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见?再也不见才好!
她一心念着渡行云安危,本就不便再与这些修仙派子弟同行,心中虽有另一番算计,想着方才北宫沐风固执神情,又被旁人揶揄了去,自是早已打消了那番算盘,当下拉了叹妙便朝相反方向而去。
“姑娘,姑娘不同云公子一起去救清姑娘么?”
叹妙被拉的一个踉跄,甚是不解。照姑娘脾性,方才被云公子救了两条小命,本不会不知恩图报,清姑娘无论如何也是他师姐,救了清姑娘亦算是行了报答之恩。
“清姑娘?你莫忘了方才你我可是差点被她要了小命。”
“救人?云公子法力高深,你我去了只会添乱,懂不懂,小丫头?”
叹妙摇头:“不懂。”
月初旬忽地止了脚步,凉凉的瞪她:“你不过是对那人动了心思。”
空寄相思付银汉,三千云路,便怕是空有离怀黯断肠,不知初识风寂寂,凝眸处,若是魂销梦断,岂能知晓憔悴泪几行?
月初旬轻叹一声,若是清半夏发觉叹妙这点小心思,不定要如何作难于她,还是早早离开为好。
两人纵身跃在枝顶,叹妙忽道:“姑娘,这是要作甚?”
“寻你恩师。”
“去往何处?”
“昆仑之墟。”
“那姑娘为何要向东行去?”
身形猛地顿在半空,怔了一怔,半晌才道:“不过是为了避开那些迂腐鬼自大鬼风流鬼。”
叹妙顾自掰着指头盘算:云公子潇洒不羁风流倜傥,定是姑娘所说风流鬼,迂腐鬼自大鬼又是谁……
被月初旬带着绕了一大圈,终于又见着了风流鬼。
云伤双眸含笑,正抿着酒,一双雪白修长的指在月光下泛着晶莹,轻轻勾了一勾唇,笑的笃定:“二位姑娘,好巧。”
月初旬面上淡淡,冷冷道:“今夜真是见了鬼了。”
此处隐约有泉水叮咚,清脆作响,商陆和北宫沐风正在枯草乱石中搜寻,皆是担忧,不由问道:“师弟,此处似是透着诡异,竟是寻不到清师妹丝毫气息,不知是何缘故?”
“师兄不必担忧,此处布有魔界阵法,想必师姐只是被困其中,并无大碍。”
商陆见云伤广袖摇曳,浅酌着酒,只是淡淡的打量着四周,心知云师弟一向才清志高,怀揣一颗七窍玲珑心,不同常人,心中便淡定了许多,道:“云师弟可是寻了蛛丝马迹?”
云伤刚欲开口,眼见月初旬施施然的走向北宫沐风,便笑吟吟道:“月姑娘业已寻得玄机。”
商陆朝不远处北宫沐风所在之地瞧去,只见斑驳树影下,洒了一地婆娑,影影绰绰的透着星点月色,如梦似幻,他身后数尺之遥便有几块略显平整的岩石,隐在朦胧凌乱的枯草之中。
月初旬笑着走向北宫沐风,却见他神色一滞,一把撩起衣角,似是没看到她一般,身子戒备的向对面走去,边走边道:“商师兄,我去那边瞧瞧。”
这傻小子,究竟是怕了那飞针,抑或,怕了她那一副寝陋容颜?
月初旬眼见叹妙也要去了别处搜寻,一把拦了她,提高了声音,淡淡笑道:“叹妙丫头,你且见过井底蛙么?”
说完,步至北宫沐风方才站立之处,又向后走了几步,一把扯了凌乱的枯草,岩石边前竟幽幽现出一个漆黑如墨的洞口来。
众人皆是一惊,北宫沐风见那寻人玄机也许便在自己方才站立之地,而自己竟毫无察觉,又连带着前几日在金陵捉了叹妙一事,虽听她语气含着笑意,声音轻柔婉转,但知她是在讥诮自己又迂又腐又笨又固执,心中又恼又羞,霎时涨红了一张脸,但一想到师父,便朝月初旬一揖,朗声恭敬道:“师姑教训的是。”
叹妙奇道:“姑娘问我青蛙之事,关北宫公子何事?”
月初旬不予理睬,白纱上方的一双眼眸却依然淡淡的。
商陆却早已疾步至那个洞口,一边查看,一边奇道,“咦,月姑娘竟似和云师弟心有灵犀,但不知月姑娘是何以洞悉此处藏有玄机?”
既然不能避开一众小鬼,便谋计起初那个算盘亦是好的。
月初旬望着那幽幽洞口,定定道:“清姑娘法力高深,断不会被小妖小兽掠了去,若有修为高深的妖魔在此,想必商公子和云公子亦会有所警觉,此处也并无打斗痕迹,清姑娘必是不小心落了何处,我只是见此处现有凌乱脚步,且脚印尺寸明显不是男子所有,亦不是我和叹妙所留,便想也许会有些许发现。”
众人朝那地上瞧去,果真见地上凌乱了些许枯草败枝,因日间下了许久的雨,濡湿的地面现着一大一小两种足印,那大的脚印沉稳有力,便是北宫沐风所留,而那一行小脚印,浅浅淡淡中透着轻盈,一看便是一位法力了得的女子所留。
那洞口约有两尺宽,洞内漆黑一片,幽幽望不到底,似是恶兽张着血盆大口,静待猎物前来,隐隐透着凉意。
顶上有枝影悉率,周边枯草直有半人之高,不仔细寻了蛛丝马迹断不能轻易找到此处,想必清半夏当时气怒攻心,没了小心,又见此处隐有岩石可坐下小憩,便误坠了下去。
但这洞口宽敞有余,即使岩壁布有光滑青苔,依清半夏法力轻易便可跃出洞外,商陆寻思,莫不是师妹还在气头上,躲在洞壁内不肯出来?这便又涌了法力,对着洞口高声道:“师妹!”
郎朗之声瞬时回响而出,裹着一股莫名的邪魅之气。
云伤拈着酒囊的手一滞,敛了淡笑,刚欲开口,忽见一抹青色光影眼前一闪,北宫沐风已抢在商陆面前跳了下去,他一把拦了正欲跳下的商陆,沉沉道:“此洞怕藏有萧杀,师兄,月姑娘,小蛇妖,还是小心为上。”
商陆一直惦念着清半夏,此时经云伤提及,动念感知着那股气息,只觉腥臭混合着污浊邪魅,脸色微微一变,这便祭了天寒印,一脸严肃道:“各位小心。”说着,率先提了气跃了下去。
月初旬暗暗凝了气,牵了叹妙的手,随着商陆一跃而下。
那洞并无甚玄机,只是暗如沉夜,不见五指,但因商陆祭了天寒印,青寒光芒裹着渺渺烟云,数尺之内亮如白昼。
洞内岩壁光滑如镜,点滴碧绿青苔溢着濡湿,不时见一些奇怪的长着似鼠头蜈蚣身子般的动物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一闪而过。
岂料不足片刻,忽觉身子猛的向下一沉,呼啸着直直向下坠去,犹如绷紧的箭离弦而发。
天寒印在脚下晃了一晃,商陆急急稳了气息,大声道:“洞底似有玄机,诸位千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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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旬只觉耳边风声裹了腥臭之气,直入鼻息,一时心神激**,忙稳了心神,因一手挽了叹妙,又分了部分精气抵制洞底的那股吸力,竟觉吃力起来,额前已渗了细密汗珠。
叹妙却不知瞧见了岩壁上什么东西,惊叫一声,手不经意间脱离了月初旬的掌控,身子便如孤零零的树叶般不由自主的向下坠去。
月初旬一惊,欲敛了内力追了叹妙而去,忽有一抹白影飘过眼角,云伤已飘飘逸逸仙姿泠然的向下一把挽了叹妙手臂,天寒印的青光照着叹妙惊恐的俏脸,异常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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