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跟你说真是难说清,等什么时候你来乌鸦谷,我带你去看那三把剑你就明白了,就在剑冢边上。”周游儿瞥了东方雄一眼,听到这种邀请东方雄一开始还是振奋的,但转念一想,父亲出关之前自己不能出远门,父亲出关以后的事情又有谁知道呢?
“就是这,这间草庐。”
转眼间,周游儿和东方雄来到了草庐面前。上次来的时候天色太暗,草庐边的林荫花草东方雄都不曾看见,现在一抬头越过草庐的屋顶能望到擦着云迹的山峰,四下林涛阵阵,更让人觉得是一处宝地了。
“那幅画父亲挂在大堂墙上,后来有三生会扬部的弟兄来看见了,开玩笑说宗主为了得到乌鸦谷的支持,把妻子的嫁妆都送出去了。我们才知道画里的草屋是慕容伯伯亡妻的住处,也是他避世时常常会去的地方。但是,整个三生会都没有人知道画里的山水具体是哪,除了我爹。”
“慕容先生告诉你爹了?”
周游儿点点头,上前一步,敲响了木门。这次很快门就开了,还是那个白须老人开的门。
“老伯您好。”周游儿先施了一礼,对方马上笑起来,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草庐里陈设极为简单,甚至很多必须的东西如椅子桌子都没有,这种简洁透着刻意,把小小的草庐布置得十分空旷,东方雄一看便觉得,这确实像是高人为了避世冥想才找到的地方,因为屋里几乎感觉不到生气,柴火,炊具,甚至被褥都不知道收在哪里,如果让东方雄自己走进这间屋,他大概不会认为这里面住着人。
“主人他对陈设要求很偏执,我也不敢大动,免得他突然回来见我动了房间布置,跟我发火。”老伯苦笑一下,在屋中间盘腿坐下来。
东方雄顿时泄气了,这话里隐含的意思就是草庐的主人依然没有消息,但周游儿却完全没有露出失望的样子,她对老伯做了个谢座的手势,接着以极富礼数意味的姿势跪坐下来,看着她的样子东方雄顿时觉得自己不要坐比较好。
“你要是没什么事可以出去等我,让我和老伯聊几句吧。”周游儿掐了东方雄的小腿一下,东方雄会意,退了出去。
在外面等的过程中,东方雄一直在想有没有别的进城方法,他没指望自己能真想出办法来,但是想出个像样的说法对周游儿说,然后让她三两句话点醒自己疏漏所在,然后听她说一句“真是笨的无药可救”也好。然而他脑子里空无一物。
听说昨天雨势最大的时候,截江亭进了平乐派的宅院,破门而入大打出手,还抢走了府上的女眷。不管负责搜寻剑枭的人是谁,他显然认定剑枭还在城内。本来东方雄尽量不去想这些事,他安慰自己,这么严重的事情,如果有纰漏,林泰和周游儿早就来警告自己了,轮不到他在这胡思乱想。
但是现在周遭安静下来,东方雄的心也沉下去。如果现在周围的树丛里涌出十来个,或者哪怕一个黑袍截江亭亭众,他该怎么办?
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去了很多,东方雄等得无聊了,想回去看看周游儿和老伯到底在聊什么,但他一转身就和人撞个满怀。
“你干什么?想过去偷听啊?”周游儿已经出来了,看来他刚才是想的很入神,甚至没有听见她的脚步。
“你们谈完了?”
“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把能问的都问一问。”
“慕容先生的下落有线索么?”
周游儿张开了嘴,又把话咽了回去。此刻她的表情映入东方雄眼底,他从没有看过她这个表情。
“怎么了?”
“回去吧,太晚的话水渠入口那条街上行人会很多。”
此后直到回到被掩埋的河堤边上,两个人没有再对话。临到要准备走进水渠的时候,周游儿停了一下,疑心地看向一旁。
东方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那伙劳工。东方雄下意识地把周游儿挡在身后,周游儿拉住他,自己挡在前面。
“怎么了?”
“之前你来找草庐的时候见过这帮人么?”
“我不记得了,那天只顾着问路。他们有人注意到你了?”东方雄也看向那群劳工,然而他们只是埋头挖沙,没有别的动作。过了一阵周游儿也疑惑地收回视线转向东方雄。
“不是我……刚才好像有个人,盯了你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