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风志·平城三杰-二十五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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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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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上去等我!”东方雄推了一把周游儿,结果那女孩身法似乎远比东方雄轻巧,三步两步登上台阶,倒把东方雄甩在后面。

截江亭的人逐渐反应了过来,整队人马拿着火把刀剑也往阶梯这边来。东方雄正登了一半台阶,往后瞥了一眼,便在石梯回折的拐角停下,借着夜色隐在拐角一侧。截江亭的人刚跑上来,东雄方冲上前一脚踢在打头一个人胸口。对方着实没有防备,加上石梯窄而陡,此人被踢得仰面摔倒,顺着台阶滚了下去。身后的一干队伍也被撞乱。

那人的佩刀就掉在石梯上,东方雄捡起刀来回身往石梯上去,再往上有一道木门,他进去便把门闩死,也顾不上还有没有其他阶梯通往城墙墙头,便急忙追赶周游儿去了。

城墙之上,剑枭翻身上来之后马上伏地,哇地一下呕出一大口血。刚才他强行发力,体内真气已经溃乱,再强行运气就会有性命之虞。

而隼轻轻落在城墙另一边,那脚步轻如飞鸟栖枝。隼慢慢走近,和他所想一样,剑枭不过是在逞强,大抵是想为女儿争取逃跑的机会。无妨,剑枭的女儿事后再抓回来便是。隼一边靠近一边将暗器握在了铁指之间。

截江亭没有本门武功,而是专门掠夺研究各地各族的武学秘法,并分划了岭北、南境、东海、西域、苗家、巴族、北羌等宗门,底层喽罗和别派的入门弟子一样,从某一宗门练起或者带着一门功夫加入,而要做到副使则至少需要精通三个宗门的武学。如此一来,不仅招式大为丰富,容易对单一门派的武学形成克制,不同宗门的内功运法互相作用,起到了化零为整的效果。故而像隼这样的副使武功已经超过了一般小派的掌门,即便遇上大派中的高手也能见招拆招,将其从容击溃。

隼最擅长的是拳脚和暗器,便挑选了南境洪门拳和苗家蝎形拳,将其融合之后独创了一门专注外功的拳术。隼双手共有三只断指,故专门打造了一副缺三指的镔铁手甲名为“七截”,打斗当中能以铁指戳、切、刺,以铁拳格、砸、抡,使拳法有了刀剑一样造成严重伤口的威力,与其专注外功的拳风正相配。在截江亭内里,绛天骓的武功和阶级都远高于隼,但要论对平乐诸家的威慑,隼却是空前的一人。

随着隼慢慢走近,一双铁掌隐约泛着寒光,剑枭不屑的淬了一口。

“如没有乌鸦谷的工匠,你便是没壳的螃蟹,哪能够耀武扬威。”说这句话引得剑枭一阵咳嗽,隼听得出他内力已近枯竭,更加肆无忌惮。走上前便把剑枭拎在手上,三只铁指在他衣襟上一拧,襟口顿时被拉紧地几乎绷裂,剑枭随即发出窒息的嘶声。

“慕容昊在哪?”

“不知道。”剑枭涨红了脸,一只手抓住隼的铁掌想掰开那只手,但七截外裹熟铁,关节以外的地方简直如板甲般坚硬,剑枭再怎么使劲也是纹丝不动。

“你女儿定还在城内,以她一个女孩之身,独自行走定然引人注意,就算她逃出平乐,截江亭眼线遍布四海,找到她也毫不费事。到时候我们的人尾随她去找进乌鸦谷的山路,连你女儿带乌鸦谷全部人一并杀光了,可好?”隼说着脸上隐隐泛着笑意,剑枭震怒地瞪着他,却无可奈何。

突然一道寒光刺穿了七截的铁皮,隼震惊当中松开了剑枭,剑枭拔出短剑接连又刺,隼用铁拳去挡,不想那刀刃在拳甲上擦出一溜火花,将七截切开了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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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剑枭趁着隼盘问自己一手把短刀去了刀鞘,隼料想剑枭拿自己这双铁掌没有办法,竟大意被短刀所伤。

“百僻刀?”隼看着自己被刺穿的手臂,血正从手甲的破口中淌出。

“乌鸦谷的工艺,岂是小贼你能懂的?”剑枭反握短刀,用手臂挡住刀身隐藏了刀势,再次快步逼前。这柄短刀锐不可当,本来是一片打磨得极薄的玄铁,这样的一片玄铁通体都是刀刃,没有什么不能切开的东西,却又异为脆弱容易震裂。于是在刀刃之外包敷了两面乌金,让这把刀有了刀具应有的厚度,刀刃之外的部分也得到保护,整柄武器却又浑然天成看不出加工的痕迹,这就是乌鸦谷引以为傲的工艺。

剑枭心知自己唯一的优势便是百僻刀的刀锋七截无法抵挡,于是憋着一口气大步向前,依仗着锐不可当的兵器,即便内力全无也逼得隼节节后退。二十余步之后,隼一步踏错再次被剑枭靠到近身,百僻刀寒光一闪,隼不得不用拳甲格挡,一声脆响之后,血又顺着拳甲的缝隙流出。

这一击的反震让剑枭手臂发麻,体力耗竭又让他眼前阵阵地发黑,他不得不停下攻势后退几步,隼看了看拳甲上的切口,汩汩流血的伤口没有让他的神色有丝毫变化。

“像这样的刀,乌鸦谷里有多少?”

“防身的短刀罢了,剑冢上没有一万也有五千,杀光截江亭的狗贼绰绰有余。”剑枭反唇相讥想再拖延一些时间,他手上的力气还没恢复。

“果然是恃剑自傲,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有这些宝刀利剑,你和你女儿才非死不可?”说到最后一个字,隼蓦地笑了,他放弃了所有虚招,直冲剑枭面门。剑枭几乎看不清他的位置,但还是冷静地把刀刃递了出去。

他用百僻刀在身边斜划,如此便可借助隼冲击的力量将他切开。但当隼冲到剑枭面前一步的时候,他突然旋身而起,截江亭的黑袍被拉着飞旋起来,百僻刀砍进了长袍当中,立刻把长袍刺破穿了过去,但隼顺势拉扯,不等剑枭把手从破了窟窿的袍子里抽出,便把长袍拧做捆索,缚住了剑枭的手臂。接着手刀一斩,斩在百僻刀刀背上,竟把刀身打的歪折过去。

隼本可以用铁掌斩下剑枭的手腕,却故意斩在刀背上。毁去宝刀之后隼面带得意,似乎是有意羞辱剑枭的铸剑技术。果然剑枭看百僻刀被毁,顿时面如死灰,方才压制的真气也溃乱开来,让他又吐了口黑血,再无抵抗之力。

剑枭坐倒在地,隼从一旁拾起弯折的百僻刀,饶有兴致地靠向剑枭。但突然听得背后破风之声,他反身格挡,铁拳架住了东方雄的刀砍。

回过神,隼才看清了,持刀的是个矮自己一头的少年,而另一个人影直接扑向了倒地的剑枭,看步态是个女孩,隼又干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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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枭,你家到底是要被一网打尽了,还捎了个女婿一道来送死。”

东方雄没有理会他,而是慢慢挪动脚步挡在了隼和剑枭当中。此时他脑子里便已没了理智,只剩下沉甸甸的决心。

“前辈,你能带着周游儿下去么?”东方雄边说着边与隼对视,即便他紧紧握着刀为自己壮胆,也还是为黑暗中的那双眼睛感到齿冷。

“游儿,来,爹送你下去。”此时剑枭已经没有再施展轻功下城墙的力气,甚至连说话都很困难。

“爹,咱们没路可走了。”

“你看那边的城墙,那边没有火把照射。我抱着包袱从那跳下去,你躲起来。他追下城墙找不到你便会以为我给你做了肉垫让你逃了,等截江亭的人追出城去,你再想办法自救。”周游儿顺着父亲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有一段隐没在夜色中的城墙,她又望了望正和隼对持的东方雄,一时没了主意。

隼缓步靠近东方雄,因为在他眼里东方雄全身都是破绽,他并不担心东方雄突然发难。距离一步一步地拉近了,东方雄终于受不了这份压力,抡起刀划出圆弧逼退对方。隼本想用铁掌抓住刀刃,如此东方雄便无力抵抗。但他伸出手去,刀却像突然变短似得缩回一节躲开,往复几次之后隼发现,东方雄的脚步中隐约有个大圆渐渐成型,他以刀为剑划地而守,阻挡了隼几招。但这刀太轻,挥起来与家传的古剑截然不同,天巩步的节奏稍有散乱,隼便抢上一步,用七截抵挡刀刃抢到东方雄近身,一拳便打的他栽倒在地。

这一拳打的东方雄七荤八素,但意识还清醒。他看见隼越过自己朝剑枭父女去了,只得死命拉住他的靴子,隼挣脱不得,抬脚要踩断他的手骨。

又是破空之声,隼用七截格挡,发现袭来的是细不可见的银针。他抬头看,周游儿正端着发射暗器的针盒,那是唐门的造物。隼疑惑了一瞬间便想明了事情。定是剑枭与唐门中人做武器交易得来了这暗器,交由女儿防身用了。

可惜,周游儿从未用过这类针盒,只知道对准发射,被隼用铁拳轻易挡了下来。隼正要往前走,突然觉得半边身子麻痹不能动弹,他惊得仔细一看,原来铁拳并没有挡住所有银针,有一根从方才百僻刀切开的破口中射入,扎进了皮肉当中。隼大惊失色,这是唐门的水榭银针,实际并非白银所造,而是一种结晶硬物,此物刺入皮肉,与血相触即会溶解化成剧毒,须臾时间,隼觉得身上的麻痹又加重了些,甚至腿脚已经开始不听使唤。

趁这缝隙,东方雄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捡起了刀,大喝一声铺了上来。与此同时,城墙远处也出现了火光——截江亭的人绕远从别处登上了墙头,正包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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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雄使劲运刀,觉得喉头阵阵发甜,刚才的一拳已经伤及他脏腑,但远处逼近的火光刺激着他——再不让周游儿脱身,一切都会成为徒劳——于是他大开大合的劈砍,这是曜日三剑的第二部,景剑。取太阳威光之意,剑招刚猛激进,受到这剑招的激发,东方雄发声呐喊,竟然把到了喉头的血气又压了下去。

本来景剑东方雄只是看叔父使过几招,自己学了学,觉得剑法刚烈令人钦佩,却在没有往下练了,他在骨子里是个安静如顽石的孩子,就像宸剑一样封闭精致,工于防御。但有的时候,再封闭的人也必须站出来嘶声呐喊,为了守住心里某处不可退让的地方。

东方雄挥刀的时候,余光还扫到了周游儿,他别见周游儿眼里透着恐惧,那个眼神刺激着他,让血流加快,反应提升,东方雄似乎克服了刀与剑的差别,在身边挥出了一片铁色光环。

这样的招式威胁不到七截,但水榭银针的毒性越发发作,隼的动作变慢,力量变小。开始招架不住东方雄的挥刀,一道,两道伤口开始出现在他身上。有时他抓住破绽以拳、肘打中东方雄,虽然打得东方雄血花溅出,但力道却不能将他置于死地。

于是东方雄再度爬起来,和隼斗在一起,持火把的截江亭人越跑越近了,周游儿已经不再去看那些火光,只是定定地望着东方雄,刀与拳甲碰撞的声响在夜色中尤为清楚,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这场对决。

东方雄以轻功跳起,暴喝一声纵劈一刀,这是景剑中沉日式,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这一记纵劈上。东方雄已经看出隼动作变慢,他有强烈的冲动劈出这一刀,如果隼敢用双拳抵挡,他就要压垮他的格挡,突破那对拳甲把他劈成两半。

东方雄本来是对的,隼确实已经无力防御这势大力沉的纵劈。他只是本能的用拳甲去接,但在刚才的打斗中已经伤痕累累的刀劈到七截上,力量还没传开,刀身就砰地一声四分五裂,东方雄失去重心跌落在地上,整个人陷入呆滞,似乎还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隼以三只为爪做出了蝎形拳的手势,三只铁指上还沾着血,一股死的气息从铁指上散发开来。

“不要!”周游儿站起身来,但她手无寸铁,暗器也已经用掉,再不能改变什么了。

这一瞬间,东方雄再没有任何能抵挡那双铁掌的东西,他耳中只有周游儿的惊叫。那声音比铁掌更快的贯穿了他,让他脑海中浮现一个声音。

这不对这不对这不对这不对……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东方雄从地上弹起,以头撞向隼,失去重心让那铁拳丢掉了力道。东方雄咬着牙继续往前冲,此时隼中毒已深,在没有腾挪的能力,两个人就这么从六丈高的城墙上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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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已经很近了,周游儿还能逃掉么?剑枭前辈无论如何也走不成了,周游儿以后就没有父亲了。东方雄遗憾地想着,他一脚踏空之后,便和隼一起下坠。两个人都再无一点力气施展轻功,就这么直挺挺地追向地面。

“那便……罢了。”东方雄脑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城墙上的灯火飞速远去,黑暗吞没了他。

只是在黑暗中,不是是不是错觉,东方雄看见一只白鹭鸶从自己身畔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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