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妖花-第六十五章 冰火蚀骨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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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冰火蚀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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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九仙画中有九仙,却不知九仙即是九障,乃四苦四难一释然。四苦乃是发肤心魂受之,四难则是智慧善美验之,一得一失一释然。

若要寻得拂弦仙子,必得先过了九障,月初旬当下听得那人冷叱,知是九仙之一,又望了一眼那盘旋飞舞的火龙,再不犹豫,飞身而上。

火舌之中,不能御风,踏火而行,周遭炙烤异常。月初旬极尽敛息,左躲右闪火舌突袭,直至身子被烤出水来方望到尽头。

仙人并未现身,见她咬牙坚持,冷冷“哼”了一声撤了结界。

黑袍被烧焦了几处,紧紧贴着身子,一片黏稠濡湿,极其难受,月初旬顾不得许多,坐在地上调息片刻,并不越过结界朝前走去,而是折了方向,向侧前方飞去。

约莫过了四五个时辰,果真又撞上了结界,怔了许久,却并未见人,月初旬扬声道:“一苦已过,一难已至,前辈何不现身?”

并未有人应她,月初旬围着结界转悠许久,强攻之下结界纹丝不动,她气恼,狠狠跺脚,骂道:“老朽儿,快快出来!”

地上裂缝忽地闪过一丝白芒,眨眼间,已有一个衣着邋遢浑身溃烂的老婆婆盘腿坐在地上,哈欠连连,眯着眼含含糊糊道:“扰人清梦,扰人清梦,实该捉了屁股打一顿。”

见月初旬抿唇不言不语的审视着她,伸长了手在后背挠了一挠,身子一斜,躺倒地上,砸吧着嘴道:“几千年未曾有人捉虱子,果真痒的很。”说着,索性将眼一闭,又呼呼大睡起来。

月初旬一叹,跪在她身前,看她身上虱子在溃烂的皮肤上跳来跳去,只得耐下心来一只一只的捉了去。

好似永远也捉不完,又好似虱子一早便藏在那些溃烂的肌肤下面似的,月初旬只觉越捉越多,连连催促:“前辈,您快些出了题将我难上一难……”

老婆婆忽地打断她,仍是闭着眼:“如此着急作甚?”

“救人。”

“救何人?”

月初旬忽地噙了笑,却隐着一丝哀伤:“一个很重要的人。”

老婆婆再不言语,又睡了过去,月初旬气馁,抬手将归南从蛊隐中放了出来,眼见她唇角一抖,急急道:“前辈只说捉虱子,并未说不能让人帮忙。”

归南欢呼一声,兴冲冲的学着月初旬的模样一只一只的捉,却并不掐死,抬手扔进嘴里,吃了下去,嚼的极香。

二人捉的昏天暗地,不知时日过了多久,直至眼花缭乱,满眼都是虱子蹦来跳去的,仍是强揉了眼睛细细捉了去,归南体力不支,眯了眼睛道:“姐姐,困。”

月初旬一叹,挥手将他放回蛊隐中,再一低头,早已不见了老婆婆踪影。她迷迷糊糊去触结界,却是早已被撤了去,心中一怔:原本,这便是此一难。

她确认了四苦四难方位,不过便是东向,东南,南向,西南,西向,西北,北向,东北,各有一苦一难障。

过了九障,身子骨早已散架,月初旬被人从半空抛下,直欲摔的粉身碎骨,幸而归南睡梦中醒来,冲出蛊隐稳稳将她接住。

再一抬眸,只见一卷画轴仙芒灼灼从他二人头顶飞掠而去。月初旬一怔:方才她人莫不是一直在画中?

不做多思,一把拽了归南衣袖飞身而上,直直朝画轴追去。画轴疾飞如电,在半空上下漂浮,似极了一颗忽上忽下的心魂跳动,这般追了许久,好似过了一天一夜,筋脉疲乏,又好像只不过是历了一两个时辰,天地浑浊,时空翻卷,使人心绪总不得清晰。

终于缓了速度,月初旬一喜,正欲提脚挽了那画轴,紫芒刺目,眨眼已将画轴卷了去。

远远眺望,不再是极目千里的荒芜之地,一颗枯藤参天而立,枝蔓摇曳抖抖索索,在这漫无边际的荒芜之地越发高大巍峨,朦胧紫光影影绰绰漂浮其中,荒凉之地,本是妖异,又极凄美。

“听婆婆说,青萱苦寻神器乃是为了救人,历经了十八层地狱之苦的人,四苦四难自是难不倒你,只是,最后一障,虽是释然,却是死障,青萱毫不犹豫跳了下去,置生死于不顾,却不知又是为了谁?”

月初旬一步步走近了去:“桑即殿下,仙子可还记得?”

“他?”拂弦失笑,紫芒忽地大浓,瞬间已漫延至整颗枯藤,转瞬又迅疾抽离而出,闪电般朝月初旬袭去。

月初旬一把推开归南,飞身朝抽离出的紫光扑去,离的近了,细瞧去,紫光却是一缕疯长的紫色曼莎,她双掌齐出,魔力凝于掌心,呼啸着迎风而去,所过之处,曼莎融化,紫芒顿失。

拂弦轻轻“咦”了一声,似是怔了一怔,再一眨眼,月初旬已是落身于枯藤三丈之处。

她望了一眼月初旬双手黏腻,定定瞧了她脸上蓝色印记,又“咦”了一声,道:“原来,原来竟是魔神之力,只可惜……”

月初旬不动声色,神情淡然。

拂弦见她纤瘦身子裹在宽大的黑袍中,被荒野冷风吹的鼓鼓作响,**出的肌肤褐色疤痕狰狞恐怖,心中莫名涌了一抹酸涩,又见她神情依然如前世般淡然不羁,无畏生死,突地又起了憎恨之心,身子一晃,飘至她身侧,俯身在她耳边喁喁私语。

月初旬果真一骇,身子一僵,神情挫败莫名,阴沉沉似是无端被人击了一掌。

拂弦满意大笑,飞身至藤枝上,无聊的晃**着裙摆,道:“如此,青萱可还要坚持聚齐六界神器?”

为了救云伤,她何曾有过其他选择?

她只是呆呆的点头,淡淡道:“请仙子借神器一用,日后必当归还。”

“借了你,天界便能立马寻到我,将我压回天庭重罚,青萱为了救人不顾及自己便罢了,怎地连旁人亦要连累一番?”

拂弦说完,冷笑一声,身影忽地隐没在枯藤枝干中。

月初旬倚靠着枯藤慢慢蹲下身来,见归南气喘吁吁的追来,只定定望了他,似是询问,亦似在问自己:“实不该连累,不该再连累于他人,但……必须要连累,是不是,归南?”

室内烛影摇曳生姿,五彩奇异,却只有灯芯,未见灯身,一桌一椅,一壶一杯,甚是简陋,独一长长屏风风光旖旎,层层布幔随着来人身影肆意起舞翻卷。

拂弦抬手倒了茶来喝,静静听着屏风后的男子叹气。

“虚空之门开启之际便已引起天界注意,你既是不逃亡别处,何苦困她在此,说些令她烦恼之话?”

“本仙子乐意。”她闲闲一笑,抬手朝半空一挥,水镜中黄泉路边华君离冰冷眉眼近在眼前,“本仙子困她在此便是要好好看一看他焦灼模样。再者,本仙子从未应允借她神器。当初我既是偷窃神器,又劫持上仙,若天庭抓了我,将神器和上仙你一并归还,说不定降罪一等,我何苦白白借她?”

男子又一叹,唤她:“拂弦,拂弦……”

拂弦似是未曾听到,只痴痴望着水镜,忽觉浑身酸软,修为涌动,正从体内一点点散去,坎坎倒进一人怀中。

她睁圆了双眼,诧异道:“你,你竟然……”话未说完,已然昏死过去。

月初旬踌躇犹豫,魔力结于掌心,迟迟没能下手,明知抵不过拂弦法力,却又不能坐等仙界将神器抢走,更是对拂弦先前的话存有所虑。

归南用脚勾着藤蔓,倒挂而下,秋千一般晃来**去,笑嘻嘻道:“姐姐,姐姐快上来陪我玩。”

她恼极反笑,笑容却生生僵在唇角,飞身将归南抱住直直后退数丈。

“咔嚓”一声脆响,枯藤树干四散而飞,碎屑激射,凌乱枝叶中,一袭仙芒大盛,定定立于中间。

月初旬凝神望去,只见一个男子抱着拂弦缓缓而出,步伐坚定而执着。

男子抬手抛来一卷画轴,道:“归灵九仙画,青萱姑娘且拿去。”

月初旬接住九仙画,只定定盯了拂弦:“仙子……”

“她无碍。”男子叹气,“不过是散了半身修为,足以救她一命。”说完,再不多言,抱着拂弦飞身而去。

千年前和九凤一战之后,行上重伤,恰好撞见拂弦盗窃神器九仙画,不动声色自封法门,拂弦怕事有泄露,一时慌乱不辨真假,误以为他修为大损,筋脉俱断,不得已将他挟持而来。

于此荒芜之地,陪她千年,本是他一腔情愿。

而她,心有愤恨,只顾了窥视黄泉两岸,从不曾正视这个男子,亦便从不曾知晓他筋脉完好,修为俱在。

即使将神器归还,天刑重罚仍是难逃。此番行上废去拂弦半身修为,封她睡穴,不过是要替她担责,谎称当年是他盗窃神器,是他将她挟持此处,待拂弦醒来,只怕行上早已受过天刑。

月初旬略一怔松,忽地湿了眼角,屈膝长跪,低头一拜,道:“多谢行上上仙!”

再一抬眸,玄色入眼,已有人闯入虚空将她紧紧抱住。

月初旬眼望着不远处竹沥和川木通讪讪别过眼去,只淡淡道:“华君离,我早已是不洁之身。”

他不嫌弃她面容丑陋,莫不是连她是否清白都浑然不介意?

抱住她的人身子一颤,似是思及那日夜川当面凌侮之言,双手不松反紧,几欲让她喘不过气来。

月初旬一叹,仍是淡淡,不带丝毫情感:“可是,华君离,被你重伤后,我早已失却前半生关于雪渊的一切记忆。”她努力挣脱开他的怀抱,一手撑着他肩,“如今,我不恨你,亦不爱你,心中所爱之人,唯有云伤,请你此后不要再纠缠于我,可好?”说着,一把拉了归南冷冷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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