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他也悄悄地去过几次朱府,出乎预料的是,朱府里似乎将金针过穴丢失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除了门口那张破旧的告示还提醒着金针过穴的丢失外,再也找不到其他有关此事的任何消息,朱府的人对此似乎也是漠不关心,那朱家的老爷深居简出,却不像是一个想要找回金针过穴的人。
裴云汉正要离开,突然只觉得一阵掌风向自己袭来,他反手掰开了那人的手腕,却见对方一个收缩,快似闪电,人已经到了五尺开外。
裴云汉一看来人,竟是许久不见的倒霉和尚。
倒霉和尚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副脏兮兮的样子,看见裴云汉竟然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敢来这个地方。”
裴云汉一愣,问道:“这地方我为何又不敢来?”
倒霉和尚一声冷笑,生硬地说道:“你不想娶朱家的小姐,又想得到金针过穴,便暗中指使杨天远在招亲大会的当天夺走金针过穴,而后又杀了杨天远,便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独吞掉金针过穴,是也不是。”
裴云汉吃惊地看着倒霉和尚,对方的一番说辞与自己相识的那个倒霉和尚简直是判若两人,裴云汉说道:“既然我已经夺得了金针过穴,我又何必再来此地。”
倒霉和尚说道:“那是因为你夺取的金针过穴是假的。”
“什么?”裴云汉又是一愣,他实在是搞不清楚倒霉和尚在说什么。
“何必装蒜,你既然发现金针过穴是假的,自然是要来抢夺真的。”
听到了倒霉和尚这么说话,裴云汉隐隐察觉,那现场被抢夺走的金针过穴不过是一件赝品,想到这里他若有所思。
“出家人也不打诳语,我便告诉你,我们是有意造成金针过穴丢失的假象。”
“所以当时现场抢走金针过穴的人,根本就是你们安排的人。”
“不错。”
“当时你追出去,也不过是杀人灭口,造成金针过穴永久丢失的谜团。”
“对,你很聪明。”倒霉和尚似乎像是夸奖裴云汉。
“没想到那金针过穴又被杨天远抢走了,因而你们杀害了对方。”
出乎预料的是,这一次倒霉和尚摇了摇头,道:“我确实有除掉对方的想法,只是可惜,他并非死在我手上。”
裴云汉将信将疑,他盯着倒霉和尚,只见对方继而说道:“不过都一样,他若非意外死掉,我也会除掉对方。”
裴云汉淡淡地说道:“这么说来,现在是轮到我了?”
倒霉和尚说道:“若非你打破砂锅问到底,也许你可以活得很久。可惜,好奇让你丢掉了性命,那我也只好让你永远地保守这个秘密了。”
听完倒霉和尚的话语,裴云汉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能够想象的出,朱家为了众人获知金针过穴被抢走,特意安排了这场招亲的大会,纵目睽睽之下,那假的金针过穴被抢走,那么以后便再也没有人知道真正的金针过穴还藏于朱府。
他起先一直以为沙子从杨天远手里夺来的金针过穴是被人掉包后的东西,却不曾想到杨天远抢来的金针过穴本身就是假的。
想到事情的来龙去脉,裴云汉喃喃自语道:“只是可惜了贾新月……”
他的话音未落,就见到倒霉和尚一掌劈来,裴云汉挥起右手,一招冥顽不灵拳中的“如影相随”挡住了这一掌,拳掌相交,仿佛有排山倒海的力量,裴云汉不知觉地相后退了三步,这是自他习得十难魔功以来首次遇到的情况。
倒霉和尚的功夫比他想象得还要厉害得多,一阵风沙扬起,还没容他喘上一口气,对方又向裴云汉攻来。这一次裴云汉没有选择硬碰,而是避开了这么一掌,他一个翻身又跃入了朱府,落地的时候正好有一张大网将他困得结结实实,裴云汉一声叹息,也许这就是命运吧,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等着被倒霉和尚一掌劈死。
倒霉和尚正要出手结束裴云汉的性命,不料却被朱家老爷出声制止。
朱家老爷只是轻轻说道:“放了他。”
倒霉和尚的手便悬在了裴云汉的头顶之上,然后一阵合十,刚才的戾气全然不见,这时对方又像是一个智慧的大和尚。
朱家老爷看了看裴云汉,说了一句跟我来。转身便径直往后院走去,裴云汉也跟过去,穿过层层的阁楼,来到一个偏僻的假山旁,山上有一洞口,可容稚童而过。裴云汉委身穿入,初时洞口狭小黑暗,往里不过数里,便又见得光亮,不久便看见一个仿佛像是世外桃源的地方,绿树成荫,水流潺潺,极其幽静。
朱家老爷又往前走了半里地,便看见一个美奂美仑的楼阁,门仿佛是开着的,只见朱家老爷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裴云汉一阵迟疑,在门口滞留了一下,不过当他推开门的刹那,他被眼前的景象所愣住,他看见了他的父亲。
裴遗风与朱家老爷面对面的坐着,从他们交谈的神情上看,显然他们早已认识。
裴云汉来裴遗风身旁,毕恭毕敬地站旁边,尽管此刻他有太多的疑问,却依然是一声不吭站立着,没有打断父亲与朱家老爷的谈话。
“令郎的确是天赋异禀,我若是有此儿子,必定也想裴兄一般全力栽培。”
朱家老爷像是在夸赞裴云汉,可他的后面一句才是他真正的意图:“日后裴矩山庄再续辉煌,我们朱家又会怎样呢?”
说完,他看着裴遗风,试探着对方的反应。
裴遗风微微一笑,用手捋了捋胡子,说道:“那不知朱老兄又有何打算?”
朱老爷看着裴云汉说道:“我朱万年生得一女,虽然比不上令郎的人中翘楚,却也是朱某的心头肉,若是裴兄不嫌弃,两家结为秦晋之好。那裴兄之事,自然也是朱家之事,朱家焉有坐视不理之态。”
又是说亲,裴云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裴遗风喜上眉梢,说道:“如此该是犬子荣幸……”
他的话还没说完,裴云汉就一阵咳嗽,打断了他父亲的话。那两人不约而同看向裴云汉,裴遗风不动声色,他显然清楚裴云汉的意思,而是拱了拱手,对着朱万年说道:“我找人挑选良辰吉日,当携聘礼再上朱家大门提亲。”
朱万年道:“那我就静候裴兄大驾光临了。”
一门亲事仿佛来得太过突然,裴云汉一脸茫然,他甚至还没弄明白,又添上了一门亲事,而这一次当着他的面订得亲,等到朱万年走后,裴云汉连忙向他父亲说明。
看着他一时毫无头绪又手忙脚乱地拒绝着这门亲事的时候,裴遗风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想拒绝这门亲事,可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因为你输了。”
在季家毁约之后,他一直想为裴云汉找一门如意的婚事。
裴云汉彻想起临来的时候,父亲说的话,你要是得不到金针过穴,那么便一切得听出他的安排,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赌注竟然是要娶朱家小姐。
裴云汉十分不解地看父亲裴遗风,在他的眼里,裴遗风固然是一个严厉的父亲,却不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但从他现在的举止神态上看,这事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