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不了干系,是,可没说他是唐门子弟吧。”李唐道,“怎么,你真要听这八个字,上山去救他?”
冯唐道:“是我冯唐的兄弟,我自然要去救!”
李唐道:“那八台山可不是好去的。九弟,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丢了性命可不值当。”
“他名字里带着个唐,他就是我们的兄弟!”冯唐大声道,“二哥,三哥,这屋子里有十六个唐,那他就是第十七个!
赵唐道:“不要吵了,这朱唐活着也好,死了也罢,我说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你们去冒险。”
“大哥……”冯唐欲言又止。
屋子里谁也没了话,周唐出声道:“懒汉老牛说朱唐是他的师父,咱们何不找他去?”
“不必去了,我已经去拜访过他了。”沉默许久的钱唐忽开口道,“大哥,你方才说,无论如何什么?”
赵唐正色道:“无论如何,也不会为了这个陌生人,让我的兄弟们去冒生命危险。”
“那若是这朱唐,是门主的血亲,他最后一个儿子呢?”
“你说什么?”赵唐听得一震,语气也陡然变了。
“我说,这朱唐非但是唐门子弟不假,而且还是最后一个嫡系!”
最后一个嫡系!
窗外如同打过一道惊雷,长桌两旁每个人脸上一片煞白,仿佛呼吸都掺着沙子。
钱唐掏出一枚玉决,不紧不慢地道:“十四弟,把你的玉决拿出来,连上我的,将三块拼在一起。”
“好。”
沈唐照做,三枚放在一起,果然拼成了一个圆环。第三枚玉决上,一个圆润的“唐”字出现了。众唐见了,不由大为惊异。
“老二,这第三块玉决是从哪儿得来的。”
“这是朱唐的东西……”
周唐点头道:“不错,这的确是货真价实的西山玉。按照唐门门规,嫡系血脉的玉上才佩有那个唐字。”
钱唐环顾全场,接着道:“我去了那个破山洞,人不在,里头似乎刚刚有什么人较量过,还有散落的暗器。暗器我也带回来了,唐门机变,你们可以看看。不久,洞口响起了一人半醉半醒的歌声,懒汉老牛醉醺醺地回来了。我问起这些痕迹,他随口胡诌,问我他画的好不好看吧。我问朱唐,他大笑说,他师父他死了。没带说完,扑在茅草上大哭起来,说,这机关手在,那小子就在。我在他草帽里发现了这枚玉决,他说这是朱唐给他的出师钱。”
“出师钱?”
“我看八九不离十。这朱唐确实……”
李唐打断道:“没听老牛前辈说嘛,这是个陷阱,圈套!朱唐早死了。”
冯唐道:“朱唐也许还活着。”
孙唐道:“我亲眼所见,那日囚车上确实押了一个年轻人上山。”
李唐道:“三哥,怎么连你也?”
孙唐道:“道理是道理,事实是事实,我总不能胡说吧。”
李唐道:“总之我不管,这次实在太荒唐了。就算他朱唐是门主的儿子,又能怎样?”
周唐道:“又能怎样?那他就是唐门的下任门主,四哥,别忘了,只有嫡系血脉才能真正掌管唐门。”
“那难道嫡系死绝了,唐门就灭了不成?”李唐猛地一拍桌子,叫道,“难道我们这么多人的命就抵不上他一个外人?”
周唐道:“这是唐门祖训。”
冯唐道:“四哥,朱唐也是我们的兄弟!”
李唐冷道:“我不会随随便便把路上的猫狗当兄弟。”
赵唐看着钱唐道:“老二,你说这些,你也是赞成上山?”
钱唐道:“我是个做买卖的。这一次去,亏本的概率更高。可这不是买卖,是江湖事。我听你们的。”
“哎,这朱唐偏偏怎么还活着!我们当他死了不行吗?”
“可就是这个偏偏!”
“大哥,这是真是假,救是不救?”
赵唐却不见了,他不知何时进了屋子然后便锁上门。大伙儿也全没了话,低头数脚趾头。里头死寂,外面沉默。钱唐熄了灯,让大伙儿去睡。冯唐躺在长桌上,想了整整一夜,抓了抓头,手心全是头发。他想的都是,朱唐长什么样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红衣人朝着他走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一枝茱萸。
第二天天亮,赵唐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打瞌睡。睁开眼,发现十五个兄弟全在,一个也没睡。
冯唐看着赵唐,以为他会说一番长篇大论,说服他和周唐,或者是说服其他。
可结果他只说了一句:
“那只猪一定是唐门的猪。我们去救唐门的朱!”
“我们去救唐门的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