸了一口冷气,冷眼睥睨:“你的心我一定要,而且,要你自己动手挖出来,不损分毫!不然,你要是挖得不好,或是敢自尽,我就要他生不如死!”一抬手,身旁一名战士手里的一把已出鞘的剑就朝她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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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凌跌到地上,泪流满面。她从来没见过,无所不能的师傅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他就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碧绿的草地上,静静流淌着他的血。如果再不救治,任凭他的血一点点流干……为什么?她身边对她好的人,都要一个一个死去!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一句话语,她连滚带爬的去到白珂身边,使劲打开他随身携带的那个药箱。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她却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连多看一眼师傅的机会都没有。

“够了。”

龙城郡主一声低吟,虽然不大,却充满了压迫力。她的耐心,似乎已到了极限。

“不要……不要……”

躺在地上的白轲还要伸手去抓住那把剑,但剧烈的疼痛已使他不能移动分毫了。兰若凌拿着剑在手,眼眶已变得通红。这只拿着剑的手,曾幻想过庇佑天下人,庇佑所爱的人!可如今,却是自己的终结者么?

“你答应过我的,放了他。”

兰若凌盯着龙城郡主,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将心中那一丝遥不可及的希望,寄托在了这飘渺的嗜血者身上,她已别无选择。或者,她不想眼睁睁看着师傅死在自己面前。

而对方神情漠然:“当然。”

闭眼,终结这一世的颠沛流离。

最后环顾了一下脚下的土地,张口咬住了自己随风摇摆的头发。剑刺入,一点一滴将生命抽离。此时的她,似乎在恍惚之间,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而这次,终于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幻影,而是真正的,朗月清风般的笑容,将周围的冰雪一并溶化。

别了,别了,阿史那晟雷!

“兰若凌!”

等等!这一声,不是幻觉,是真真切切的,实实在在的,他的声音!

一道白影,在原野上如风逼近。就连草原上最快的马,都没有这样的轻快和优雅。奔到近前,摸出怀中最后一枚残余的飞羽令,一掷而出,将兰若凌刚刚刺入自己心口的剑,一瞬间打落在地。

那个白衣飒沓的男子,凌风振衣而来,瞬间突破了重重包围,出现在众人眼前,仿佛来自天际的神。

看清来人后,龙城郡主大为震怒:“端木凰!你又坏我的事!当初,破云城中,我没坚决除掉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失误!”

兰若凌面对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白衣男子,不知道是喜是悲。曾经,他是在自己心中的神,那样光风霁月、明不可掇。他曾经是自己的动力,是目标,是不可亵渎的神!而似乎在一瞬间,一切都成了泡影。他,只不过是心机深沉、颠覆大龑而害得自己流离失所的仇人!破云城一役后,她追随着阿史那晟雷远走异域,这一路走来,曾经不止一次,她还是想过如果再见,会是怎么样,但已下定决心,永不再见他。他,居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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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你一个人么,端木凰?”

在龙城郡主的冷笑声中,一旁满脸虬髯的金甲大汉也连连冷笑:“这里,有我番邦狼族的万人之师,吞并山河犹有过之,就凭你一个人?哈哈哈哈哈!滑稽!”

阿史那狄羯一边冷笑,一边蔑视地望向这个中原男子,心中十分嫉妒他的丰神俊秀。他绝不允许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男人在自己眼前活着,他已决心把这个男子给弄死。

“杀了他!”

一声传令过后,勇猛无匹的狼族战士,纷纷亮出兵刃,将他们全部包围。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嗷!嗷呜嗷呜!”

远远地,天空与地平线的交界处,蓦然发出一声声响彻天际的啸叫——那是一种原始的、狂野的、充满了黑暗之力的长啸!

啸声远远传来,众人放眼望去,只见草原与天边相交的边际,似有烟尘滚滚而来。那种只有龙卷风来袭时才会出现的烟尘,此时竟然高高涌起十丈,犹如千军万马踏破土地,致使大地震颤,将草底的尘土都连连拨出。

远处的山丘上,黑衣长披的阿史那晟雷一马当先,御着忽雷以飞速向前飞驰,一人一马,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了如同水波一般的绿地。而在他身后数百丈的烟尘里,竟然是一头头桀骜无比的黑狼!少说也有百十头之众!放眼望去,狼群如同潮水一般涌来!桀骜不驯的黑色的皮毛在日光下,竟发出摄人心魄的震撼力!

“天!狼之眼!”

阿史那狄羯目眦欲裂,心潮涌动:“那些黑色的兽群,居然是‘狼之眼’!”

敢在白天出现,且以如此众多的狼群之数出现在草原上的,除了“狼之眼”外,再无其他!

他嫉妒得快发了狂,狭长的眼中几乎欲要滴出血来——在这片辽阔的我土地上,有着番邦狼族赖以生存的一切,但自从番邦族群诞生之日起,他们的祖先就一直以狼为图腾,据说,昔年才开始组建番邦政权时,这个族群还很弱小,受到了来自各个地方的政权威胁。在一次几乎灭族的战争中,在最紧要的关头,由于“狼之眼”的出现,扭转了整个战局,使得番邦狼族转败为胜。而且,在番邦族群的传说中,能够御使“狼之眼”的人,会成为番邦真正的狼主!

此时,阿史那狄羯一看之下,猛然间慌了神,不知道阿史那晟雷从何处寻来这样一支队伍,看那种阵势,绝对是当年的“狼之眼”的重现。

慌忙之中,他连忙命令下属百千之众:“快给我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

此情此景,就连城府极深的龙城郡主脸上,也闪现出一丝慌乱。她可不想,让到手的猎物再一次逃脱。

远远地,阿史那晟雷举起一把厚重的雕弓,踏着马镫一跃而起,稳稳落于马背,居高临下之势锐不可当,一抬手之间,三支长箭已在弦上,怒喝:“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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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弓如满月,箭若飞虹。其风采毫不逊于当年狼族之王!

阿史那晟雷德臂力向来惊人,三支怒箭齐齐射到,一箭三雕,一连刺穿了九名妄图邀功请赏的贪兵败将,而后余势未歇,排成半圆钉在地上,将兰若凌他们紧紧围住,仿佛一道屏障矗立。

一时间,再也无人敢上来。

见主人如此神勇,骏马忽雷更加撒欢的健步如飞起来。一人一马,转瞬而至。

“杀了他!有万金之赏!我令他做万夫长!统率阿古勒的千军万马!”阿史那狄羯忽然愤恨交加,扯起嗓子连连怒吼,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么就红了眼势要和阿史那晟雷做个了断。

弟弟阿史那晟雷,从小到大,父汗都对他恩宠备至,而对自己,只有无尽的责骂和苛刻的要求。如今,王汗之位的继承人明明属于自己,但他临死前却嘱咐继位的叔父,在临死前暗中留下遗书,说要传位于阿史那晟雷!这,不要说阿古勒,岂不是让整个番邦狼族的族人笑话自己!

杀人之心,早已有之。再加上阿史那晟雷总是屡次和身为大哥的自己唱反调,而拥护他的族人却不在少数,对此,阿史那狄羯更加耿耿于怀、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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