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逸之只觉身体不断下坠,耳边传来阵阵风啸声。身处半空无处着力,杨逸之心道:“只能听天由命了。”
“砰”的一声,杨逸之摔到了谷底。幸好着地处乃一片草地,甚是柔软,减轻了不少力道,但杨逸之仍是疼的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杨逸之悠悠醒来,发现安陵真一动不动地趴在身旁。杨逸之顾不得周身疼痛,前去查看安陵真的伤势。
还好,除了几处擦伤外,并无大碍,看来不要多久便会醒过来。果然,过了片刻,安陵真茫然地坐起来,看见杨逸之关切地望着自己,这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心中的害怕不由迸发出来,扑进杨逸之怀中大哭起来:“杨大哥,刚才好可怕!”
杨逸之见安陵真无恙,心中大喜,亦是拥了拥安陵真:“真儿,不要怕,有我在这儿!”
安陵真啜泣了一会儿,平复下来后,这才发觉自己身在杨逸之怀中,不由大窘,俏脸整个红了起来。
二人俱是安分守礼之人,只是方才死里逃生,不由心中激奋。此刻杨逸之也甚觉不好意思,当下放开安陵真,岔开道:“不知这是哪里?”
二人朝里面走去,光线蓦地明亮起来。
“这里……倒是别有洞天,好像是个盆地。”安陵真道。
杨逸之微一点头,四下查探起来。
这盆地倒与凌日峰中的景色有几分类似,只是一在山之巅,一在谷之底,生长的植物也是截然不同。谷外虽已是深秋,但此处却仍像初春般,繁花似锦,彩蝶纷飞。
安陵真不由拍手赞道:“杨大哥,这里好美啊!”
杨逸之颇有同感,只是感觉谷中并无斧凿痕迹,应是天然形成。
杨逸之想起一事,向安陵真问道:“真儿,我们来这里没有和你爹说,如果他找不到你,会不会担心?”
安陵真轻笑道:“不会不会。我很小的时候,娘就去世了,爹爹总是很忙,我常常一两个月看不到他。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到处玩,我爹爹早就习惯了。”
没想到安陵真幼时同自己很是相似,心中恻隐:“真儿,那你不会孤单吗?”
安陵真俯身嗅了一下群花后道:“怎么会呢?地上的花草虫鱼和天上的云朵星辰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开心的时候,它们会陪着我,我就不会孤单啦!”
杨逸之听后心中暗赞。
安陵真接着说道:“今后有杨大哥陪着我,我就更不会孤单了!”说罢脸颊一红,偷偷看着杨逸之。
杨逸之干咳一声掩饰窘态:“我们是从那里掉下来的,可是洞口这么高,看来很难上去,不如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出口。”
二人行过一座小桥,远远看见前面的竹林中建有一间茅草屋。茅草屋甚为破败,看来失修已久。
二人不便贸然进入,安陵真在门外问道:“请问有人在家吗?”
杨逸之见没有人回答,复朗声说道:“ 在下杨逸之,偶入贵地,特来讨杯水喝!”
等了片刻,仍不见有人应答,料定屋中应是无人,二人不再犹豫,推门而入。木门“吱”的一声应手而开,安陵真往屋中看了一眼后不由吓地闭上了眼睛:“啊!骷髅……”
杨逸之也发现在屋中**有一具白骨,只有几件衣服残存,看来死去多时。虽只剩一具骸骨,但仍能看出死者身形甚为魁梧,比杨逸之还要高出许多。
“别怕真儿,只是一具尸骨。只是……此人为什么会死在这个人迹不至的盆地?”杨逸之疑惑不解。
此时安陵真从害怕中回复过来:“这人死得好凄凉啊!他死的时候,身边肯定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否则不会任他弃尸与此,好可怜!”
杨逸之埋头沉思道:“我总觉得这骸骨隐藏着什么秘密。”
安陵真点头同意,二人当下四处查探起来。
杨逸之走到床边,发现尸骨掌下藏有一张丝帕和一小块羊皮。杨逸之轻轻取出,只见丝帕上写有蝇头小楷,字迹很是清秀:“余识人不明,为徒所害,逃至此处,武功尽失。十年苦修,终创神功‘蚀骨盈血’,不但武功尽复,且更胜从前。奈何大限已到,不能手刃恶徒,是生平大憾。特留下此神功,凡得此神功者,即为我弟子,须发誓为师报仇,清理门户。”
杨逸之读罢后将羊皮展开,只见那羊皮一面有毛,一面光滑。在光滑的那面布满了细线勾勒的人形图案,想必就是练就那“蚀骨盈血”的法门了。
一旁的安陵真见状后拍掌大喜:“杨大哥,这真是天赐良机!只要你拜他为师,答应替他报仇,就可以练习神功啦!”
杨逸之苦笑一下,并没有安陵真那般欢喜。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武林中人对门户之别看得极重,改换门庭乃是大事。更何况杨逸之知自己经脉受损,内力全无,倒也不相信还有恢复功力的方法。
不过那信中提到,这人似乎为自己徒弟暗害。即使自己没有拜他为师,日后如若碰上那个欺师灭祖的徒弟,也万万饶他不得,此事倒可略尽绵力。杨逸之一时却没想到自己现今武功全失,又如何替人打抱不平?
安陵真见杨逸之久不言语,仍在犹豫不决,便拉着杨逸之的胳膊劝道:“杨大哥,如今你武功全失,看那信中所言,这‘蚀骨盈血’似可恢复功力,我们不如试试吧?”
杨逸之道:“这位前辈没有留下生平,不知其为人如何,如是邪恶之辈,我又怎能拜其为师?”
安陵真倒没想到这一层,不过她聪明伶俐,随即想到了答语:“虽然不知此人为人如何,不过他的徒弟既然会陷害师父,想来是个忠厚老实之辈,你又何必担心?”
安陵真知自己这一推断其实算不上严谨,不过杨逸之脑筋远没安陵真灵活,一时觉得颇有道理:“不错……此人纵有不是之处,那徒儿也不该以下犯上。”
有念即此,杨逸之不再犹豫,当下拜倒:“弟子杨逸之,今日有幸得窥前辈神功,异日若弟子有幸练成此神功,定会为师父报仇雪恨!”
说罢俯下身去,拜了三拜。
礼毕后,安陵真将杨逸之扶起:“恭喜杨大哥机缘巧合,拜得名师,愿早日治好内伤,练成神功!”
杨逸之轻轻道:“谢谢你,真儿!”
安陵真见杨逸之说得温柔,不由俏脸一红,岔开道:“杨大哥,我们四处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杨逸之点头同意。
二人当下在山谷中分头寻找开来。小谷不大,过了小半个时辰,二人已将小谷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出口。
杨逸之望着二人掉下来的地方道:“看来我们掉下来的洞口是唯一的出口。以我现在的功力,绝无可能上去。眼下只有先修炼武功,再做他图。”
安陵真自不会反对,难得有此幽境,她欢喜还来不及。
杨逸之念及师徒情分,在草屋旁边将那尸骨掩埋了。待收拾妥当,天已微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