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魔录-第五章 人与魔1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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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人与魔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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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蜂娘子

却听那蜂娘子突地嘶声道:“老娘又不是货物,凭什么要你交给这个送给那个。你最好现在便将老娘杀了。但留一口气在,老娘定将你们一个个剥了皮,作成灯笼。拆了骨头,砸成肉泥去喂狗。再将你们皮肉炼成了油,作成蜡烛,来祭奠我的秀才。”

她描述欲行报复之凶残恶毒,令人不寒而栗。而语声中锥心泣血,更令人恻然心动。说到“我的秀才”四字之时,简直撕心裂肺几欲失声,委实是悲痛怨毒到了极点。令人只觉她心中之恨之怨,纵有千万巨笔,也难描之万一。

林无垢悚然动容,在他听来,这番话并不觉其狠,反觉其哀。毒秀才临死之前,对她情真意切,谆谆嘱托。常人听来虽觉言语乖戾,大违伦常。然而此夫妻二人禀性之刚烈,情意之真挚,却着实令人感动。

此刻蜂娘子这番嘶吼,看似悲愤恨毒,实则是她丧夫心痛之余,自忖报复无望,一心求死罢了。林无垢目睹她夫妻二人死别之时,早已感动不已。再听蜂娘子这番话,生怕魔手书生加害于她,忍不住回头去看。

然而万没料到的是,只见魔手书生此时怔怔地看着场中蜂娘子的背影,眼中竟缓缓流下两行泪水。林无垢目睹此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亲耳所闻,魔手书生一再说这世间无一人不可杀,无一人不能杀。杀人一事,对魔手书生而言,只有愿与不愿,而绝无可与不可,能与不能。

他亲眼所睹,看着场中接连杀人时,魔手书生谈笑从容,酒到杯干,何等轻松惬意。那场中一条条人命,一个个均微如草芥,全然不值一顾。其所言言犹在耳,其所为历历在目,然而此刻他居然流下了眼泪。

林无垢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脑中不停闪现一个疑问:这恶魔竟会流泪,他竟然流泪了,他却为什么要流泪?

蜂娘子放下了毒秀才的尸体转过身来,一张原本娇媚无比的脸上满是恨毒与怨愤,形容扭曲竟如厉鬼,戟指对着席中的魔手书生骂道:“你这不人不鬼,装神弄鬼的王八蛋,还不快来杀了老娘。”

林无垢尚未及反应,魔手书生突地松开了林无垢,人影只一闪,便到了蜂娘子身旁。左手制住了蜂娘子的左肩井大穴,令她身体不能动弹,右手却抚上了她的脸庞。

林无垢身上解了禁制,怕他伤害蜂娘子,提起落羽剑运足轻功瞬间便到了二人身旁。却见魔手书生眼中流泪,面孔狰狞,右手在蜂娘子娇艳的脸庞上轻轻摩娑,口中却恨声道:“你这**贱女人,白生了副好皮囊,这张脸孔媚惑了数不清的男子,今日却在这里充什么烈妇,简直可笑之极。”

林无垢见他举止失态,浑没了方才谈笑从容的样子,说到“简直可笑之极”时,竟似声嘶力竭。嘶吼声中,一种“卿本佳人,奈何作贼”之恨,简直呼之欲出。便似在他心里,蜂娘子这等风华绝代的美人,如此行为不端,为人诟病,实是大大的不该,极度的可恨。

林无垢只觉他言行举止,大异寻常。深怕他出手加害蜂娘子,一时竟然不敢向前。而身周南宫正明等四人一脸惊慌,没有拘魂使者的命令,也不敢有所动作。

四人身后紫玉那张冷厉可怖的俏脸上,一双森寒的美眸空洞无神,甚是诡异。只远远对着林无垢,既不阻挡,也不上前,仿佛场中一切,均与她无关似的。

而蜂娘子任魔手书生在她脸上抚弄嘲骂,却毫无惧容,美目中尽是不屈之色。突得柳眉一拧,闭上双眼,伸出一只纤细柔美的右手,五指箕张,直向自己脸上抓下。魔手书生见她突然伸手,猝不及防竟然将手移开,仿佛不敢阻挡她似的。

林无垢见状失声叫道:“莫大姐,不可。”他初见蜂娘子时,听那色鬼称她为蜂娘子莫如意,对她放浪形态甚为厌恶,及至目睹毒秀才死状时,不知不觉竟然心生敬意。此际见她欲自伤,忍不住脱口而呼,却唤她作莫大姐。

然而蜂娘子充耳未闻,只见纤纤五指上的长甲自她额上狠狠刺入,再缓缓下划,指甲划过之处,无不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一张绝世娇颜,就在众人目视之中,瞬间变得惨不忍睹。

林无垢惊得呆了,一时竟也说不清楚是挽惜,还是怜悯亦或是敬佩。只觉这蜂娘子禀性之刚烈,简直无以伦比。而她对自己下手之狠,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蜂娘子松开手掌,只见那张绝世娇颜瞬间变得血肉模糊,只余一双美目,在满脸血污中充满怨毒,望之令人心寒。她看着魔手书生,口中一字一顿,森然道:“你这不人不鬼的怪物,老娘划破了这张脸,看你还怎生用你那脏手来污辱我。你要杀便杀,要怎样便怎样。老娘若皱个眉头,便不唤作蜂娘子,更不配作秀才的娘子。你若以为这般手段便能吓到老娘,当真是作你的春秋大梦。你若是还不杀我,便速速给老娘滚开。”

她语声声嘶力竭,愤怒已极。显见她对这魔手书生的痛恨,委实已经到了刻骨铭心之境。只因他在自己脸上摩娑,竟然狠心下手抓破自己的脸孔,以示自己之不屈,以示对魔手书生之痛恨厌恶。蜂娘子行为之刚烈,痛骂之振聋发聩,简直是令人惊心动魄,又复令人不忍卒睹。

林无垢不忍看她满脸鲜血的模样,然而听他对魔手书生如此喝斥,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敬佩,百味杂陈,简直无以复加。

魔手书生脸上泪迹未干,脸上又是震惊,又是狐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艳冠武林,**名远播的蜂娘子,竟然会如此刚烈,发狠之下竟然毁了自己这张让武林中无数豪杰魂牵梦绕,怦然心动的绝世容颜。只觉眼前这个女人,若是杀了她,便恰好遂了她的心愿。可若是不杀,却又要如何处置,一时之间,竟似没了主意。

却听蜂娘子厉声道:“你若不杀,老娘便不死不休,必定要杀了你们这些不人不鬼的怪物方可。现在你要杀便杀,要放便放,给老娘个痛快便是。”

毒秀才之死,令她悲愤怨毒已极,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是以言语锵锵,不屈不惧。说到“你要杀便杀”之时,竟似居高临下对魔手书生喝斥命令一般。

却听魔手公子突的嘿嘿一笑,脸色瞬间便恢复平常,道:“若要杀你,便如捏死一只蝼蚁。原本并不想杀你,可是你既然一心求死,倒叫本魔主想改了主意。”

蜂娘子闻言冷笑不语,虽被他以手制住肩井,封了哑穴不能说话,却将脸儿仰得更高,便似盼他立即下手杀死自己,方才趁了心意。只见她一张血肉模糊的俏脸上满是不屈与不屑之情,令人看了心中禁不住难过,却又暗自敬佩。林无垢大急叫道:“魔手书生,你怎可出尔反尔?”

魔手书生突然反手点了蜂娘子的哑穴,令她不能说话。转过脸来,却是一脸嘲弄之色,道:“林公子,人间迂腐之理,岂可用在魔之身上。在下身为天魔,自名何不可,天魔何不可在这世间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有何不可?”此话说的铿锵有力,便似自己义正辞严,林无垢无理取闹似的。

林无垢闻言不觉语塞,突得记起方才酒桌前他曾对自己说过三个“有何不可”,心中道:原来他唤作天魔何不可,这名字当真起得贴切,以他这般无法无天,狠毒诡异,当真是无所不可了。

却听天魔何不可道:“在下虽改了主意,却想与林公子赌上一局。若林公子答应在下一事,这蜂娘子便由你带走。”

林无垢心道:听他曾和那紫玉说过,似乎并不想杀害自己。虽然他出尔反尔,但现在旧话重提,倒似真是如此了。然而他为什么不杀自己,却又要自己答允什么,想到这里,不禁心中大是疑惑。

只听天魔何不可道:“三日之后,仍在此地,在下邀林公子独身一人前来赴约。若能答允,蜂娘子便由你带走。若是不允,这蜂娘子是生是死,便由不得你了。”

却见蜂娘子闻得此言,一脸愤怒,然而苦于穴道被制,口不能言,那双俏目中,只欲喷出火来。林无垢记得蜂娘子曾说“老娘又不是货物,凭什么要你交给这个送给那个。”他知道蜂娘子悲痛过剧,一心求死。然而敬她刚烈,又怜她可怜,脱口便道:“在下答应了。”

与此同时心中暗想:却不知他约我来此,又有什么阴谋。然而转念一想:以他身手,要杀自己便如其所言,均在举手投足之间。况且他如此邪恶狠毒的行事作为,自己身为隐庐剑君断无放手不管之理。既然如此,且先救了蜂娘子再说。

天魔何不可嘿嘿一笑,口中淡淡道:“很好。”却将脸又转向蜂娘子,道:“你这蠢女人,只管跟了这位林公子去。要知我天魔何不可暂还不会杀他。他那里安全得紧,你若要报仇,尽管想好了法子,放马过来。若想逃走,那便趁在下还未杀他之前早早走了便是。”

他对蜂娘子说完,转过头来对林无垢道:“在下要与你好生斗上一斗,好叫你知道到底是魔胜,还是人赢。让你瞧一瞧,这什么秦沐雨,蜂娘子,何进,还有你那调皮可爱的黄家小妹子,到底能扛多久,到得后来,究竟还有几个肯陪在你身边。”说罢仰天狂笑,笑声中仿佛林无垢早就败局已定,故而对自己这种安排,既觉满意又极其得意。

林无垢心中一沉,这恶魔当真恶毒已极,不但漠视人命,杀人如草,更将人尸体作成所谓魔蛹,任意羞辱。如此杀人夺命辱人尸体尚嫌不够,还要让人自甘认输,心悦诚服,来证明自己恶行的合理和人性的可笑。

这种狂妄嚣张,这种狠毒无忌,放眼古今也无人能比。而自己自幼受师尊教诲,要自己立身为人。更何况“天下有事,隐者当先”本就是隐庐世代倡导,值此危难之际,若稍有退缩,岂不辱没了隐庐历代师祖,又怎能配享剑君之职?想到这里,禁不住豪气顿生,朗声道:“天魔何不可,你既有此说,在下便一定奉陪到底。”

天魔何不可闻言更是大笑,口中道:“妙得很,好得很。你我一人一魔,便来斗上一斗。”笑声欢畅,得意已极。笑罢又道:“林公子,在下眼前不杀你,却不是永远不杀你。不过若想杀你时,则会提前知会你。那时你若是想逃走,任你逃便是,在下绝不阻拦。”

林无垢闻言不觉冷笑,亢声道:“在下既答允你要来斗,那便是一人一魔,至死方休。我林无垢哪怕只是孤身一人,只要留一口气在,便与你不死不休。”

然而话虽出口,心中却在想:凭眼下自己武功剑术与这天魔决斗,显然是输多胜少。若是真到了那危急生死时刻,何进是公门中人,武功低微,去留随意。而秦沐雨来到这史府的目的,也不甚单纯。这蜂娘子报仇心切,虽然刚烈,行为处事却非正道人物。突地想到黄真真,心中只觉一暖,道:其他人不敢说,真真妹子定是会陪着自己了。然而心中禁不住酸楚:真真妹子天真烂漫,对自己用情极深,自己却怎能忍心让她陷入到这种险境之中呢?

天魔何不可拍手笑道:“好的很,妙得很。今日之后,这史府中陆续会有人来,咱们便在这府中拉开局面,好生斗将一斗。”林无垢闻言心道:看来他果然陆续诱来不少武林人物,他狂妄自负如此,自己倒要好生盘算一下,如何与他相斗。

正在此时,却听一人吼道:“无垢兄弟,你怎会孤身一人,莫忘记了还有我!”却是秦沐雨。他被何不可点了穴点,一直在酒桌前拼力运功冲穴,此时功行圆满终于冲开穴道。

林无垢闻声去看,却见秦沐雨并不向前,径自到黄真真身前俯身为她解穴。口中继续道:“无垢兄弟,不管你信与不信,秦某和这恶魔便和你一样,必要斗个不死不休。”

言语间黄真真穴道已解,跳起身来叫道:“无垢哥哥莫怕,真真一定陪在你的身边,一同来对付这个恶魔何不可。”林无垢听二人言语,双眼发潮,一时心潮起伏,竟然不能自己。

却见何不可闻二人所言,缓缓摇头,口笑道:“你们这些人说得好生热闹,好得很,妙得很。”言语轻佻,语带讽刺中竟似充满不信。突的大声道:“借命神医秦沐雨,你这般慷慨激昂,怎不将你如何来这史府的原由说来听听。”

只见黄真真和秦沐雨一前一后走上前来。何进原躺在地上装死,见得此状,也爬将起来,随二人身后跟来。秦沐雨闻言道:“便是那张醒魂帖么,老子不要就是。”说着自怀中摸出一张纸来,双手一搓,瞬间起火,向天一扬,尽作飞灰。

手中动作,口中却不稍停,道:“莫说这张醒魂帖,你便是将那所谓的天魔医道,全部放在老子眼前,跪在地上求老子,老子也不稀罕。”原来他便是何不可用一张醒魂帖以天魔医道为诱饵,引来到这史府之中。此际他用大罗销金手,将那张醒魂帖瞬间焚毁,慷慨陈词,以示与何不可水火不容之意。

秦沐雨接道:“便如方才毒秀才赵兄所言,他作了一辈子恶人,却不想作个恶魔。老子虽然不算恶人,也从来不稀罕要作个好人。却也更不愿作个恶魔。尤其今日里见了你,老子更是断然决定,要与这无垢兄弟一道作个好人,和你这恶魔,好生斗上一斗,哪怕身化飞灰,老子也无怨无悔。”他毫不隐瞒,道出来史府的缘由,言语中更以毒秀才为楷模,坚决肯定,显是心意已决。

语音方落他已经走到林无垢身边,却对蜂娘子深施一礼,口中道:“蜂娘子,秦某往日对贤伉俪多有不敬,今日里见赵兄二位如此刚烈,羞愧难言,特向二位赔罪。”

说罢,对着毒秀才的尸体,又是一礼。他方才虽被何不可点中穴道,却耳听目视,对场中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故而对蜂娘子与毒秀才往日成见大为改观。更对两人刚烈禀性,佩服之极。他性格虽然怪僻,却豪爽耿直,是以见到峰娘子时躬身施礼以表敬意。

蜂娘子见状,一张满是血污的脸上突然平静,一双美目中,怔怔地流下泪来。想是她见秦沐雨向自己与毒秀才行礼,心有所感,不觉悲从中来。

却听黄真真大声道:“何不可,你快些放了这位莫姐姐。”她见蜂娘子依旧掌握在何不可手中,怕他再度出尔反尔,故出言叫何不可放了蜂娘子。

何不可离言笑道:“黄家小妹子,在下自然会放了她。难道还能骗你不成。”说罢手一松,身体向后退了三步,蜂娘子颓然倒地。

黄真真见状赶紧扑上去将她扶起。蜂娘子原本急怒攻心,一心求死。却不料竟然见到秦沐雨向自己和毒秀才行礼,又向自己赔罪说话。要知秦沐雨在武林中的地位当真是非同小可,蜂娘子禁不住想到,若是毒秀才能和自己一起看到这番情状,那该有多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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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猛地想起毒秀才与自己就此天人永隔,不觉心中大痛,一时心力交瘁,竟然跌倒在地上。

黄真真见她一张娇美的脸庞变得如此血肉模糊,丑陋不堪,再想到她与毒秀才的生死离别之情,以及她自毁容貌的刚烈惨状,禁不住流泪,轻声道:“姐姐,你莫要怕。便跟我们一道,我们一起为你报仇。”

(二)孔雀楼

只听何不可道:“紫玉,唤红孩儿出来,带了这些魔蛹与侍魔人,你们先走吧。”众人听得他说“红孩儿”三字,脑中不禁浮现出那个身穿红衣的小鬼模样,心道那个红衣小鬼,却原来唤作红孩儿。

然而又想,今日只见这个紫玉,可另一个曾在孔雀楼里现身,说是史公子新婚妻子的柳清伊却哪里去了。这史府之中,看来除眼前的何不可,紫玉和红孩儿外,或许还更多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却见紫玉闻言嘬起口唇,一声唿哨,那红衣小鬼竟然不知从哪里冒将出来。紫玉再一声唿哨,那小鬼红孩儿引着那十个魔蛹,先头而行。紫玉令闪电刀郎青与康大勇二人随后跟上。自己与南宫正明和南宫兆将南宫世家弟子一个个救醒。紫玉再在那些人头上依次拍了一掌,却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二十余人一声不吭,径自跟在南宫正明与南宫兆身后,随着紫玉一行人影逶逦而去。不一会儿,便隐没在黑夜之中。

秦沐雨几番都欲扑上,却被林无垢暗暗示意,口中道:“秦兄,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且回孔雀楼先计议再说。”他知道何不可有截听传音入密之能,故而一边暗示秦沐雨,一边大声说话。

何不可那只失魂魔手之神秘诡异,委实令人记忆犹新,林无垢知道自己目前绝非他的对手。又兼何不可一众行踪诡秘,尚有诸多未解之谜。如那柳青伊,还有何进所言万山园前的吊死鬼,今晚均未显身,在根底未明之际贸然动手,自然绝非上策,是以一再止住秦沐雨。

只听何不可道:“林公子,你是人,在下是魔。然而在下却觉若天人便都如你这般,确也不至如此可厌了。”林无垢闻声回道:“这世间如无垢这般人物,多如过江之鲫,你太过夸奖了。”

何不可微微一笑,道:“凤毛麟角,你偏说是过江之鲫。身而为人,纵如林公子这般,也是虚伪矫饰,当真可厌得紧。”说罢,看着紫玉一行已经人影不见,突的仰天长叹道:“林公子,你好自为之。莫要再对人抱着太多的妄想,便如这秦沐雨,更如这蜂娘子。在你身边,只怕除了这黄家妹子,其他的人,呵呵,呵呵。”说到此处,却不再往下说,径自冷笑连连。

突得众人眼前人影一花,何不可竟倏然不见。当真是来无踪去无影,神秘诡异已极。只听他的声音不知从何来:“林公子,三日后三更之约,千万莫要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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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沐雨见何不可已走,问道:“无垢兄弟,你为何一再阻拦秦某?”林无垢道:“秦兄,你我都曾与他那所谓失魂手交手,你好生揣度一下,若是今天你我便与他动手,能有几成胜算?”秦沐雨闻言顿时默然。

却听黄真真道:“无垢哥哥,那何不可手上,好象戴了什么东西。”此言一出,林无垢与秦沐雨均吃了一惊,只听黄真真道:“那时我和小玉姐姐隐在一起,看到那个何不可对着你们两个,伸出那只什么劳什子的失魂手。我远远的看,只觉他那只手发出一种奇异的光泽,可是手掌与手腕之间却大有不同。”

林无垢不由的大喜,道:“真真妹子,你再说仔细些。”黄真真道:“他的手掌与手腕颜色不同。手掌闪闪发光,手腕处却与常人无异。可是却叫人想不明白,怎得你两个看到他那只手,便似糊涂了?我看你们两个好端端的发呆,直愣愣地看着他那只手,好一会才想明白,原来你们两个竟是被他那只手给迷惑了。”

秦沐雨闻言问道:“黄家妹子,你看到那只手,便没有什么感觉么?”黄真真奇道:“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他那只手闪闪发光,好看得紧。”秦沐雨闻言大疑,心道:怎得我与无垢兄弟两个会被那手给迷惑,而黄家妹子却不会。若论武功内力,我二人无论如何也强过了她,偏生我俩会被迷惑,她却不会,当真是奇哉怪也。

却听林无垢道:“看来那失魂手若要迷惑人,应该和人与它离的距离有关系。秦兄和在下两人与何不可离得太近,所以会被迷惑,而真真妹子离得远,便感觉不到那种魔力了。”

秦沐雨闻言恍然大悟,突的想起来什么,问林无垢道:“无垢兄弟,你看到那只失魂手时,眼前可否出现了什么?”林无垢闻言大奇,道:“在下看到那失魂手,只觉脑中一空,瞬间眼前只剩下那只手,只觉的那手千变万化,好看之极。眼光始终不愿意摆脱。听到真真妹子传音入密时,脑中稍稍清醒,才将眼光移开。”

话音方落,只见秦沐雨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口中喃喃道:“怎得与秦某如此不同,这却是怎么回事?”听他语音,看他表情,仿佛对林无垢所说百思不得其解一般。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怎么两个人同时被那失魂手所迷,而两人眼中所看到的情状,听秦沐雨说来,竟似大有不同,这可真是怪异到了极处。黄真真抢道:“秦大哥,你却说说,你被那失魂手迷惑之时,却又看到了什么?”

秦沐雨闻言一惊,脸上竟然出现一种尴尬的神情,似乎欲言又止,道:“此事说来话长,容咱们回到孔雀楼后再向大家细表。”众人只觉他脸上神情古怪,大觉纳罕。却见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叫道:“黄家妹子,小玉却到哪里去了?”语声焦急非常,脸上似乎还着深深的自责之情,仿佛自己忘记了小玉的安危,实是大大的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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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中疑道:怎得秦沐雨对小玉这等的关切,这却是什么原由。只听黄真真道:“秦大哥,你莫担心,小玉姐姐藏得极好,咱们现在便找她出来,一道先回孔雀楼便是。只是不知出来这么许久,那宝狗黄大头会在楼里闹成样子。”她语态轻松,想是对隐藏小玉一事颇为自信,顺便还提及了那条狗儿。秦沐雨闻言,顿时放下心来。

林无垢到蜂娘子面前,深施一礼,道:“莫大姐,且先随我等一道回去,待明日何大人到府外寻人,助你将尊夫收敛了再作计议,你看可好?”蜂娘子满脸血痕,惨不忍睹。众人看她脸上,心中均觉大为不忍,再想到她身受丧夫之痛,更觉恻然。

却见蜂娘子闻言,面无表情,口中只淡淡道:“好。”语气平缓,然而众人听来,只觉那一声好说得虽似简单,而这一字之后所隐藏的悲伤,尽在她那张血肉模糊,却木无表情的脸上浓得化也化不开了。

却见她走到毒秀才身前俯下身去,秦沐雨何进走上前正欲帮她,却听她道:“我的男人,我自会处理,不劳烦大家了。”说着,已将毒秀才抱将起来。

只见她一个纤弱聘婷的身体,抱着一个身材长大的男子,显得竟然是那般娇弱。毒秀才在她的怀抱之中,脚几欲拖在地上。她满脸血污,却表情平静,一双美目中恬淡而深邃,似有千言万语,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秀才,娘子再送你一程。”语声平淡,说着迈出脚步向前而行。

众人只觉心中一酸,不敢劝阻,黄真真却看得流下泪来。连忙擦了眼泪,带着大家寻出小玉,一行人离开了碧荷园,径向孔雀楼而行。

到得孔雀楼前,只听黄大头在楼里奔跳狂吠,以爪抓门,想是等的焦急了。黄真真前去开了门,并不与黄大头嬉闹,将蜂娘子先引了进去,安顿在一楼大厅。

秦沐雨正欲将小玉抱起,小玉却突地站了起来。众人吃了一惊,却见小玉径自走下小车,转身背对着孔雀楼向前走去。黄真真发觉有异,飞奔出来,口中叫道:“小玉姐姐,你怎么啦?”一边用手去拉小玉的衣襟。却见小玉充耳未闻,径走向前而行,一边迈步一边左顾右盼,仿佛在寻找什么。

林无垢突然叫道:“大家噤声!”众人心头一凛,顿不敢作声。却听林无垢轻声道:“大家仔细听。”众人闻言运足耳力,只听寂静无声的夜空中,隐隐传来一阵幽远诡异的声音,非琴非笛,突的心中一凛,原来这声音却是唿哨声,便如恶人牢里那个紫玉所吹类似,只是音调大为不同。

何进大骇道:“是良人冢,良人冢主人来了。”在他语声中,只见小玉不顾黄真真阻拦,径自徇着那声音而去。秦沐雨听何进所言,不禁大惊失色,不待细想只一个闪身便到了小玉身前,一把将她抱起,直向孔雀楼而来。却见小玉在他怀中,竟然大力挣扎,全无众人所见她一直以来的安静恬淡之状。仿佛那声音,对她有着无比的魔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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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沐雨大急,他知道小玉手臂有伤,深恐再有闪失,一时竟然停了脚步不敢前行。正在此时,林无垢身形一闪便到了二人身前,从衣襟上撕下一缕布条,在手中只一搓,便成了两个小球,一边一个塞入小玉耳中,小玉这才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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