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魔录-第二章 恶人牢1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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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恶人牢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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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写完毕,何进对着三人道:“三位,容在下将这史府血案及昨夜发生之事,向三位予以陈述。”黄真真止了笑容,三人神情肃然,便在这怡心亭中,听何进讲述。

(三)明鬼

三人各自坐定,何进便将史府中血案自始至今,包括昨夜与马五爷经历详细叙述。听着听着三人脸上均变了颜色,待何进讲及孔雀楼中红衣小鬼时,黄真真一张小脸上不禁浮现恐惧之情,不自觉地以手紧握林无垢的手臂。林无垢伸出左手,抚在她的手臂之上,稍示安慰。听到女鬼设赌局杀人之时,林无垢禁不住握紧了黄真真的手,面上表情严肃却又深含忧虑。想是既惊于史府血案的离奇与恐怖,又对黄真真的安危忧形于色。

秦沐雨双眉紧皱,脸上表情阴晴不定,随着何进的讲述不断变化。而何进讲及万山园中吊死鬼及良人冢时,突得秦沐雨口中喃喃道:“小玉,这名儿可真好听—”语气一顿,突然又轻轻一叹,道“这女子好生可怜。”语声怅茫然而悠长,似乎想要发问却又不愿出口,只化作一腔莫名的惆怅。

三人只见他脸上一脸怅茫,却又带着一丝痛惜哀挽。众人均觉奇怪,为何这名震江湖冷酷无情的借命神医,会对这可怜女子如此着意。

何进黯然点头,黄真真不觉已经偎进林无垢怀中,心中均觉那唤作小玉的女子十分堪怜,而那良人冢,却令人诡异莫名。

何进说到马五爷保护自己舍身就死之际,不觉气断声吞,涕泪交流。而黄真真大眼中蕴满泪水,痴痴道:“马五爷,五省神捕,果真是了不起。”林无垢轻抚她的秀发,似是悠然向往,道:“是呵,好生了不起的奇男子。”

何进讲述完毕,突得起身,冲着三人深深一拜,三人狙不及防,却听他道:“在下以此一拜,谢谢各位对马五爷赞誉。”三人慌忙起身,何进又道:“在下再进史府,发下誓愿,不惜身死魂灭,也要破此血案。以告马五爷在天之灵。”神情激愤,气冲牛斗。林无垢等三人见他此状,心中不由赞道:此人虽是洛阳府里一区区捕头,却也当得起响当当的血性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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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他又道:“然而何进自知本事低微,三位能够相助,在下不胜感激。不论三位入府破案目的究竟为何,只要是能捉了凶手,破了血案,”说到这里竟然咬牙切齿,恨声道:“只要是能为马五爷报了冤仇,在下便在此先行谢过。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说罢深深又是一拜。

三人从其话语中间听得出来,他对三人进入史府破案的目的,甚是疑虑。尤其是秦沐雨,名震江湖的借命神医,为了区区一千两官府悬赏,便去签了这生死状,这若传到江湖上,只怕也没几个人肯信。

何进突觉一股潜力将自己身子稳稳托起,抬起头来,只见林无垢微抬双手,目视自己,想是他以内力托起自己。心中又惊又叹道:这江湖真是人才辈出,眼前这位青年人到底何等出身,怎得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正猜想间,却听林无垢道:“何大人多虑了,无垢曾与大人说过,在下是个剑客,是个管闲事的剑客。听何大人说起马五爷的豪杰事迹,不由得心生向往。”

何进盯着他的眼睛,只觉那他神情真挚,言语诚恳,不觉眼角湿润。再听他道:“林无垢虽然初入江湖,然而也有一腔热血。既然有马五爷这般英雄专美于前,林无垢自然要追随于后。何大人但请放心,这闲事,无垢已然管定了。”语气和缓却显坚决,想是心意已定。却见那黄真真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也向自己缓缓点头。何进见状,不觉心中感动,对这二人大生好感。

却听秦沐雨道:“在下听何大人一番讲述,说实话,只觉情节诡异。然而目前所掌握可资破案的线索,却甚了了。”语气一顿,又转问林无垢道:“林兄弟,你听了何大人的一番讲述,真的相信有鬼么?”林无垢闻言道:“不知秦兄有何高见,不妨赐教。”

秦沐雨道:“不敢。这鬼神之说,向来飘缈无据。然而史府中种种怪事,尤其是何大人亲身经历,言之凿凿,却又令人不得不信,真是怪异。”说着,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据在下所知,若以一些江湖上一些邪门手段,比如湘西的巫门,南疆的盅术等,造成一些神鬼之相,确也不难。只是不知,林兄弟对于鬼神之有无,到底有何见解。”

只听林无垢道:“鬼神之说,以在下看来,确是有的。”一语既出三人皆惊,黄真真更是口中轻声“啊”了一声,一双大眼看着林无垢,似乎又是不信,又似嗔怪。

何进心中一沉,他本听秦沐雨所言,心中甚是希望史府中的所谓恶鬼,其实便是巫门与盅术之类作祟。然而听林无垢所言,不觉心中又被重重一击。他历经昨夜种种凶险,内心深处仍旧希望作案的是人,而不是鬼。毕竟,人再厉害凶恶,依旧是人,而若是面对恶鬼,委实不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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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林无垢转头向着黄真真,柔声道:“真真,你也读过〈墨子·明鬼〉,难道忘记了?”黄真真闻言一怔,正欲说话,却听林无垢朗声诵道:“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实将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当若鬼神之有也,将不可不尊明也,圣王之道也。”他所诵的这一段话语出〈墨子明鬼篇〉结尾,原意是讲:天下的王公大人士君子,如果心中确实想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那么对于鬼神的存在,将不可不加以尊重表彰,这即是圣王之道。

秦沐雨皱皱眉头,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墨子之说已经衰落,千年来士子大夫均是尊奉儒家经典,这林无垢在这里又讲这墨子的明鬼之篇,却不知是何意。

只听林无垢道:“人生在世,当敬天爱人。神鬼在人心里,说有时便有,说无时便无。面对神鬼,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众人听他讲得云山雾罩,不明所以,细细想来,却又似通非通,心中大觉怪异。

却听他道:“在下听何大人讲来,只觉这史府中杀人的恶鬼,似有所目的。”此语一出,何进和秦沐雨惊道:“什么目的?”林无垢道:“依何大人与马五爷来说,那恶鬼先在孔雀楼中杀害二人以示警告,后来那所谓良人冢主人,也曾劝告,希望两人能够退出史府,更说这史府已成为集冤之地。这说明,那杀人的恶鬼,原本无意杀害二人。只是马五爷与何大人身负重任不肯离去,才造成了马五爷身殉的后果。然而何大人能够逃出生天,非那恶鬼不能相害,而是不愿意加害罢了。”

何进听得微微点头,依他自己所想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那恶鬼对李峰与郑九横加残害,为何不愿杀害自己与马五爷呢。

只听林无垢道:“由此看来,那恶鬼杀人似乎有所选择,然而这选择的标准为何,却是令人难解。”众人暗暗点头。

何进心中细数,这恶鬼杀了史府老爷,夫人,还有新娘子,再有那个更夫赵大,然后是班头李峰与郑九,最后才是马五爷。然而马五爷将自己踢下孔雀楼后,虽然自己知道他必定被害,然而却不似郑九与李峰被害之时,自己与马五爷亲眼目睹。对马五爷的被害情状,自己却并未并见。

听仵作公人回报,楼上并未发现血迹,也未曾有马五爷的尸身。还有郑九李峰二人只留血迹,尸体却不见行踪,与这恶鬼先前杀人手法大相径庭。奇怪的是那李峰郑九的尸体哪里去了?而马五爷自己并未曾亲见遇害,难道———想到这里,不仅心中一跳:难道马五爷尚未被害,尚有一线生机么?

却听林无垢继续道:“那良人冢主人说这里已成了集冤之地。似乎这里仿佛要了却什么冤仇。与此无关的人似不在被杀之例。同样说明,这恶鬼还要继续杀人。至于要杀什么样的人,报什么样的冤仇,这便是要破这血案最关键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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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众人尽皆点头,秦沐雨道:“林兄弟说的不错。再有那班头郑九与李峰被害,与前几位被害者均有不同。还有,马五爷虽说被害,然而何大人并未亲见,更兼后三人尸体均无所踪,甚是可疑。”

说着自顾自点了点头,突然道:“既是这恶鬼还要杀人,咱们今天便到那孔雀楼去,住在那里,让他来杀一杀。”说着“嘿—嘿”一笑,道:“老子纵横江湖这么些年,杀人医人但凭所愿。今天老子便睡在那孔雀楼里,倒要看看,谁要来杀老子。倒要瞧一瞧,是谁要来杀了老子,还是老子今天要杀了谁?”说完哈哈大笑,一股自负狂傲之情,溢于言表。

三人见他狂态复现,心道这借命神医,果然是性格怪僻狂傲,名不虚传。林无垢躬身施礼,请何进起身带路。却听秦沐雨又对黄真真笑道:“黄姑娘,有你无垢哥哥,再有我黄某人在侧护你,在下倒要看看,这世间倒有什么样三头六臂的恶鬼,敢来动你分毫。”

黄真真见状对他吐了一下舌头,道:“我才不敢叫你护着我。”秦沐雨更是大笑:“怎么,黄姑娘是怕我又要钱,又要命么?”

出了怡心亭,此际已是天近傍晚。何进领了三人,先去拜访史公子,那黄大头自随在三人身后而行。到了怡心园,那丫环彩儿一脸忧色,说史公子听闻又发血案,一时失惊悲惧过重,不宜见客。于是何进叫府里家人为三人准备了饭食寝具,辞了彩儿,径奔孔雀楼而来。

到了孔雀楼,只见一楼虽经公人收拾,但地下血迹仍斑斑可见。何进眼含热泪,悲愤难禁。上得二楼,只见那新房里一切如故,丝毫不见昨夜那惊心动魄的劫后痕迹。何进睹物思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突听黄大头大声吠叫,其声剧烈,狂怒不已。众人不觉惊异,一路行来,那狗儿一直安静,此际却不知为何发此狂吠。转过头来,只见黄大头身上耸毛仿佛根根竖起,对着房间一块墙壁,呲着牙狂叫,作势欲扑。林无垢和黄真真大声喝止,黄大头竟然置若罔闻。

此际天色已晚,房间黑暗。黄真真燃起了灯火,林无垢接了过来走到那墙壁前。却听何进一声惊呼,身形连退几步,踉踉跄跄,几乎立身不稳,跌倒在地上。众人大惊,只见何进满脸骇色,汗如雨下,伸手指着墙壁,惊恐叫道:“是她—便是她!”

众人大惊,此刻黄真真已经依次将屋内所有灯火都点将起来,众人顺着何进的手指望去,却见那白壁上似有人用笔淡淡的描摹,隐隐显出一个人像。再细看时,只见那笔法细腻,绘的却是一个美人,坐在锦墩之上,手抚云鬓,美目流盼,笑意吟吟。那绘画的笔墨淡若轻云,若非何进惊叫,一时竟然分辩不出。然而细看时,却见那女子巧笑倩兮,顾盼生姿,宛若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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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惊极,黄真真急问道:“何大人,你识得么,这女人是谁?”林无垢扶住何进,却见他满脸又是惊恐,又是愤怒,颤声叫道:“这便是,这便是昨天,昨天夜里害了马五爷的那个新娘子!”

此言一出,黄真真惊的花容失色。却听秦沐雨森然冷笑道:“果然来了,好一个下马威。”林无垢道:“何大人,你看得可清楚么?”何进道:“这女鬼,扒了她的皮,我也识得她。”却见那墙上像中的女子巧笑如昔,仿佛对这房里的诸人无尽的嘲弄之意。

林无垢厉声喝道:“黄大头,无垢知道了!”那黄大头听他斥喝,回头看看他,摇摇尾巴,竟然不再吠叫。林无垢再看看那画像,微微一笑,道:“秦兄,真真,帮忙扶何大人到旁边房间里休息,今天夜里,在下便住这里了。”

(四)美人

孔雀楼上除这间新房外,尚有四间空屋,众人分别布置寝具。收拾停当,何进似是好了些,大家一起用了晚饭,席间众人各怀心事,一时无话,食毕各自分房休息。黄真真住在林无垢隔壁,秦沐雨却与何进相邻。

是夜夜色尚好,月光皎洁,四周寂寂,并无异状。林无垢将剑囊置于**,摊开棋盘,席地而坐。黄大头蜷在他身边,陪他在棋盘上一边落子,一边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突觉窗外似有异响,声音极是轻巧,若不细听,几难发现。黄大头突得警觉站起,竖起耳朵,看着林无垢,却不吠叫。林无垢亦觉有异,站起身来打开窗户。

一眼望去,自孔雀楼往碧荷园方向,月朗星稀,天地寂寥。林无垢口中唤了一声:“真真。”语音方落,却听自己房门打开,进来的却是秦沐雨与何进。

林无垢见状诧道:“两位也发现了?”心中暗道:这秦沐雨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倒也罢了。却不料这何大人也如此机警,当真是要刮目相看了。他却不知何进身怀马五爷赠予的问兰,可兆凶吉,而何进在怡心亭中向他讲述昨夜故事时,故意隐去了这一节。

却见二人径向窗口走来,何进面色凝重微微点头,秦沐雨却脸色阴沉,微含怒意。二人方到窗口,只见黄真真随后进屋,口中道:“无垢哥哥,你唤我么?”见三人都在窗前,微觉诧异。

只听秦沐雨道:“黄姑娘,你且来看。”黄真真听言走上前去,却见林无垢以首向窗外示意,对何进问道:“何大人,那便是你昨夜在这楼里见的小鬼么?”

黄真真闻言大惊,顺着林无垢示意的方向看去,却见往碧荷园方向小径旁有一处花圃,那花圃前围着一行低矮的花木,圃中植着几棵高大梨树。再一细看,却见路旁一株梨树下,竟然站着一个孩童。

黄真真大吃一惊,回头再看何进。只见何进满脸恨意,咬牙切齿,目中几欲喷出火来。听林无垢问话,缓缓点头,口中一字一顿,恨声道:“便是这个小鬼。”昨夜他与马五爷在此房中,便是被这小鬼引出房门。想到李峰、郑九的死状及马五爷等昨夜经历,禁不住满腔愤火,恨不能亲手捉住这小鬼,生吞活剥方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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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真真再回首细看,只见那小鬼头上梳着三个冲天小辫,远远看去,仿佛着一身红衣站在梨树下,一动不动,宛若泥塑。虽然相距甚远,却依稀感觉,他正站在梨树下,向楼中三人遥望。

月光如银,远处的梨树下,小鬼木然怅望,此情此景,大是诡异。

秦沐雨怒道:“装神弄鬼,待老子前去捉了他回来,细细拷问。问他到底是何人指使?”说着,便欲长身自窗口跃出。林无垢突得止住他道:“秦兄不可。”

秦沐雨依言止住,他向来自视极高,然而与林无垢一翻斗剑后,对他的武功修为极为佩服。若依他平日性格,又岂肯随意听人劝阻。然而此刻林无垢,在他心中却是大有不同。

只听林无垢道:“秦兄稍安勿躁,那小鬼站在那里,故意让我等三人看见。焉不知,他便是想让咱们去捉他呢?”众人一听,顿觉恍然大悟。

只听他道:“听何大人讲述,昨夜便是这小鬼进屋里引得马五爷与何大人出去。再细想昨夜他二人行止,自孔雀楼始,再到万山园中,再复回到孔雀楼,只怕均是那恶鬼刻意引导。”

何进一边听他讲述,一边点头。现在想来,昨夜的桩桩件件,此时听来,恰如林无垢所言,正是那恶鬼一次次引导所致。

林无垢继续道:“再有,昨夜那小鬼进屋,马五爷与何大人双双对身体失去控制,只至看完女鬼杀人离去之后,方始恢复自主。此事大是怪异,那恶鬼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够瞬间控制人的身体,此事未明之前,不可轻举妄动。若依了那恶鬼所愿,此刻便去捉那小鬼,只怕是凶险难料。”众人均默默点头,心道:那恶鬼控制人的身体,却是用了什么法子,确实怪异,不可不防。

秦沐雨闻言道:“林兄弟说的有理。那咱们便反其道而行,这恶鬼越是想让咱们去捉它,咱们就偏是不去。就越是要在这孔雀楼等着,倒要看他能变出什么戏法来?”话音方落,对着林无垢笑道:“林兄弟,你说秦某说得是还是不是?”

林无垢微微笑道:“秦兄名震江湖,老谋深算,说得自然极是。”秦沐雨听言大声笑道:“林兄弟,明明是你的主意,却偏生送在下一顶高帽子。秦某戴得却也甚是欢喜。你这朋友,秦某交定了。”说罢不顾三人,径去关了窗户,口中戏谑道:“你想老子前去,老子偏生不去。看你待怎样?需知老子忙得很,现在就连看你一眼,也懒得去看。倒是要你瞧瞧,老子等三条好汉再加一个娇滴滴的俏妹子,可是好相与的么?”说罢放声大笑。

黄真真听他说自己是娇滴滴的俏妹子,不觉满脸羞红,嗔道:“你这借命神医,言语好不轻佻。”秦沐雨闻言更笑,道:“黄姑娘,秦沐雨向来生性如此,你巾帼英雄,宽怀大度,有怪莫怪便好了。”黄真真本就不怪他,听他这般说话,也禁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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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本来紧张,然而见他举止,再听他这翻话语,大家均觉这般应对既是得法,他言语却又豪迈有趣,不觉相视一笑,精神大振。

林无垢见状也笑,道:“秦兄如此诙谐,真叫人大生亲近之感。若非亲见,又有谁能相信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借命神医,却是这般洒脱有趣。”一语既出,众皆点头。却听秦沐雨闻言谦笑道:“林兄弟见笑了。”即而又道:“那却要看是对谁,若是与在下投缘,自然好来好往。若是老子看不过眼,老子狠霸蛮横,也断不是虚言。”

只听黄真真笑道:“知道啦,谁不知道你这借命神医出名的难缠,瞧个病又是要钱,又是要命。”黄沐雨闻言怪眼一翻,不置可否,众人皆笑。

笑罢,林无垢道:“那各位便自回房歇息。秦兄,还请对何大人多多照拂。”他知道秦沐雨武功高强,而何进昨夜方才劫后余生,故特意嘱咐。何进心中感激,只听秦沐雨道:“大家伙同舟共济,那是自然。黄家这娇滴滴的俏妹子,就拜托林兄了。”说着对黄真真眨眨眼睛。

黄真真嗔道:“我才不要他照顾,本姑娘若是不想让人找到,这世间——”口中“哼”了一声,盯着黄大头道:“这世间只除了这讨厌的黄大头,任谁也找不到我。”黄大头见她看向自己,摇尾吐舌,一副讨好模样。

秦沐雨哈哈一笑,与何进两人转身正欲出屋。却听林无垢道:“各位小心,兵器准备在身侧,以防万一。”秦沐雨与何进耳边听得他声音有异,知道他是用“传音入密”的手段,怕被人听到。心中一凛,回头肃然向林无垢微微点头,转身去了。

见二人出屋,黄真真道:“无垢哥哥,我也去了,你要小心。”林无垢见她一双大眼中尽是关切与不舍,脱口道:“真真——”却是话到唇边,又不知要说些什么。黄真真见状,微微一笑,走向上前朝着他脑袋上打了一个爆栗,笑道:“无垢哥哥,你这傻瓜。”转身便走。林无垢被她突的在头上打一记爆栗,大觉愕然。只见她走了两步,回头道:“无垢哥哥,你忘记了么?我爹爹的隐术,即便就是你,也寻不得我,是么?”说完回眸一笑,便走出房去。

林无垢怔怔地看着她离去,只觉她那一笑便如春风拂面,在脑海里不断闪回。鼻端若有若无地飞过一缕少女特有的体香,心中一**,不觉有些痴了。

林无垢定了定心神,转身取过一柄长剑褪去剑鞘搁在膝间,又复坐在地上的棋盘旁边。

长夜寂寂,林无垢看了一阵棋子,便盘起双腿,打坐行功。突得室内听得“哔剥”一声,桌上灯火爆出一个寸长的火苗,突得转暗,居然一灯如豆,将熄未熄,绿光莹莹。

林无垢大惊,心道:糟了,何大人昨天便是这般光景。待要起身,突觉身体困乏酸软,竟然起不得身了。欲要低头看那黄大头,竟觉连脖颈也动弹不得了。心中大急,心道:这黄大头素来机警,怎得这会儿却悄无声息。只隐隐感觉,那狗儿软软的蜷在自己身侧,原来也是着了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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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无垢瞬间冷汗流了下来,心念急转:只不知道秦沐雨何进怎么样了,还有真真妹子。想到黄真真,心中更是大急。连忙催动内力,只觉丹田中气机似断似续,然而催动之下,气机缓缓流动。心中稍定,不作声色,暗暗运功催动气息。

正在此时,只觉眼前一花,室内多了一个人影,一袭红色女装,体态婀娜,风姿绰约。林无垢镇定心神,暗自运功,恍若未闻。

那女子转过身来,却见她正是那墙壁上画着的女子模样。只见她俏笑倩兮,美目流盼,看着坐在地上的林无垢,突得迫上身来,将自己的脸庞,直探到林无垢面前,与他面目仅一寸之隔,其形其状,诡异已极。

林无垢大惊失色,却不得不与之四目交对,只觉她美目如刀,似乎割得自己脸庞都觉疼痛。那目光中满蕴煞气,视之令人胆寒。他强慑心神,一边努力平息心情,一边暗用内息。心道:这便是何进所说昨夜的那个女鬼了。

只见她脸容娇美,在室内绿莹莹的灯光映照下,濛濛然一层青气,阴森诡谲,却面无表情。林无垢与她二人面隔盈寸,只觉她身上脸上一股森冷的寒气逼迫而来,砭人眼目。

那女子盯着他的眼睛,目光似乎直透进他的心中脑中。林无垢心中惧急,只觉这一刻无穷无尽,不知何时方能停止。只恨不能转身逃走,然而却身体酸软,半分也动弹不得。焦急之间,只觉内息仿佛都已停滞,心中叫苦不迭。豆大的汗珠,自额上涔涔而下。

那女子看了他一会儿,微微冷笑,站起身来。

林无垢如蒙大赦,心中一松,内息又自流动。心中骇极,只觉方才那一幕委实恐怖到了极处,若再有片刻对视,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得下来。

却见那女子突然笑了,娇声道:“林公子膝前所横之剑,想必既是锋利又是趁手。只不知,林公子可是想刺妾身一剑?”语声轻柔妩媚,眼含笑意,尽是嘲弄与讽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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