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
就在这时,忽有一人答:“你要问为什么,那我告诉你,因为唐门子弟最不受威胁。”
声音空透,渺渺似在云端,飘飘如出画里。所有人耳中,所有人眼里,都在听,都在寻这声音是谁。
“不必找了,我在这儿呢。”
一个红衣人就站在绝嚴之上,身后还提着一个鼓鼓的麻袋。这外头就是悬崖峭壁,天知道他是从哪里爬上来的。
阎罗转头看去,看了第一眼,竟就失声叫道:“啊,是你!你竟然没死!”
“我是没死,可你却要死了。”红衣人跳上大桌,随手将那麻袋扔到赵唐身前,“烦劳你们走这一趟,这见面礼送你们了。”
钱唐解开麻袋,叫道:“大哥,是四弟!”
红衣人也不领谢,直朝阎罗而去。阎罗怒骂道:“简直大言不惭!凭你几点道行,也敢来大觉山卖弄!”
阎罗拔出插在虎头椅上的大刀,宛如猛虎下山,劈头盖脸便是三刀。那红衣人所持却是一把透明软剑,平日里藏在袖底。其余人也掀开桌面,与赵唐四人动起手来。
钱唐刺倒两人,得空叫道:“大哥,我去帮他。”
赵唐还未回答,那红衣人已干脆回拒:“这人的命我要定了,你们赶紧下山去。”
阎罗气叫道:“臭小子,前番骗得我好苦,我今日非得给你点教训不可。”
红衣人道:“没能让你们自己杀了自己,真是抱歉。人死不能复生,凤玉帝晚来,你先去吧。”
“我倒要看看,谁能要了谁的命!谁也不许上前,我和这小子单打独斗!”阎罗怒不可遏,手中大刀又是一个十字。红衣人软剑胜在灵巧,与这种重兵器相斗极是吃亏。起初还占些便宜,不过十个回合,阎罗便看穿他的身法。一个倒勾刀法在地上擦出金光,去处正是红衣人下一处脚法。软剑在地上一点,借着这股弯曲的弹力,他才得以跃出脱身。虽未受伤,强弱之势已见分晓。围攻的山贼都大声鼓噪起来。
“几年不见,没想到你改换门庭,拜了新师!”阎罗大刀破风,得意大笑道,“这半年你躲起来,这剑法上一定花了不少苦功吧!可惜,以现在的你远远不是我的对手。”
“这半年来,你没半点长进。”
“你说什么?”阎罗的笑容消失了。
赵唐暗想以此下去,这红衣人剑法虽快,必败无疑,便叫道:“仁兄,接剑!”
剑方掷去,便被红衣人毫不犹豫地拨了回来。
“你且看好,看我如何诛杀此贼!”
他手里洒出一把桃花,纷纷桃雨中,只见一道惊人的白光闪出。
“雕虫小技!”阎罗大刀一斩,刀面上冷下热,大风激生,那些纸片似的桃雨**然无存。
就在他要收刀追击,忽然心头一悸,他看不见那把剑了!
那把剑似乎是融入了桃雨之中,他的刀吹散了桃雨,那把透明的软剑竟也落于无形。
“剑呢?”
烟尘散去,赵唐等人冲上前,只见阎罗双膝跪倒在地,两眼空洞,如同被卸去双臂的木偶,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沙石。
“大山主,输了?!”
方才还叫嚣不停山贼,眼神就像看怪物似的,纷纷丢下武器逃下山去。
“这时季,空谷竟还有桃花。”
红衣人轻轻念道,朝着悬崖,来时的路走去。那把透明软剑早已回到他的腰畔。
“留他一命。他一死,这大觉山山贼无人统帅,反倒坏事。”
“多谢义士救命之恩。”
“不必谢我,我听一个老乞丐说这大觉山上有热闹,所以才上来看看。”
“老乞丐?你说的是老牛前辈?”再看时,那红衣人衣袖一卷,也不商量,一步竟就跳窗离去。
赵唐几人急忙奔到崖边,只见下面深谷巨壑,这人摔下去岂能还有命在?忽听天空中传出一声鸟叫,音色澄澈还胜过李唐的千喙三分。
“大哥你快看!”
沿着钱唐所指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机关隼驰骋在云岭之间,茫茫海洋任其翱翔。原来他并不是爬山,而是借着这风力呼啸而来。难怪这些大觉山贼一无察觉。
“天啊,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十弟陈唐惊叹道。
钱唐道:“这机关隼的图纸,机缘盒里似乎也有一份。”
赵唐奇道:“难道他就是……”
“再起来啊!”李唐忽然暴起,操起地上的一只断刀扎进阎罗心口。阎罗痛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临死前眼中仍是那份近乎绝望的愕然。
赵唐大惊,道:“四弟,你这是做什么?”
李唐擦去嘴角的血,呸了一口,阴笑道:“这王八蛋打得我皮抽筋,微风得厉害,死在我手里。”
钱唐道:“你难道没听那红衣人说,这阎罗还杀不得?”
“八台山又要大乱了。”
“不先乱,怎么会太平。大哥,你多虑了。这种人,死有余辜。”
赵唐地叹一声,收起剑默然往山下走去。
钱唐看着他的背影,道:“十弟,你背着老四。咱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