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裴云汉出现在招亲大会的现场,还是引起了一阵**。
以为胜券在握的贾新月脸刷得一下就白了,他没有想到裴云汉会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招亲大会的现场。既不早一分,也不晚一分,正好在开始的时候赶到了。
裴云汉来到贾新月边上的座位,坐了下来。
尽管贾新月也冲着裴云汉做了一个礼貌又不失友好的微笑,但谁都看得出来,那几乎是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脸。
尽管两人坐得很近,但除了这声礼貌的招呼外,再无其他的交集。
贾新月紧绷着脸,与他刚刚到会场时那满面春风的表情相比。现在,他几乎是最失落的一人。
他裴云汉怎么那么快就好了呢,他不应该还躺在**吗?
看到裴云汉那张神采奕奕的脸,贾新月却是越想越气愤,仿佛怒火会随时从他的身上喷出。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唉声长叹了气了起来。
记得刚来的时候,他想着比武获胜之时,自己特意地准备了一番话,在那众星拱月的现场发表一番富有感情发人深省的言语,使他成为全场的焦点。
看到有人羡慕,看到有人嫉妒,一个胜利者应该被这些目光所包围。
为此,他早早做了一些准备,并将这些话默记于胸。
现场的人越来越多,开始变得嘈杂。这些嘈杂的声音让贾新月变得更加的烦躁,他显然也更加的躁动。
“这该死的……偏偏为什么会出现……”
也不知怎么地,贾新月竟将心里的嘀咕念叨了出来。旁边传来裴云汉惊讶的目光,与贾新月的视线对视在一起。
贾新月有一些后怕,便不敢再吱声,只是心里的苦恼却更加激烈。
他只觉得自己这些时日以来的种种努力都已经付诸一炬,自己辛辛苦苦想出来的对策也化为了灰烬。
想起这些,贾新月的身体不知觉的颤抖了起来,他的愤怒似乎无处发泄,紧跟着连牙齿也打颤了起来。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这些情形都被不远处一个女子瞧在眼里。
与贾新月相反,她先是经历着一段恼人而又无处发泄的情绪,现在她乐意看到这些,并饶有情趣地看着贾新月的表情,仿佛对方越是失落,她便越是开心。
这两人都因为裴云汉的出现,导致这两人的心情出现极大的变化。
裴云汉自然看在眼里,不过他既没有出声,也没有其他的表示,他的沉默让两人出现更加微妙的变化。
终于,贾新月似乎再也忍不住了。
“裴兄,你还是打算上去比武吗?”他再一次的求证。
“那么贾兄弟以为呢?”裴云汉的回答换来是贾新月一声长叹,这声意味深长的长叹中带着浓重的失望、不甘心以及无奈的情绪。
突然,裴云汉拍了拍贾新月的肩膀,说道:“我曾经说过,我不会上去比武……我想我的话不会那么随意的更改。”
贾新月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话:“真的?”
裴云汉点点头,贾新月激动地抓住裴云汉的双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这种失而复得的机会他更加的珍惜,现场即将开始打擂,贾新月却等得有些急躁,他害怕夜长梦多。
一阵鞭炮声响起之后,朱家老爷携手朱家小姐来到擂台之上,在台上落座。
现场引起了一阵**,看热闹的不嫌事多,阵阵地吆喝声此起彼伏,你一声我一语的,仿佛在比试着谁的嗓门大。
朱家老爷缓缓走到前台,用手示意着大家安静下来。
这是裴云汉初次见到朱家老爷,只见他年不过五旬,一副南方人秀气的模样,虽然有过岁月侵袭后留下斑驳痕迹,却依旧显得风度翩翩。
那朱家小姐尽管脸上蒙着一层面纱,却无法掩盖她那动人的线条,婀娜多姿犹如仙女降落凡尘一般。
尽管离众人很远,但大家依然能够闻到春天的美好的气息。
这样的美人能不引起**?朱家老爷费了好大的劲才让现场安静下来。
只见他说道:“今天是我朱家招亲之时,小老儿只有一女,年方十八。常言道,美人配英雄,在场的诸位英雄若是最终夺得魁首,不但能够迎娶小女,也将会成为江南朱家的传人。”
他拍了拍手,边上过来一个下人,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上面盖着大红布。
朱老爷掀开红布,只见一排密密麻麻的金光闪闪的金针串联在一起,看起来跟普通的金针并无区别,裴云汉实在想不明白这样金针到底有何作用。
朱老爷道:“这便是我们朱家的金针……”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屋檐上跳下一个人,凌空而下犹如飞鹰扑兔,一手抓住了金针。倒霉和尚大喝一声,人已经扑了过来,发出凌厉的一掌。
那人回首就是一掌,两掌互击。
借着这一掌的推力,来人一个鹞子翻身,跃出屋顶,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倒霉和尚也跟了出去。
这一切来得过于突然,众人还沉浸在刚才朱老爷的讲话之中。
朱老爷呆若木鸡,好一会之后,立马吩咐下人追赶了出去。
一场好好的招亲大会就这样被闹得不欢而散,朱家老爷当场宣布,凡是未婚男子帮助朱家夺回金针过穴,则将女儿许配给他;若是其他人帮助夺回金针过穴,他另行重金酬谢。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在招亲大会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另外还有倒霉和尚这样一等一的高手看护,对方竟然能够来去自如,还能从自己的手中轻易地夺走金针。
对方是谁。他的预感一向不好,现在却成了不好的预感。
朱家老爷回到府上,想起刚从自己手中抢走金针的蒙面人,他依旧惊魂未定。
人到中年多坎坷,他一人撑起这个外表光鲜的家庭,虽说是家大业大,可却是一直小心谨慎才有了今天的地步。维系着祖上留下的产业,他几乎是殚精竭虑,而如今金针过穴被抢,他又怎能不伤心。
尽管他伟岸的身躯依旧能够伫立于风中,却感觉不断地被侵蚀。
谁都可以能够感受到,他那还算沉稳的脸孔隐藏着焦虑的内心,尤其是看到倒霉和尚无功而返的时候,他的这种焦虑表现得更加明显。
他似乎随时会倒下。
二、
深受打击不仅仅只是朱家人,还有那个一心想当朱家女婿的贾新月。
仿佛恍如隔世,他甚至不能够想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在他眼前,只是那么一眨眼的瞬间,他经历着由喜到悲的过程。
他反复问裴云汉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得到确认的答案以后,那低落的情绪让他看起来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
裴云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是你的终归是你的。”
贾新月抬起头。这时,裴云汉才发现对方两眼通红,只见贾新月说道:“你不知道这次招亲大会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原本寄希望于本次的招亲大会,使得贾家重新在江南崛起,但现在注定是一波三折。
贾新月道:“我还是去找那金针过穴吧,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裴云汉并不明白这个少年所说的重要性,但明显的感受对方的真情流露,他隐隐地感觉到了似乎每一个人都有不容易的一面。
“我还是回去看看青溪吧!”
裴云汉自言自语地说道,想起自己的堂弟,裴云汉加快了脚步。
回来的时候,发现裴青溪独自在喝着粥。
他问起了招亲大会的情况,听了裴云汉关于招亲大会的结果,忍不住的嘘唏了起来。
不过少年人没有太多的心事,没过两三天就开始下床,俨然像一个小野兽似的,已是活蹦乱跳的。
那天的袭击既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也没有让他的心里存有阴影。
只是关于那天的情形,裴青溪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种情形之下,裴云汉唯一能做的就是先行离开钱塘,他打算北上返回故里。现在金针过穴的任务可以说是失败了,留在钱塘也于事无补。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堂弟,裴青溪却似乎不是很乐意,尽管嘴上没有反对,但看得出来他还有念念不忘的人。
裴云汉知道自己的堂弟在生老板娘的气,这些日子他受伤了,对方并没有来看他。可生气归生气,裴青溪还是渴望可能与她在一起。
他猜出了堂弟的心思,便道:“不然你去看看她。”
裴青溪似乎不愿意放下作为男人的自尊,他倔强地摇摇头:“还是不看了。”
裴云汉笑道:“你可别后悔。”
他越是那么说,裴青溪反而越是倔得像一头牛,脚在地上狠狠跺了跺:“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
他拎起自己的包袱,竟然抢先走了出去,看着自己堂弟的冲动,裴云汉在后面摇了摇头,一阵苦笑,心里想到:不出两个时辰,你就会后悔了。
他也连忙抓起包袱,追赶了出去。
裴青溪明显是生气了,他走得很快,甚至在裴云汉的叫唤下还是快速前行。
裴云汉毫不费力地追了上去,一道夕阳斜斜地照射着两人,随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终于隐没在视线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