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妖花-第五十七章 三千仇杀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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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三千仇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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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繁复,身体却抵不过神智,抬手欲将她压下,却被她猛地挣脱开,倏忽间已离他三尺之遥。

“华君离,我要走了。”

她笑吟吟的立在三尺之外,闲闲的说,华君离,我要走了。

华君离尚未从她方才的举措中回过神来,只怔怔道:“走?走去哪里?”

月初旬淡淡道:“去寻一个人。”

两人静了许久,月初旬不耐,转身便走,只听身后男子幽幽道:“茝儿……”

月初旬并未回头,淡淡道:“五日后便是月圆之夜,我不过是去寻了恩师,等我回来。”渡行云每次去见她皆是月圆之夜,绝非偶然,浮华殿如此美色,她岂可轻易离开?

岂可……轻易了结一切?

华君离呆愣许久,待追了出去,早已不见了她身影。她说,等我回来,他便等。

可是茝儿,你果真忆起了前尘么?无论是否忆起,对他,怕只剩下恨了吧……有恨也是极好的,他心道。

月初旬自出了浮华殿,四处散布蓝蝶标记,十五这日,天色尚早,她一个人窝在小山坳中,斜倚闲看风云变幻,浓云遮天,神游太虚,忽觉有凌厉风声袭来,她抬手挡住,却是一封信笺,只寥寥数字。

欲见渡行云,须往桃源村。

月初旬一僵,信笺迎风而落。

渡老头出事了么?何以单单选了桃源村……

她踌躇,却不敢再多耽搁,急急赶至桃源村时已是深夜,浓云如墨,黑漆漆一片,她敛了气息,半浮空中,那处小院,灯火摇曳,人影重重,却是云伤和红衣,只是,他的脸色面如灰土,瘦削许多。

院中两人相对而坐,品茶论酒,极其惬意,月初旬闻着那熟悉酒香及莲心甘涩,心绪莫辩,转身欲走,忽听红衣惊呼一声。

“云哥哥!”

月初旬生生顿住身形,仔细瞧去,只见云伤跌坐地上,倒在红衣怀中,灰败的脸庞映着昏黄灯火,似是裂开了一般,血肉翻卷,半是披散的墨发犹如渡了一层云絮,眨眼间青丝变白发,灼灼生亮,而那血肉模糊的脸颊,焕然一新,尽是褶皱,便连那股莲心酒香亦消散的无影无踪。

月初旬惊骇莫名,身子一晃,坎坎跌落而下,却又急急稳了身形,落至青瓦之上。

她遥遥盯着地上白发老头,一手紧紧攥着腰间那枚香荷,摩挲着灵蝶锦绣,那是渡行云一针一线刺绣而来,做工不考究,却也精致。

那件天鹅绒云纹提花绸白色连帽斗篷,在她受了鬼箭羽毒箭后留了两个窟窿,云伤手巧至极,绣了两朵洁白脱俗的玉簪花,当时她只觉针脚熟悉,却原来,渡行云与云伤,不过是同一人而已。

她曾试探,揪了渡行云脸上枯皮褶皱,不是幻化,亦非易容带了面具,又凑近了他去嗅那抹莲心酒香,毫无云伤身上气息,她以为,是她多虑,师父便真的是自己师父,却原来,风无影和谷城那占卜先生所言皆是天机,她此生从未有过拜师,何来师父?

月初旬欲哭欲笑,神情扭曲变形,死死捂住了嘴才没能让自己发出声来。

红衣端了一碗猩红让他饮下,厉声道:“云哥哥,当年白姐姐伤在神器幻妖弓之下,虽是失了一魄,终究被魔神之力挽回三魂六魄,你踏遍六界,最终在三年后于冥界寻得禁术之法将白姐姐救醒,但鬼域禁术反噬后果便是将你变成了一个古稀老头,之后,你便一直这幅模样,以垂垂老矣的身份伴了白姐姐两年,直至后来你被魔人重伤,生命垂危之时兽血入体,你又得以变回原来的模样,仅仅在每次月圆之夜发作一次,如此这般辛苦,何以要瞒了白姐姐……”

云伤轻咳了几声,似是极为痛苦,淡淡打断她:“何苦再提。”

“不,我偏要说。”红衣扬高了声音,望了沉沉夜色,“此后,云哥哥以为恢复到当初容貌,便可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白姐姐身边,让白姐姐爱上你,护她一生,岂料……岂料那个月圆之夜,孤独掌门被杀,我强行将你带走送至瑶姬姑姑之处,欲让她为你治疗顽疾,瑶姬姑姑只说你投胎转世时少了一魂一魄,天生暗疾,无法疗治,便将你放了出来,云哥哥欲去寻了白姐姐,却又听闻清阳仙尊被杀,一切皆诬陷于你,使得你被仙界追杀,云哥哥思及白姐姐身怀魔神之力,若被人知晓了去,后果不堪设想,定不能拖累白姐姐陷入危险境地解除封印,于是,于是云哥哥开始疏远白姐姐,一再折辱于她,让她心伤至极,不得不离开你,却不想白姐姐对你已是情根深种,云哥哥这才不得已……不得已将白姐姐引来此处,让她亲眼看着我们成亲,她却不知,一切皆是假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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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为了她,独孤掌门被杀那夜,山坳之中他吻她,情深处褪去她衣衫,却又突然离开,便是他忘却那日恰是月圆之夜,犯病之时不愿她瞧见,她却一直以为一身伤痕遭了他嫌弃,连一个死人的影子都不合格。

眼泪似涛涛江水,肆意而流,月初旬死死咬破了唇,戚惶而无措,不知该悲还是该喜。

云伤银发飘拂,灯烛下一双眼睛忧伤而凄清:“让她伤心难过,是我对不起她,让你受缚魂丝所累,灵力尽失,又委屈同我成了一场假亲,是云哥哥对不起你……”

红衣忽地笑了起来:“红衣不委屈,红衣只希望白姐姐能明白云哥哥一番心意,能回到云哥哥身边。”又伸手使劲捏一捏他脸上枯皮,笑嘻嘻道:“再有两个时辰,待过了子时,云哥哥便又是一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七尺男儿。”

月初旬再不敢多待一刻,气息早已不稳,足尖一点,轻掠而去。

虽说月初旬此时灵力高深不可测,华君离仍是放心不下,派了竹沥暗中保护她,一个人在浮华殿左等右等,小亭一人对弈,又常常阴沉了脸立在她曾居住的室外怔怔出神。

一等,便是大半个月。

竹沥日日派了属下前来通报,只道月初旬从桃源村去了一悬崖清潭,南泽花海,极北荒漠,东海海底,冰川断崖,最后竟然……跟丢了。

华君离眸含杀气,瞪了那下属许久,忽地叹一声,拂袖而去。

这日,他屏退依丝和四伶二人,一手执了一色棋子,正觉无味,忽听有人笑吟吟道:“华君离,我回来了!”

棋子应声而落,已有人翩跹而来,一手拾起黑子,柔柔道:“这次,换我执黑子。”又补充一句:“多亏竹沥姐姐一路照顾,只是我最后前去幻雪宫的雪渊走了一遭,想着竹沥姐姐多有不便,不易同往,你……没为难他们吧?”

她将同云伤一起待过的所有地方皆走了一遍,又去了雪渊,终究是回来了……

华君离被‘幻雪宫’刺痛了一下,眸底神色却无一丝波澜,只凉凉道:“属下办事不力,被我砍了脑袋。”

月初旬只低了头笑,遮掩了眸底冰冷,神情专注而认真的盯了棋子。

一子落定,月初旬扬眉:“华君离,你又输了。”

华君离唇角忽地溢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数日之后,已见明月中天,光华如银,愁心入酒,寂寂云随影。

华君离一曲笛音落,沉吟道:“圆月之夜,青梅煮酒,有汝相伴,如斯尔。”

月初旬但笑不语,忽觉喉头腥甜,急急敛了气,终究抵不过,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华君离一骇,疾步走至她身侧,一把攥了她手腕,只觉她浑身颤抖,灵力全无,不由厉声道:“胡闹,为何封了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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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歇几个时辰便好了。”月初旬只是笑,绵软无力,“华君离,抱我回去吧。”

她查询多日,终于知晓当初云伤为救她所用鬼域禁术,月圆之夜便会遭反噬,她是被施救者,一脉相连,封了法门,受了这痛,便能为他减轻许多苦楚吧。

身子轻飘飘的,似是抱着一片羽毛,华君离走的很缓,生怕一不小心便走到了尽头,虽然不明白她何以封了法门便会遭受如此重的反噬,但他清楚,她这么做,皆是为了那个男子。

他未强行将法门打开,不知是不愿逆了她的意,还是想利用这一刻,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月初旬痛的抽搐,牙齿打颤,将脸往他怀中蹭了蹭,结结巴巴道:“华君离,你走……走过了,内室在……后面。”

脚下未停,华君离凉凉道:“我是浮华殿殿主,难道你会比我更清楚么?”冠冕堂皇,不过是想多靠近她一会而已。

翌日,两人正在闲坐,月初旬忽地从袖中取出一把梳子,塞进华君离手中,道:“华君离,这把离疏是云伤之物,你便替我送还给他吧。”

离疏,离情疏义,她一早便说,这名字不吉利。

“茝儿……”

月初旬漫不经心的摆摆手:“我同他早已恩断义绝,实不该再放着他的东西。”

华君离长睫低垂,沉吟许久,终于一声不吭的离去,直至他走的远了,月初旬神色猛地一怔,浑身颤抖,哆嗦着手去紧握了桌上杯盏,却听一人惊呼出声:“魔神……”

月初旬怔怔抬眸,望一眼不远处迎风而立一脸惊骇的依丝,又望一眼手中杯盏,只见它正一点点溶化,滴滴粘稠**落至桌面,忙敛了神色,垂眼低眉,笑的僵硬:“不过是……不过是用力了些……”

岂是用力的缘故!她双眸赤红如血,眼角眉梢皆是邪魅煞气,月初旬再一抬眸,依丝早已被她骇的跑了出去,她沉吟片刻,望着远处一汪平静如镜的水泽,忽地笑了起来,纯洁而无瑕。

无风无浪,岂非无趣的很?

浮华殿果真再无宁日,据闻,六界苦苦寻觅的身怀魔神之力之人现如今便藏身在妖界浮华殿,不知是何人谣传,魔界和仙界竟是深信不疑,扬言让浮华殿交出此人,否则不日便将举兵讨伐。

魔界不过是欲掠夺魔神之力归为己有,仙界不过是欲将其诛杀,以绝后患。

华君离冷冷吩咐下去:“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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