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普照着大地,连日来的阴雨天终于结束了。
一道长虹,宛如横空的彩桥般挂在天际。
四处都是带着雨露的花朵,看上去娇美红艳,整个兰花谷已成为繁花盛开的世界。
可是,这雨后的美景丝毫没有改变若兰忧郁的心情,她站在窗前,望着空****的院落,独自在那里黯然神伤。
自打那天在兰花谷遇伏后,神刀侠就再也没有来过。
“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你为什么还不出现?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你不会恨我吧?你能不能再来一次,听我解释?”
“对不起,我好自私。我只以为你无所不能,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安危,我只知道要求你为我做这做那,却从未想过你做这些事会遇到很多危险。对不起……”
几天来,她备受煎熬,每当她想到他发现有埋伏时会是什么心情,她的心都碎了。
“你能听到我的倾诉吗?求你了,快来吧。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门开了,唐展鹏走了进来。
几天不见,他似老了十岁。
父女俩四目相对,看上去均失落而茫然。
“爹爹,你们成功了?”
“是的。”
“你们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得到了,不过失去的更多。”
“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看上去这么憔悴?”
“受伤的是心。”唐展鹏的表情已经超越了悲伤。
有什么比理想的幻灭更令人痛苦?有什么比受创的心灵更难以愈合?
“爹爹,女儿不明白,你一心侠义,满腔抱负,为什么自打踏入这江湖以来,总是那么惆怅,那么痛苦?”
“孩子你知不知道,其实在这江湖上,真正心怀侠义之士,又有哪个不是一身血泪,满心愁苦!”说到这里,唐展鹏不由潸然泪下。
良久后他黯然道:“兰儿,为父在想,当初重出江湖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若兰扶着窗棂,幽幽望着院外那株紫藤萝,淡淡道:“晚了,爹爹,已经晚了。即便一切恢复从前,神刀侠也不会再来了。即便我们重新过以前的日子,神刀侠会原谅我吗?他还会静静呆在那里,听我弹琴吗?”
说到这里,她已泪流满面。
女儿的话,一句句如利刃般扎在唐展鹏心头,他心如刀割!
江湖风雨多艰险,一入江湖不回头!
他唏嘘良久,方敛容道:“为父要去一趟武当山,面见师长,之后为父会好好考虑将来的打算。兰儿,无论如何,这里的厮杀已经结束了,你们可以过几天安稳日子了。”
若兰似是没听见父亲的话,仍在痴痴地看着那株紫藤萝。
父女俩正各自惆怅,阿成领着一人,手里拿着请帖进了院子。
“老爷,有客人来了。”
进来那人面容整洁,衣着得体,见了唐展鹏很有礼貌地施了一礼:“唐大侠,在下乃平南王府信使。王爷知悉剑客盟诸位大侠成功夺得灵貂,不日即将凯旋,心下甚慰,特在山中王府别院设下酒宴,一是为众好汉庆功,二是为诸位践行,请各位务必光临,这是请帖。”
他递上精美的请柬,接着道:“王爷还说了,听闻贵府若兰姑娘琴艺绝佳,他老人家仰慕已久,想借这次庆功宴的机会,请若兰姑娘到场献艺,一饱耳福,还请若兰姑娘赏脸。”
唐展鹏接过请帖,同女儿对视一眼,不由苦笑。
……
雨后的清风吹过山坡,带来一阵令人惬意的凉爽。
前夜的腥风血雨已然散去,山林里处处阳光明媚,一点儿也看不出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高跃坐在一处林间空地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两座新坟发呆。
坟是他挖的,坟前放着他刚采来的野花,墓碑上分别写着:
友二狗之墓,友邓蚝之墓。
这个地方背阴向阳,四处鸟语花香,离他所住的洞穴也不远。他特意挑了这么个地方,想方设法将两人的遗体运到这里,草草安葬。
这两个人,几乎算是他仅有的两个朋友,现在都已长眠于此。
他茫然坐在那里,已不知过了多久。
若兰没法见了,二狗和邓大哥死了,灵貂还不知落到了谁的手里,那个武功奇高的黑衣蒙面人,竟同那个灰衣蒙面人是一伙的,他们到底是谁,一点头绪也没有。
下一步该做什么,他不知道。
脚步声响,竟有人来了。
听到有动静,高跃“倏”地用手握住了自己的刀,但很快又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