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要你死!”
红烛荧煌,帘围****,一贯的暧昧氛围。此时,其中却有肃杀之气蔓延开来,一点一点覆上爰姐儿的喉颈,聚拢,收缩,凝成一条白练。
爰姐儿气息踹粗,“为什么?”
“因为你暴露了,他暴露了,他也暴露了,所以你必须得死!”
“谁?”
“锦衣卫的人现在四处在找你你不知道吗?”“他们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杀你!”
爰姐儿睁大着眼睛看着杨都使,道,“你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
“我如今在天苏门暴露了,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们便是要杀掉我而已”是的,汉王交给的任务并不是找到建文,而是联合天苏门旧人,攻入京城!爰姐儿恨恨地,继续道,“在交给任务之前,你们就准备了要杀我是吗?”
杨都使轻笑,那倒也不是,本来是想好好利用他的,可谁知建文还活着,那天苏门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天苏门了,他们要帮建文复位,于汉王便是了一个麻烦。原本的计划就没什么价值了,但他不想多说,只是回道,“都说人死之前有灵光返现,原来是真的。”
再去后悔自己的愚蠢已无益了,爰姐儿渐渐目色哀切,“求求你,放了我好吗?”
“不是我不放过你,是汉王容不下你”杨都使将早已斟好的毒酒推至爰姐儿面前,道,“我放过你,还会有别人来杀你,还不如体面地死在我手上。”
面色如此决绝,爰姐儿不再去看,目光缓缓移到酒水上,涟漪阵阵,漾出一圈一圈的月光来。
“喝了此酒,你还有半个时辰与云头僧告别,我已代你约了他至此,料想已经来了。”
爰姐儿哭了出来,“我不想喝”还没说出来的话是,我不想与云头僧阴阳两隔。却就被杨都使撅住下颌,将酒灌了进去。“咳咳”,爰姐儿娇咳两声,泪眼模糊中看着杨都使的身影走了出去。无论你愿不愿意,现在只剩半个时辰了。
“只剩半个时辰了”爰姐儿默念着,无声的眼泪如泉涌出来,“云头僧就要来了”,她揩掉眼泪,疾步坐到了青镜前。镜里花容犹存,只有点点残妆。他将妆奁摆将出来,如往常与云头僧的约会一般,细细调弄脂粉朱钗。看着镜里的自己一点点精致起来,想着云头僧,他一时似是忘了毒酒一事,心里雀跃起来。然,柳月眉更描了几次,朱唇更添了几重,玉铛翠钿换了好几样。爰姐儿如此心闲,等的人没来,还能忙什么呢?更漏几滴,那收命的黑白双煞要来了吧。爰姐儿对了空中,“云头僧,我为你跳一支舞吧”,说罢,他款步左右,柳腰徐摆,长袖带月,婀娜姿态。一支《霓裳舞》徐徐展开,“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清音缓节,随着烛色**漾满屋。爰姐儿认真的舞着,唱着,人声寂寂。罗衣广袖慢交横,络绎回翔动随风。秋水春山,尽在眼波流转处,杨柳芍药,皆在一步一挥间。“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冷烛披风摇曳,影影欲残,爰姐儿顺风倒下,一曲未了,余韵悠长。拉近,拉近,爰姐儿的泪眼中是什么?
“妩月教已经散了,你这三掌无疑是多余受的”李惟仁看着痛苦了好几日的江嫱,心中疼惜。
江嫱道,“妩月教没散”。
听到这,李惟仁就想到她与沈严的契合,只是不好说,就此发泄,道,“你何必如此执迷,散了就是散了,人心已不在,你再强求也没用。”
江嫱辩道,“妩月教没有散,只是你们几个离心叛教的人离开了而已。”
“我们离开又如何,不离开又如何,散了就是散了。你没看到那些妩月教教徒现在都是什么样子吗?……”
“够了!”江嫱强撑着站起来,“我们江湖中的事不需要你管,你自去析毛逐末,好好做你的商人!”说完,却是愤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