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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侠之大者·前传第20章寄居小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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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细雨如针。

书案边上的炉火映红了墙壁上的挂画,裴云汉依旧昏迷不醒,这种反常的状态不仅让裴遗风的脸上写满了忧虑,也让前来探望的倒霉和尚放心不下。

自那日以来,裴云汉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的时间并不算短,这中间请来看病的大夫,连裴遗风都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却无一例外的束手无策。

难道他真的没有救了吗?

看着昏迷的裴云汉,如果说不担心,那绝对是假的。裴遗风一副出门的打扮,他不仅有忧虑,他还有悔恨与自责,在倒霉和尚面前他强颜欢笑,看似镇定自若,却丝毫没有听得进倒霉和尚的安慰。

所以,那丝温存也就显得微不足道,倒霉和尚自然明白这种心情,也不便再多言。

突然,听得一声吼叫,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裴云汉从**坐了起来……又是一阵挣扎,然后又倒在了**。

两人大惊,审视之下,只见裴云汉满脸的扭曲,苦痛仿佛占据着身体的每个部分。片刻工夫,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的口中发出苦痛的呻吟,还有含糊不清的呓语。

倒霉和尚摸了一下裴云汉的额头,就在他触及裴云汉额头的时候,仿佛被针蛰了一下,他的手不知觉地缩了回来。

他的额头实在太烫了,就像书案边上那燃烧着的火炉,裴云汉高烧不退。

裴遗风挂在脸上的忧愁如乌云愁结了一般,他拿出冰块,包裹在毛巾里,然后敷在裴云汉的额头上,也许是冰块起了作用,裴云汉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长此以往,这也不是办法。”

倒霉和尚不无担忧地说道,他也实在难以相信,就淋了一场雨,裴云汉怎么就会落得这般下场,可这世上令他不解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想到这里,不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不错,今天找大师前来,我正要拜托大师一件事情。”

看到他的打扮,倒霉和尚大概也猜到了裴遗风的目的。

果然只见裴遗风说道:“我打算去京城请名医来看望云儿,这期间还望大师能够照料一下小儿。”

尽管此前他飞鸽传书让裴矩山庄的人去邀请那薛抽儿,但薛抽儿是名动京城的名医,前来求治的病人络绎不绝,若非自己前去,恐怕一时难以请到。

倒霉和尚点了点头,说道:“裴兄,尽管放心前去。令郎,我一定会好生照看。”

将裴云汉托付给倒霉和尚后,裴遗风看着昏迷的裴云汉,想到自己有一段时间不能在其身边照料他,也不知道是担心还是什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他摸了一下裴云汉那菱角分明的脸庞,那张发烫的脸庞正经历着多少痛苦的煎熬,让他感同身受。

若非路途遥远,一路颠簸,他一定会带着裴云汉一同前往。

但现在他却什么也没有说,甚至连那句云儿的小名也没有提起,只是这样轻轻地抚摸着裴云汉的脸。

之后他卷起包袱,手拿起宝剑,正要出门而去。

房间里的火炉忽明忽暗,照耀着门外的弥漫大雾。这个阴郁的早晨,细雨如针。他丝毫未曾想到关河重重的遥远以及一路的泥泞,既然选择了远方,那么就得风雨兼程。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沉睡的裴云汉,然后压了压头上的毡帽,正要迈步向前,却听到裴云汉一声大叫,还没等到裴遗风反应过来,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他身边掠过。

容不得他思虑再三,裴遗风扔掉了手中的包袱,追了出去。与此同时,倒霉和尚也跟着追了过来。

细雨下,一个孤独的身影伫立在大雾之中。

裴云汉两眼通红,浑身笼罩着一股黑色的真气,将他与浓雾融为一体。裴遗风大惊失色,知道裴云汉这是走火入魔之迹,便欲出手制服。

哪知裴云汉疾如闪电,形似鬼魅,竟是一种连裴遗风都从未见过的诡异身法。裴遗风不敢大意,小心地应付着。谁知裴云汉竟然改守为攻,竟然反过来向裴遗风大打出手。

裴遗风连忙见招拆招,对方的招式都是稀疏平常的招式,但力道与速度却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倍,以至于他一时只能应付,而不能反守为攻。

两人相持不下。这时,只见倒霉和尚凌空而下,对着裴云汉的百会穴下手。裴云汉魔性大增,倒霉和尚竟然无法封住他的穴道。便如游龙盘柱,快速出手点向其他的穴位,他一口气点了裴云汉身上的八个穴位。

就在他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裴云汉突然挣脱掉束缚,一个鹞子翻身便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能够从他们的联手当中逃掉,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但那么轻易逃掉却是他们始料未及,他们不约而同地追了出去,远方浓雾更浓,但哪里还有裴云汉的影子,对方仿佛消散在雾的弥漫之中。

裴遗风大口地喘着气,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浓雾。让他担心的是,要么裴云汉走火入魔而死,要么他魔性大增最终杀人不眨眼,无论哪一条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你快去通知朱老爷,发动大家一起……”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匆匆追了过去,倒霉和尚已然领会裴遗风的意思,他连忙返回朱府。

这个寒冷的早晨,朱家老爷才刚刚起床就被倒霉和尚的消息惊得目瞪口呆,他甚至顾不得洗漱,便连忙发动大家一起前往追踪裴云汉。

众人旷日持久地奔走,然而始终无缘得见裴云汉的身影,仿佛这个世上再无这个人。这几天的奔走不仅让众人感到劳累,也让裴遗风变得垂头丧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显得没有精神,却不愿意放弃最后的挣扎。

直到那个下午,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天,裴遗风坐在山坡的一块石头上若有所思,他想起自己的曾经举动,似乎有所顿悟。

然而,这一切又似乎变得有些太晚了。裴遗风久久未能释怀,看着岁月更迭而山河依旧,他沉默得如山上的顽石一般,没有言语。

也许自己可以不用那么做,裴云汉也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这七天,裴云汉有时迷糊,有时清醒。他清醒的时候一路奔走,只是负重前行,他并不清楚自己将要去向何方。

冬日里,天色阴沉。是所有游子归途的时候,但他却不再记得自己是谁。

他跌跌撞撞的,问着忙碌的路人,却被当作一个失心疯的病人一样对待,有人冷漠冷眼旁观,有人同情给予一个馒头,施舍给他。

但无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他从哪里来。

这个阴郁的冬日,大雪漫天,他只好寄宿于城外的一间破庙里,和一个同样陈旧的老和尚一道瑟瑟发抖。

日短夜长,青灯古佛听着富有节奏的佛经,白日里劈柴挑水,日子竟然也过得平平稳稳。在这样的环境里,裴云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竟也能像一个平常人一样,很少再有魔性发作。

只是那双原本算得上光滑的手掌变得粗粝,厚重地如同整日劳作独自撑起家庭的农夫的双手。

裴云汉沉默如斯且挥汗如雨,他很少甚至不再过问自己是从何而来。就像佛家所说的缘分所致,莫要强求的那样。

有时,他听到诵经,也会听得着迷。

老和尚没有什么好交给他的,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对来他说是一样的。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已看破红尘,裴云汉于他的眼里跟这一花一草没什么两样,尤其是这个失忆的男子真的如同花草一样一问三不知。

不过是添了一副碗筷,他还是过着极其严苛与自律的生活。

他每天三更早课,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那么早诵经佛祖才会听到,他总是三更早课,数十年如一日。与其说是虔诚,倒不如说是习惯。每天的三更,佛祖也许不一定能听到他的诵经,但裴云汉却能真真切切地听到。所以,每日的三更,他总会反射性坐了起来,然后跟着打坐。直到那老和尚将《楞严咒》、《大悲咒》、《十小咒》、《心经》都统统念了个遍他才又睡了过去。

晨钟暮鼓的,他也越来越像是一个清贫的小沙弥。

有时,他也会望着山外的世界,那时候他的心不再起涟漪。而冬日里,大雪漫漫,不仅封住了去往山外的路,也封住了他那不再波澜的心。

空闲的时候,他也读读经书。对于一些难解的句子他也请教老和尚,老和尚总是不吝赐教,仿佛就如同他的衣钵传人一样细心栽培。

冬日里,可干的活本来也少,年深日久的,裴云汉也读了很多经书。他越是读了更多的经书就越是沉默,不知道是思考,还是他终究放下了。

虽然未能悟道,能却满腹禅机。

那日早晨,他像往日一样诵读经书,大殿上的老和尚在点着大红的蜡烛。眼看就要开春了,他打算为新一年做祈福。因此,早早做完早课,便开始打理寺庙的里里外外,尽管这个庙很小也很旧,但每年的开春前后山村都有一干虔诚的信众前来祈福。

他从不敢懈怠,每到这个时候,总会穿起那件唯一拿得出手的袈裟,然后毕恭毕敬地迎接着前来的男男女女。这个时候,这间毫不起眼的小庙也有了烟火气,一茬接着一茬的信众,都在佛前默默地许着近乎相同的愿望。

能够发财,身体健康,家人团聚。看着一波接着一波的人,裴云汉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孤单,似乎又想起之前的问题,我究竟从何而来。

老和尚看着他游离于人群之旁,格外落寞,终于明白他终究还是尘世中的人。裴云汉对庙中烟雾缭绕感到一丝烦闷,便悄悄地离开了小庙。

庙外一片苍白,但雪开始融化。其时万物在地底下已经悄悄地萌发着,就如同他的心事一样都在不停地被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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