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楼-第七章 月风高 潜入夜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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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月风高 潜入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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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大会报名告示刚张贴两天,慕名而来登记姓名的就有一百零四位,其中西域人士二十位,剩余皆是中原人,因为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故女子也同样有资格报名参加。

四大世族共有八人报名,荆家荆凡、齐烈,项家项天奇、项聿,高家高云、高风,屈家亓蓁、屈桓。

除却这些,那些报名的江湖人士比较有名的有最近刚刚崛起的九章、轻功一流人称风中追的古越、内能谏言外能执戟的前朝廷带刀侍卫钱言、在西域声名赫赫后到中原拜师学艺并声称自己是中原人的陈留……

这次武林大会人才济济,屈镜如相信还有更多高手隐藏在这张名册之中,只等武林大会召开那些拂去表面浮尘,绽放光彩。

凡是报名参加武林大会的,荆家均安排了他们到新的住处——金家闲置的一处宅院,四大世族的人也不例外。

七日还未至,亓蓁不放心屈镜如的身体,要晚几日报名,屈镜如只摆手说道:“若是你们不在那边看着,义父也不放心把那群各路来的江湖人放到一起,你且放心,有事义父自会叫你。”

屈镜如没下达命令,语气却很坚决,亓蓁只得遵从。

收拾行装时,屈镜如来到亓蓁房间,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义女,心中有了计较,一招手,亓蓁停下手中动作,来到他身边,他笑着揉了揉亓蓁的头发,语气中有了一个父亲该有的慈爱:“我的蓁儿长大了……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了。”

“这次武林大会,各路英雄豪杰都聚集于啻陵城,项家女儿已经在着手招婿,义父在想,蓁儿也不能一直陪在义父身边,所以等武林大会结束……”

“义父……”亓蓁脱口打断道:“蓁儿的命是义父给的,会一直陪着义父。”

不知为何,听到义父说出这种话,就如同在与自己诀别,那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让她很不安。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使面对生死决断之时,她也对义父无条件信任,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难得倒义父,可这次……

屈镜如幽幽地叹了口气,宠溺地说道:“傻孩子,哪有女儿一直陪着父亲的……”他的声音忽然老了很多,“你总有一天要嫁人,义父也希望能亲眼看到你入花轿,这样,义父此生也就无憾了。”

那种不安慢慢扩大,像洪水般,几乎要将她淹没。

亓蓁望着桌上的上邪剑,心思半点没在屈镜如所说的亲事上面,没有义父就没有她的今天,她发誓,无论发生什么,决不能让义父有事!

这新的住处原是金家一所空置的宅院,占地区域大,住上几百人不成问题。啻陵城本就是个小城,因武林大会的召开骤然多了那么多武林人士,许多晚些进城的根本无处可住,不得不挤在庙中或高价住在居民家中,好不狭促拘泥。考虑到那些人的情况,在金家主动提出要贡献一座宅院之时,屈镜如也不推辞,点头答应。

项绫罗认识的几个人都搬到新的地方去住了,一醉楼冷清很多,金家宅院却异常热闹。她不甘寂寞,也吵闹着要一块搬过去,项家家主只道她胡闹,那些人是为了比武去的,在武艺上她什么也不会,去了能干什么,万一出事了怎么办!项绫罗怎么也不听,就要去跟着去。

最后金宵求情,说那宅院里有女子专门入住的院子,空的独立院落也有几个,只要项绫罗不嫌弃,去住几日也无妨。

一听自己有机会去,项绫罗那清澈的眼瞳中透出了巨大的喜意,不给项家家主思考的机会,连忙说道:“不嫌弃不嫌弃……蓁姐姐和荆凡哥哥以及哥哥们都在那儿,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想来自己的几个儿子也在那边,项家家主见金家大公子求情,自己本身也有意撮合他们俩,所住之地又是金家的地盘,便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放纵她去了。

项绫罗因那日早上在温泉旁一事,与亓蓁走的近了些,尽管亓蓁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她觉得自己与亓蓁之间有了小秘密就算站在同一阵营了,阵营里还包括自始至终几乎没发一言的荆凡。

在她几次提到荆凡和亓蓁之后,项家家主不由得疑惑,这丫头什么时候跟他俩这么熟了?

是以此次入住金家宅院,项绫罗主动请求住在亓蓁旁边,亓蓁并不在意自己旁边所住何人,因此项绫罗遂了心愿欢天喜地地跟亓蓁一同入了金家宅院,住在女子所在的别院,与其他江湖女子分开,在一处幽静雅致的独立院落。为了保护这个最为宠爱的女儿,项家家主还特地派了项家一名女护卫名唤阿炎的随其左右。

逝川赶着去报名的路上,碰见金宵正在陪同从朝廷中刚抵达啻陵城的捕快,名叫扶丘。

这扶丘是名闻天下的神捕,年纪轻轻便破案无数,曾破过皇室偷婴案,轰动全国,也曾为了抓捕罪犯深入西域,他是天生克制罪犯的人,无论是谁,是哪宗案子,只能碰到他,便会无所遁形。

据说,他是为了抓捕罪犯恰巧路过啻陵城,听闻要举行武林大会,便顺道来看看,而那名罪犯就由几个属下押回都城。

啻陵城不同于其他城,朝廷官员近乎摆设,前几年还会出来做几下摆设,后来干脆就不出了,所有事都交由金家处理,那官员也是名存实亡,故城内人只知有金家,不知有官员。是以每次朝廷有人下达,便是金家接待,奇的是,那朝廷也不管这事,任由啻陵城胡来了。

逝川看见金宵的同时金宵也正好瞥见他,金宵远远朝他一笑也算尽了礼节,毕竟二人也曾一起把酒言欢。此时的金宵左右逢源,游走于各种人物之间,哪里还有那晚的伤感。

逝川不禁理解地笑笑,妖魔鬼怪只敢在夜晚横行,白天躲于某处,心中的鬼怪白日只能紧紧锁在内心深处,不让任何人发觉。

金宵这种贵公子,自然早早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内心深处的情绪。

金宵身边的神捕扶丘在金宵往逝川这边瞧来之时也是不经意一撇,也看到了逝川,再定睛一看,仿佛要确定自己没看花眼,脸上的震惊只是一瞬,很快就被笑容顶替。

他,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来到报名处,整个街道几乎被排队的江湖人士占满,逝川气定神闲地等在长长的队伍后面,一点儿也不着急。正巧看到亓蓁背着包袱从一醉楼里走出,眼里露出惊喜,他张开双臂,远远地使劲招手示意。这么明显的动作,他肯定她看到了,可她的视而不见是怎么回事?

轮到自己时,他也没想清楚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排在前面的人走后,逝川不再苦恼亓蓁的态度,等再见到她问问就是了。于是立即补了上去,一直在旁站着的荆凡放下佩刀,将记名的小童招至一边,自己坐在小童位置,提笔记录。

那小童连续记了几十人的名字,早已腰酸背痛手疼,无奈冷面阎罗荆凡在旁,他不敢有半句怨言,现下终于能解脱,心底早已乐开了花,表面依旧恭敬。

逝川望了一眼小童放松后又佯装镇定的表情,嘴角浮出一抹了然的笑,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名字。”荆凡提笔问。

“逝川。”瞅见荆凡写的两个字,想了想,他补充道:“流逝的逝,忘川的川。”

荆凡抬眼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翻了新的一页,落下‘逝川’二字,又问:“哪里人?”

“西域。”

“年龄。”

“二十。”

荆凡连着问了几个问题,逝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一详尽地说了,为防有的造成误会,还特地费舌解释一番。那在旁的小童瞠目结舌,一直以来他就简单记了些名字来处以及年龄的问题,也没见荆凡有什么表示。荆凡问得如此详细,是否表明他前面记的信息太简陋,会不会要求重来一遍?

正胡思乱想间,荆凡终于问完,小童回到记录处却发现荆凡记录的与他前面记录的无异,很多问的信息并未记录在案。

离他那么近的西域人应该看到了他只是询问却未动笔,为何还照实回答了那么多多余的问题呢?年纪尚小的小童理不清其中的是非曲直。

月黑风高夜,适合查案,适合夜行,适合……杀人。

三条身影先后离开入住武林人士的金家宅院。

嘎嘎……寒鸦的叫声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啻陵城上空。

亓蓁一袭黑衣,未蒙面,绕过一醉楼,径直去了后院,郁郁葱葱直上云霄的翠竹迎风摇**,她刚踏入门内,院中景色突然大变,翠竹戏剧般地幻化成成绽放红梅。

火红梅色在夜色下非常诡异,慢慢地,红梅枝头飘上点点雪花,白雪红梅,诗意景色在旁人眼里,只觉震惊。

翠竹……白雪红梅……八卦阵?

亓蓁眉头一蹙,白日,这里并无任何阵法,夜晚却被布了阵,背后的人想隐藏什么,或者,那人猜到有人会闯入,特意布了阵法请君入瓮?

她自信涉猎无数,这八卦阵于她而言却是一个跨不过去的障碍,曾费心钻研整整一年,终是不得其理,今日难不成白跑了一趟?

眼里划过冷锐的光,亓蓁冷笑一声,握紧手中上邪剑,先入阵再说,她不介意用武力毁了这里。这里与一醉楼却有一段距离,不怕四位家主会发觉,更不怕这里的主人发现,说不定那位主人此时正站在某处盯着她。

她跨出一步,只听地上石子发出碰撞声,院内又恢复到先前景象。

暗自庆幸自己跨对一步,正要走第二步,竹子忽然不安地发出‘吱呀’声响,猛烈地摇晃,乌云倏忽间遮住月光,四周一片漆黑。

这样的黑恰好也是她的战场,亓蓁抽出佩剑,闭上眼睛,侧耳听暗处的微弱动静。

耳尖一动,左边传来箭矢划破夜空的呼啸声,先是一支,紧接着,无数箭矢从四面八方传来,亓蓁立于原地,佩剑指天,周身形成巨大剑气,形成一个包围圈,挡住四面而来的箭矢,箭矢在接触剑气保护层的一瞬间纷纷落地。

周遭景色在银色剑气下清晰可见,剑气中是傲然孑立的亓蓁。

待剑气周围铺上一层箭矢后,乌云散开,皓月当空,翠竹不再摇动……四周立即恢复平静。

剑气消失,亓蓁收回佩剑,没有丝毫放松,经验告诉她,前面那些只是小试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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