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渔家简云彤道:“我也时时提防着,怕着了这小辈们的道儿。无奈我们人地生疏,不遇见阻拦,无法察明是否已入歧途。江师弟,我已决定,我们只要中途遇到了匪党,这次我们只凭我们两人的力量,叫他片甲不归,绝不能象那万山主佟云那么轻松的叫他逃出手去。
不过要想在这匪境内惹点漏子,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只要简老师肯干,我倒高兴在这里和匪党们比划比划。”当时泗水渔家简云彤含笑说道:“小伙子,这才是淮阳派的门下了,我们遇到了匪党,就算他走运的日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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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存心想和匪党们周旋,叫匪党们认识淮阳、西岳两派的厉害。这时这位泗水渔家简云彤见这小龙王江杰,居然这么勇武兼备,以一个未受过名师指教的少年,跟自己这闯**过江湖的侠义道来比较,居然绝没有丝毫畏缩不前的情形,令自己已十分敬服。这两人私自计议,身旁并没有别人。
这时船依然走的其行如矢,那追云手蓝璧又从舱中走出来,由中央大船上飞纵到两边拱卫主船的舷上,来到前锋船上,见两人躬身迎接自己,蓝大侠道:“我们现在已入凤尾帮的掌握,完全在匪党暗中监视之下,我们无须多拘俗礼。我们先要把这附近一带的水程察看察看,你们看这一带港岔纷歧,水路十分险恶,我们不要把路走错了,那一来可要在帮匪的眼皮下栽跟头现世。”
小龙王江杰随即往附近一带细一察看,果然这里是水程中和自己当初私探十二连环坞所经历的情形,多处不符。自己略一思索,向简武师说道:“简老师,匪帮处心积虑,无微不至,我们从一入分水关,沿途所见全和从前改变了面目。这时所见的一处处港岔,全是经过帮匪用人力将原有的情形改饰了一下,有苇塘的把苇塘削平了,有竹林的把竹林的面积也变更了形状。最令人惊异的是,这种港岔变更的全在一夜的工夫,这足见他这凤尾帮是实力雄厚,颇是令人不敢轻视了!”
这爷两个说话的当儿,突然听见那偏东北的一道港岔子里,水声翻腾,刹那间从里面冲出来,是两只快艇。前边船上是两个水手,运桨如飞,一头戴大箬笠的坐在中舱,低着头看不出这个人的面貌。第二只船是仅仅两个壮年的水手,操桨极其轻快,颇是水面上熟手。
这两只快艇从港岔子里冲出来,水手们运桨如飞的,竟向泗水渔船帮迎头驶来。这时泗水渔家简云彤却向小龙王江杰一使眼色,叫他注意来船,恐怕这两只快艇有什么不良的举动。这两只快艇好似对于泗水渔船这种声势,没怎样理会似的。赶到快接近了船帮,才把快艇的船头拨转,两只快艇全擦着船帮的两旁冲过去。
这里船帮上的一班水手,一个个对于这两只快艇虎视眈眈。因为若在平时,行船在江面上,遇到了这种形势悬殊,以若大船队,哪会把两只无足轻重的小艇放在心上。只为现在虽是群雄赴会,可是已入敌人掌握,不啻置身龙潭虎穴之中,哪得不视同仇敌,严加提防,以防意外。
赶到两只快艇冲过去半盏茶时,后队的护船弟兄,忽然发现那两只快艇折转来,竟自行如箭驶,翻了回来。这时督后队的是由泗水渔家已经派人用连环弩把守住,不论敌船如何贴近,也不容易贴近。当时这一发现两只快艇翻回来,准知道这两只船是帮匪们的党羽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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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回轻舟搜盗窟中奸谋被诱迷途
泗水船帮后梢护船健儿,把泗水船帮特制的红羽飞鹫箭射出一支去。这种箭和平常用的作信号的响箭不同,箭羽长有二寸,箭出来声作鹫鸣,这种声音出在箭铲下。这种造箭法,精巧绝伦,非平常造箭手所能仿制,这是多指大师传给西岳派用的。
这种箭虽是仅用作信号用,可是制法既有秘传,射法也单有一种技巧,别人想用这种箭连百步全射不到。红羽飞鹫箭,只要平常往外射,箭出来借不上力,箭笛也不出声,讲到西岳本派使用红羽飞鹫箭时,箭搭在弦上,向天空射去,赶到箭头斜着向下投去,力量反增大,箭笛是极象鹫鸣声。
这种信号,任是何人也不能仿造。当时泗水船帮的护船连弩手,因为掌门人的大船在船队中央,泗水船帮领袖简武师又在前锋舷上,所以必须用红羽飞鹫箭的,大船和那前锋船全接到警报。
简武师向小龙王江杰道:“你看见了,后梢红羽飞鹫箭传过来,水面上没见一点别的动静,这是方才那两只梭艇作祟。江杰,咱们爷们的买卖来了。”
随向怀中把泗水船帮的令旗拿出,把贴近前锋船的四只冲锋快艇全调过来。就在简武师调集自己船队时,瞥见那方才两只匪帮的梭艇,已翻回来,泗水渔家忙的向小龙王江杰一点首,各跳上一只梭艇,离向后面的两只梭艇上水手招呼道:“调后队八只快艇,堵截方才过去重又翻回的两只梭艇,不要叫它走脱了。”
当时这种动作敏捷灵巧,驾驶的水手全是泗水船帮的好手,听首领发了两句话,已知首领之意,先行堵截帮匪两只快艇。立刻不待再废话,木桨轻翻,啪啪啪,连着运动双桨,双艇疾如箭矢,向前抢出去。这就足见这种水手全是训练有素,并且全随着这位泗水渔家,经过大江大浪,全能替首领担当许多事,所以这里一遇到这种事出非常的变故,立刻就能发动全力来和敌人周旋。
这一听首领说是须拦截所过的两只梭艇,自己就忖度当时的形势,若是立刻在船队外一停桨堵截,倒是正可以拦住了,无奈首领是想一击而中,只要一动手定要把匪船拾下来,所以必须容得调齐了船队里快艇,怕是敌船已经到了近前,所以先不发动,立刻向前冲去。
这种水上健儿,全是非常好手,用力又大,操舟的技术娴熟,双桨翻波拨浪,刹那间已回去有一箭地远,这时那后调集的船队已经全跟踪冲出船队,这帮匪的两只快艇却也翻回来,从船队两旁抄着过来。
只是方才是一只上三个匪党,一只两个匪党,这时船上只剩了四名精壮的水手,全是原人没动,船走得非常快,以泗水船帮这么大声势,匪徒好似毫不理会。大队的船帮全知道又遇匪船,虽然怎样有举动,准知道他这种不打招呼定有狡谋诡计。两派掌门人也得了弟兄的报告,知道前锋后梢全见了匪踪,遂赶紧由两位掌门人所有前后的弟兄,全体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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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按水程推测,自入分水关计算,已经走了三十多里的水路,只是因行程多是转折弯曲,依陆路算也走了有二十余里。这种行程看来,应该离分水关已近,嘱咐泗水船帮的弟兄,不奉掌门人的命令,和首领简武师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当时这泗水船帮的大队已经把船队放缓了,所有警卫船队连弩手全在前后梢,和两边船舱的后舱伏守;内里防护的异常严厉,外面绝看不出一点形迹来,只有看到行船疾徐转折的整齐。
且说泗水渔家简云彤和小龙王江杰,驾两只快艇冲出了船队,这里所调集的八只快艇,已然跟着追出来,在这荒凉的江面上,冲起一行白浪。这一共十只快艇,出来有两箭多远,后面已看见两只匪船从自己船队两旁抄过来。
这时泗水渔家简云彤见匪船已快过来,向小龙王江杰道:“江杰,咱们就在这里和他招呼一下吧!方才他怎样和咱们爷们过不去,咱照样回敬他。”
说到这,立刻,一声号令,十只快艇一旋,全把船头拨过来,一字横排。泗水渔家简云彤和江杰在梭艇头里,工夫不大,那来船似箭一般驶过来,离着五六丈才招呼,船头上一个水手抬起头来,哟了一声道:“我说这是哪里来的邪活,横钱吃到这来!这真是怪事,你们哪位头请来答话吧!”
泗水渔家简云彤冷笑一声道:“朋友别和我戏弄这种装疯卖傻,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是干什么的?谁也别瞒。你们龙头帮主武老当家的,领袖凤尾帮,我们既是来践约赴会,已然入了凤尾帮的禁地了,按平常江湖道的朋友们无论怎样横行,也得显着朋友的义气。
你们龙头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领袖凤尾帮,是多大的人物,既有心和西岳派淮阳派清算两家新仇旧怨,就应该以侠义道的英雄本色坦白相见,不怕两下里挤到武力解决。淮阳、西岳两派,就让同归于尽,全断送在十二连环坞,片甲不归,那只怨我两派经师不到、学艺不高,绝不能说出一句栽跟头的话来。
如今你们这身为主人翁的,既已明白把我们践约赴会的引入分水关禁地,就该接引我们入十二连环坞才是正理。不想以堂堂凤尾帮主,竟一再用鼠窃狗偷的伎俩,明袭暗劫,阻碍我们的行程。这种行为,实在令人齿冷!但是细想起来,我们猜测的又未必尽是。因为你们凤尾帮是藏龙卧虎之地,成名露脸的英雄,四野八方的豪杰,这次以西岳淮阳两派和凤尾帮一结梁子,正合这班江湖豪客心意,全想借势一展所学,人前显圣,鳌里夺尊。又怕倘若是两家首领一见面,化敌为友,这班幸灾乐祸的朋友们白盼了,这才私自约集了个人的同党,来半途等侯,想拦截我们两派一较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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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若果是这种心意,那总是英雄汉子的所为,虽是有损龙头帮主的威望,还讲的出。不过据我看,你们未必有那种英雄豪杰行为,只不过挟个人的私忿,假借凤尾帮的势力来乘势邀劫。既不够江湖道朋友,也丧尽武帮主的威望,更足见是藐视我淮阳西岳。若不能制你们这群宵小之辈于死地,我简云彤泗水船帮,隶属在西岳派多指大师的门下,这时追随我们掌门人来到这里,看到你们这种狼子的行为,哪看得下去?
我既然掌管着泗水船帮,岂能不识好歹?没别的,我唯有凭我们践约赴会人的力量,与你们这班不知羞耻的匹夫周旋周旋。我们这泗水船帮所经过之处,凡是贵帮坛下弟兄,统率船只须要全数回避。
只要有在江面上阻我们行程的,我简云彤定然把他驱除。纵然惹得帮主嗔怪下来,我也只好独自承当。现在你们任凭拿我们当冤家当朋友,那全随你的便。只是我倒要请教请教朋友你是这凤尾帮中怎样的角色,职司何事,谁派你们来的?
请你当面讲明,我们倒可免却许多纠缠。没别的,只有请你们哥几个做向导,我们到了十二连环坞再细讲一切。相好的,你们不把话讲明白了,休想再离开我们泗水渔家的掌握。”
这时两只匪船上的匪党,听得这泗水渔家简武师非常强硬,竟自向自己明着挑战。这两只梭艇的匪党这一答话,泗水渔家简云彤已看清了快艇前端,所站的这两名匪党,果然不同平庸之辈。
两匪是各以平常水手的衣饰来掩本来的面目,两匪徒全是十分精悍矫健,这船左边这个匪徒说道:“吓!好厉害的话呀!我们历来是只知道大水能淹死人,没听见有拿唾沫把人淹死的,水面上行程,各自走各自的谁又碍着谁了,如若这么瞪着眼和人讲话,这也太叫人不甘心的。我们有我们的事,你有你们的事,何必强往一处拉扯。
实不相瞒,既敢在这里行船,必有来路,既非你泗水船帮所辖的船队,更兼我这梭艇没有丝毫相犯之处,尊驾竟这么一再示威,这分明是以你泗水船帮的声势,藐视凤尾帮走单的两名小卒。朋友!你不用发威,你要想扣留我们弟兄,这是妄想!我们弟兄岂容你这匹夫来示威。
现在你们已入网罗,生死皆在我们龙头帮主一言,尚还夜郎自大,你阻挡我们归路,有什么用处?姓简的,这里有一个较好的所在,你若敢去自有好朋友恭迎你;你若胆小不敢去,我也不来勉强,我们可就不陪了。”
泗水渔家简云彤微微一笑道:“我等自入分水关,所遇全是形同盗窃之流,没有大仁大义的同道。现在你居然这么来向我们明示凤尾帮武帮主的麾下,尚算是够朋友。
现在既然叫阵,叫你简武师随你去见你们领袖,我要是把你们收禁到船帮,那算我简云彤也是借重我泗水渔家船队之力来欺你。现在咱这么办,我们索性离开船帮大队,任凭指出地点来,我简云彤定然陪你走一遭。不过你得甘心服从我们命令,你只要敢生异心,管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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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两只匪船上的匪党,忽的彼此相视一笑,先前发话那个说道:“简老师,不用以危言恫吓!咱们全是江湖道上人,谁希罕这条穷命,咱们谁落在谁手里还保不定。现在论人论势,我们弟兄全不能和你老兄相提并论,任凭你怎样划出道来,咱们走着瞧吧!”
泗水渔家简云彤向小龙王江杰一挥手,两人把艇身往后退着拨转来,把自己这拨快艇分成两行,每行是四只快艇,两只梭艇,一只做前锋,一只督后路。简武师和小龙王江杰,分在两梭艇最后的梭艇督队。这时简云彤喝令两只匪船在行船的当中,随着往前。
小龙王江杰是一派的嘻笑,早把油绸子水衣穿上,只把领子的锁口散着,油绸子包头,站在梭艇头里,笑嘻嘻看着这两只匪船,不时的用话引逗着道:“朋友,怎么耍?要想从水中逃走,可千万招呼一声,咱们水里玩玩也叫你们尝尝小龙王水里这点能为。
咱可说在头里,只要一声不响,急着往下一溜,小爷可给你们个厉害的。我要说叫你们喝十口水,你能喝九口半,我算你的徒弟。”
这两个匪徒被江杰说的一阵怒气涌上眉梢,跟着交换了笑面,向江杰说道:“江朋友,少说俏皮话,你们在我们眼皮子下,上有老母累赘着,你也敢和我们做死冤家?你的胆子越长越大了,你只要再信口胡言,我们莫看现在落在你手里,不过要是在你没出分水关,先叫你个人遭点报还容易。你一定相信凤尾帮还有这点力量吧!”
这时小龙王江杰还要还口相讥,那泗水渔家简云彤却向江杰一摆手道:“不要尽和他们斗口,你看这一带的行程非常扎眼,我们不要再着了这两个鼠辈的道儿。”
这时小龙王江杰也看着所经过的水程,尽是芦苇,和分水堵秋汛的长堤,不时的随着水程的形势转折着,改变水路的方向。这时江杰果然看出所走的方向不对,赶紧向两匪船厉声叱喝道:“你这两个该死的东西,当着小爷的面前耍弄这种鬼吹灯的手段,你们真是妄想!你这是想把小爷诱到哪里?趁早说痛快话吧。”
那名年岁较大的匪徒说道:“江朋友,用不着这么瞪着眼吓唬人,你们已入凤尾帮的腹地,难道还会走出我们掌握吗?不要心慌,早晚还会到不了十二连环坞么?”
泗水渔家简云彤见这两名匪徒颇为机警,自己未免起了疑心,方要喝令停船。一来是立刻之间,十二连环坞究竟藏匿在哪里,二来也为稍候一候,自己的泗水船帮的所在;哪知暗中两下里是针锋相对,匪徒暗运机谋,却终比泗水渔家简云彤和江杰占了先步。
就在喝令停船之时,吓的这两只匪船猛的往左一盘,头一只如箭一般的钻向左侧的苇**中。在左首四只快艇,虽是时时监视着两匪艇,可也不能过于并紧了,总得两船隔开数尺,以便进退转折,不致互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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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只匪艇就是穿着第二三两船的夹空,第二只匪艇,竟也穿着第三只快艇的船尾横撞进了苇**。这一来事出意外,这排船正是泗水渔家简云彤督着船队的后面,及见两匪艇竟敢在自己严密监视之下,依然逃去,自己这个跟头可栽死了。不把匪党追着,还有何面目再见淮阳派和本派掌门侠尼慈云庵主,羞忿情急之下一声怒吼道:“我看你逃到哪去!”回头向江杰喊了声:“追!”
这时小龙王江杰哪还待泗水渔家招呼,已觉出这时不和匪党以全力相拼,只怕非全栽在匪徒的手内不可。遂向后的水手一挥手道:“你下去,我追这小辈去。”
水手哪敢违命,好在这发现匪艇脱逃,船只全行停在水面,船头船尾全接上,水手从后梢翻到后面的快艇上。小龙王江杰竟自展动了轻灵的身手,一耸身,已到了船尾,伸手抄了双桨,这种矫捷的身手,真非一般水手所能及。泗水渔家简云彤见小龙王江杰应变神速,自己离着匪艇近,反令匪艇逃去掌握不算,更走在了江杰的后头,江杰反跟踪的已穿入苇**中。
这时泗水渔家简云彤,遂喝令所有水手们要尽全力把快桨轻翻,船是成了一行,鱼贯而行的,跟着本船帮领袖,穿着匪艇逃去芦苇**追了下来。这时泗水渔家简云彤,小龙王江杰,仗着精通水性,统率的这十艘快艇快船,也全是水面上的好手,所以甘冒奇险,竟自走在这种没有路径的水程,情形危险到十分。敌暗我明,敌人水路的情形明白,自己和一干水手弟兄全是深入敌人腹地,不啻已入敌人掌握。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种情形下,全凭一身是胆,胆大包天!所有这凤尾帮派出来的匪党,全是个中好手。这两个驾梭艇的匪党,又是帮匪中摆得出的人物,矫作行船的水手,这一脱身,只怕未必真的,就是逃走,只怕还另有文章。
泗水渔家在多指大师的门下是得意的弟子,掌泗水船帮以来,可谓一帆风顺,江湖道上已振泗水渔家的威名。今日自己是安心斗一斗这班不时邀截相侮的匪徒,不料此时竟遇上劲敌。
自己本已将匪党监视住,哪知又被人逃去,自己所率的十二只艇船,反立于危如累卵的地步。见江杰虽是穿入苇**中,依然高声喝骂着,毫无畏怯之意,并且自撑着梭艇,自往前驶,不时的回头招呼:“简老师,跟着追,绝不致叫他走了。”
一面招呼着,顺着这条水路往里穿行了半箭地,就发觉有纵横的水路呈现眼前,可是两匪徒所驾的梭艇已失了踪迹。跟着后面的泗水渔家简云彤的船已赶到,那简武师道:“怎么样?走脱了吧!”
江杰见泗水渔家简云彤虽是问着并不停桨,小龙王先不答所问的话,遂把自己所坐的梭艇一打横,简武师见江杰横舟不前,定是不愿自己冲到头里去,赶紧的令水手倒翻双桨把梭艇给停住了,后面十只快艇也从荒芜的芦苇中冲出来,小龙王江杰道:“好在这里仅仅的两条水岔子,这容易察看,我们谅还叫小辈们走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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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杰把泗水渔家简云彤拦住了,简云彤倒有些怀疑,因为察看来踪去迹,在陆地上可以察看车尘痕迹,这水面上除非是船只才过,有水晕波纹,这种地方哪容易察看的出来呢?
简武师一边想着,一边看江杰,果然把梭艇趟到了左边这道水岔子,跟着复翻到右边这条水道,略一瞻视,忙回头向自己点首,简云彤忙的跟过来,向江杰问道:“怎样?敢是已察出去向么?”
泗水渔家是已经成名的西岳派门下,要是和别的同道遇到这种情势,绝不肯自甘退后,看着别人施展。简武师一见江杰,就觉着此子将来的造诣,足可以凌驾西岳派一班前辈之上,看他哪一点全合练武的材料,故此对于江杰看作本门弟子那么亲切,这时是要看看他有什么聪明见地,赶到向前一问。
江杰道:“简老师,我可认为匪党并没分开,还是从一路逃走的,依我想,合力从这边追下去,不过弟子年轻,见闻浅陋,不知所推测的对不对?简老师要是觉着可疑,我们可以分作两路往下趟着,倒可不致扑空了。”
泗水渔家简云彤道:“江杰,你和我不是客气的交情,我们谁也不用和谁装假。你怎样就能看出匪党准在这条水路逃走?我倒不明白,你是怎样看出来的,谅你不至于吝不相告吧?”
小龙王江杰道:“简老师说哪里话来,您老太谦了!咱们先不要耽搁着,免得被匪徒走脱了。”
简云彤点点头,小龙王江杰头里鼓动双桨,如飞冲波逐浪的赶了下去。那泗水渔家简云彤却吩咐另两只梭艇,赶紧去向掌门人报告,这里又遇匪党伏桩,恐怕他们又生诡计,我们把匪党放哨的追上,再行归舵,这种匪船谅逃不出多远去。两只梭艇立刻应命翻回转船头,如飞的向下赶去报告。这里泗水渔家简云彤催促着部下弟兄赶回去向掌门人去报告,自己如飞的追上了江杰。
简武师一边随着江杰的梭艇,一面察看着沿途的情形,一面和江杰说着话,江杰把自己察见水面上的情形向泗水渔家简云彤说了一番。原来在水面上察看船只的来踪去迹,这里并没有么神奥,全凭多经多见,这种视察可也不容易就能看准了,还得赶上地利和当时的情势。这两支支流,全是往外开辟的水岔子,全是顺流。
这种匪船过去,工夫不过一刹那,后面追的人又是跟着追到,更兼这水岔子是匪党专辟的秘境,只有匪船能够到这种境地,外来的船总不会走到这里来,水道上更没有别的匪船经过。这种船走的又快,船行如箭,带的水流又疾,要趁上水岔子内没有别的船只经过,这种船过处带的水流激**,当中这道人字水纹,行经过好久不下去。
那水流中的芦苇叶子,顺水飘流,平常有的散在水流边上,有的散在中流,只要遇到这种行如箭驶的快船,冲波激浪把水流带的太疾,连水边上的芦苇叶全被冲的反向中流挤过去,芦苇全随着中流的疾流飘下去。这里所有经过的船只,唯有匪船和泗水渔家的船只,这匪帮的梭艇遇到善于观察的江杰,匪船哪会逃得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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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践约赴会简云彤,当时听到这小龙王江杰说出察看这次匪船的法子,虽则不是随时随地全能用的方法,以他这点年纪,居然这么聪明能够应付事情,也就很难得了。当时这两艘梭艇穿行在这种轻易不见船只的水面上,虽是天尚没黑,可也够胆大的。
第九十五回日暝波汹乱箭如蝗双艇遇险
追赶了好一程,简武师见天色已经快黑了,不禁暗中怙慑,心说要糟。好厉害的匪党,他这分明是叫我们未入十二连环坞之先,先得尝尝这群帮匪的手段不可了。这样看起来风尾帮龙头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是已具覆灭西岳、淮阳两派之心,这种情形非假仁假义所能掩饰。我们两派掌门人还力持慎重,可是人家却尽全力谋我,我们吃亏也太甚了。
当时这简武师一转念间,已感觉到这凤尾帮的辣手,可是小龙王江杰也知道天色一晚,深入帮匪腹地,危险十分。终是初生犊儿不怕虎,依然是手足并用的察看所经过的水程形势。
这里泗水渔家简云彤才要向江杰发话问他这条水路,偷入分水关时可曾到过。自己话还没出口,突听江杰用沉着的声音扭着头往后招呼道:“简老师,匪船相离不远,我们紧追一阵吧?”
泗水渔家因为两只梭艇的桨声就很大,江杰跟着话声腕底又出了几成力,立刻传出去了十几丈。简老师不便高声还问,喝着自己这艇后水手,追上江杰和他并艇而行。这种泗水船帮的水手也真有胜人之处,首领只一句话,立刻运用十分腕力,双桨往水面上一切,上身双臂一振动,立刻飞的象箭头子一样,就出去四五丈,只两三桨已经追上了江杰,两艇并行。
简武师往前面水面上一注视,果然有快艇几艘,纹波一个接一个,这时更看前面匪艇也是一样运足全力,往前窜下去。这时互相一打招呼,并没有发话,已知匪艇已在前面,各自运足了桨力,如飞的往前追下来。那后面的八只快船,也如飞的追了下来。这一加疾追赶,眨眼间已瞥见了匪船的后影。
这位泗水渔家简云彤这时愈发的深服这江杰水面上实是不弱于己,当时这一发觉了匪艇,更是运足了双桨,想要立刻追上他。哪知想是这么想,事实并非这么简单,那匪艇任凭怎样用力追赶,只是追赶不上。这一来暮色茫茫,江面上起了一层轻烟**雾。小龙王江杰已觉出匪党的这两艘驾船的定非船行,水手船夫的本领不在自己之下。
小龙王江杰追赶了这么一程,终因武功造诣没有得过指数,仅凭天赋过人,可是这时耗的精力有些疲乏,有些支持不住了。这就是不善运用的缘故。这时天色一时比一时黑下来,再察看那两只匪艇,已不知从什么地方逃去。
小龙王江杰还要穷搜,这时泗水渔家简云彤已经把船停住,向江杰招呼道:“我们先不要追了,我们怕要中了匪徒的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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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王江杰也看出这里有好几处水浮子,正是匪船出没之区,人生地疏,何况天色又黑暗下来,从形势上看来,有许多不利。遂也不再固执,赶紧把梭艇勒低了,天色愈暗,风势反倒较白天大了。两只梭艇只简武师的艇上多着一名水手,风卷得芦苇咧咧的,趁着波浪激**之声,越显得十分险恶。
简武师遂向江杰道:“我们追赶的这么一程,估计道路已经很远,何况我们任凭这么追赶,始终没再见第二只匪船,事情没有这么巧的。我看匪徒们又是怀什么阴谋恶念?这是必然的,分明故意稍露形迹,引我们上套,我看我们不要再往前追了。我们要赶紧回船吧,与大队会合。我想我们这时往回退下,未必那么容易退下去。即或没有阻拦,我看到了船帮,我们也未必能够在今夜再赶到十二连环坞了。
这次践约赴会,已入分水关,哪知事出意外,沿途既多阻滞,匪党们不明的态度来扰乱我们行程。这种情形?叫人已觉出帮匪阴谋狡诈,处处怀着歹念。我们以淮阳西岳两派掌门人亲自统率的泗水船帮,竟自被匪党两番会斗阻碍重重,一日的工夫,竟未能到达十二连环坞。
这样看来,只怕这种情形,全是匪党故意安排的陷阱,叫我们要以全力施展,还未必能够痛快的和这凤尾帮龙头帮主‘朝相’。只顾稍一轻视,立刻为匪党狡计所陷,我们现在就是受了贼子的暗算,我们掌门人因为我们这一追贼,定然全部船队全在江面停顿下来。我看今晚就未必容我们安然停泊,黑夜催舟前进,更多不利,你想是不是?”
小龙王江杰听了,眉头紧皱,恨声说道:“小子们这种行为,实为江湖道上的英雄所不屑为。既这样,我们掌门人正可乘机给他些颜色看,叫他认识认识我们淮阳、西岳两派,不是可以轻侮的。这时我们往回来瞧着看,真要是敢半途邀劫,那得看着我江杰怎么报复他的。”
当时商量好了,各自把梭艇拨转过来,仍循原路翻回来,赶到远远已望见了那水岔子,心里略微放了心。哪知就在离那水岔子还有十几丈光景,这黑沉沉的芦苇**中,呜呜的芦笛鸣处,跟着有人高喝道:“小辈已然中了老子们诱敌之计,现在已四面伏着百名匣弩,赶紧束手就擒,舵主们绝不作赶尽杀绝的事,只把你两人交到了我们龙头帮主发落;小辈们再妄想脱身,准叫你落个乱箭穿身,死无葬身之地。”这话声发自左侧苇**中。
这时泗水渔家简云彤和小龙王江杰,各自把梭艇退了丈余,简武师也因为自己这只梭艇的水手已有些气力不济,恐怕被江杰走的过远了,不能互相照应,自己亲自操舟。猝闻伏匪出声恫吓,立即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数丈,全预备着只要是伏匪暗中发动,两人相继下水,凭两人超群绝俗的水性,和匪党们拼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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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梭艇才退下来,去路的水岔子口的两边,嗖嗖嗖嗖的连着就是两排弩箭,好在那情形看出是故意示威。简武师怒焰陡炽,小龙王江杰更恨得切齿,高声骂道:“你们这班狐群狗党,把凤尾帮的脸面辱尽,你们敢用这种卑鄙手段来算计你江小太爷,我倒得叫你尝尝小太爷的厉害!”
说到这,立刻向泗水渔家筒云彤道:“简老师,咱们难道真个的就叫这群小辈们欺人么!咱们倒得看匪党们有什么手段?”当时两下里全认为不拼是不行了,遂鼓动双桨,如飞的往前撞来。
两边芦**中黑沉沉的,有人阴森森的一声冷笑道:“活腻味了,小子,射他!”跟着芦笛声起,这一声即长且锐,跟着是四排硬弩朝水中射来,江杰招呼了一声:“我们索性下去招呼吧!”
两人虽在这种紧急时仍然应变从容,各自抓起了一支木桨,一阵拨打,把箭全磕飞。这时已是黑沉沉,只有丈余内能够看出人影来,稍远一点的,立刻辨不真切了。这排箭居然侥幸搪开,才要乘这匪党装箭的时候、两下里抛桨下水,再与匪徒较量。
就在两人一扬手抛桨之际,左手暗影中凭空飞起一条黑影,声随影起,尖锐的声音猛高声喊道:“猴儿崽子,敢再施这种阴谋手段,武维扬这老匹夫太不要脸了!”这暴喊中,往下一落,仍然在水漫的苇**中。跟着只听苇**中咻咻之声,咚咚的飞掷出两个匪徒,嘭嘭的两声,把水花激起了数尺高。
这时泗水渔家简云彤,和小龙王江杰于危险中突然有了救援。只是往水中抛来的两名匪徒,势子太急、太快,竟自没容躲避,立刻被水花浅了个满头满脸,水波激**的梭艇起伏的几乎翻了。两人因为脸上骤被水花激得眼全睁不开,这种危险比较方才更甚。这时泗水渔家简云彤把自己要抛下的桨重又抄起,想把梭艇先退下去,两人是不打招呼,可是心意全一样。
小龙王江杰却也一边抹着脸上的水,也抄桨往后退。就在两下里这一刹那之间,那左首水面的黑影,竟飞纵到右首苇**也中,立刻间右首又发出一片嘭嘭之声,跟着咻咻的又被抛出三个匪党。
这一乱间,帮匪的箭手,也跟着相继奔逃,泗水渔家竟听不出这来者究竟何人,竟有这种惊人的身手。小龙王江杰可听着象燕赵双侠的声口,自己在这种危险势下,那有工夫招呼。立刻双桨已翻下水皮,轻轻一点,往回下退时,右首苇**中一声暴响:“龙儿,有我老头子,匪徒死期到了,别退。”
江杰手底下也真行,双桨运用的那份灵活,真足惊人,水花翻处,梭艇竟定在那,苇**咧咧的一响,跟着这位危险中突来救援的老侠,从黑暗的苇**中蹿出来,轻飘飘的落在了梭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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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杰在梭艇尾端,这时因为离的近了,微辨出来人是燕赵双侠的二弟矮金刚蓝和。要说在这昏黑中哪辨得出面貌来,只为燕赵双侠,身形相貌相差不多。大侠追云手蓝璧,身形较二侠略高,更多着一绺山羊胡子,是最容易分别的地方。这类形貌相似的,若在昏夜中就不易分别了。
小龙王江杰惊喜之下,才招呼了:“师祖!”矮金刚蓝和用沉着的声音向后退略慢的泗水渔家简云彤招呼了声:“简老师,咱们往外闯!”这时两只梭艇原是一轻一重,江杰这只梭艇,蓝二侠一上来,两边扯平了桨一样了。只是泗水渔家简云彤,那艇上是本帮一名弟兄,敢情坐船和撑船全在乎人的水面上本事怎样,矮金刚蓝和在淮阳派中已是成名的英雄,武功、轻功提纵术,已达炉火纯青,江杰的双桨一着水,愈加钦佩,蓝师祖的威名能够驰誉江湖,绝非幸致。
坐在这种轻如飘叶的梭艇上,不给船身加一点重力,这种内功实非一班武林中人所能运用,全凭内功上造诣的轻身术。江杰双桨拨动,用的又是十二成力,打的水花响动,艇身如同快箭脱弦一样,不过艇身轻得出乎自己意料之外,险些把自己给折下水去。身形一拿桩,立刻把身形稳住,这一来居然冲出了水岔子。泗水渔家简云彤,立刻紧随着这小龙王江杰的后踪赶出水寨。
这暗中伏守的匪徒,再想追赶时,两只梭艇已经没入黑影中。小龙王江杰容得离开了匪党的伏桩,虽是行在这种黑沉沉荒凉死寂的江岔子,仗有燕赵双侠矮二侠矮金刚蓝和的现身相助,自己胆一壮,立刻水底下稍缓了缓。随向这位二侠矮金刚蓝和道:“师祖,您怎么知道徒孙遭到危难,来搭救我和简老师呢?”
二侠矮金刚蓝和道:“这次十二连环坞践约赴会,明知道履危蹈险,这次的赴会直是我们淮阳派、西岳派生死关头,可是自掌门人以下,以及退隐的一班前辈全要为本门一争荣辱。不料变生意外,我怎么也没想到入分水关后,竟会遇到这样阻滞。我因为这两日跟踪一位异人,早已入了分水关,赶到前番遇阻,我才暗中保护着脱险来到这一带,看到很有些地方隐有匪党潜伏。
适才发现匪船之后,掌门人已经看见,因为你和简武师是领率船帮的好手,水性又精,掌门人并不阻拦。不料在你们拦劫匪船之后匪党竟想诱你们入十二连环坞。我们才得异人传柬示警,说是帮匪是暗中有人主动,实是要在两派践约赴会之际,以全力来和我们周旋。
不论居心如何,就以他们这样行为,我们焉能任他这么侮辱,叫他好歹也得尝到我们两派的厉害才是。不然的话,只怕今夜就不能让我们安然度过。我赶紧见掌门人,分派下朋友分路接应你们。”二侠矮金刚蓝和约略又把江湖异人相助的情形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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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话的当儿,果然泗水船帮的船,已陆续赶到接应。此外,更由船帮里派来十二只快船,每只船上,必有一位武师。在昏沉沉的旷影中,神拳计筱川、孙玉昆、孙玉岗弟兄俩,和飞刀卢建堂也全赶到,全是异口同声说:“帮匪到处设埋伏,来时是层层阻碍,步步设防。莫看他这么大举动谋邀劫我们,只是他们虽然没有我们蓝二侠计算周到,我们连遇上七道伏桩,可是空劳他们惦念,总算没叫他沾得一指。”
泗水渔家简云彤和小龙王江杰,这才深信果然帮匪是安心来诱他们入伏。来时各处伏桩早全布好,只是没发动,等到两人的快艇过来后,到处暗卡子全严加戒备。
江杰、简武师方才就是半途上警觉匪党是诱敌,再想及时退回,也定有伏桩,发动守护的全力,阻止自己和所统带的船队,未必能容易的集合一处,增厚自己搜敌之力。以蓝二侠的地位尚须听从这位大侠的指示。
原来船帮遇伏,泗水渔家简云彤和小龙王江杰两人,从察看两只匪船起,直到调集前船快艇、堵截匪艇、追缉匪艇,主船上全看见了。
这时西岳侠尼正在他自己的船上,淮阳派掌门人这条船上,只有中州剑客钟岩、追云手蓝璧,和鲁南老镖师侯泰。这三位老侠和鹰爪王议论着帮匪的狡诈,此行只怕不容易委曲求全。从窗口正看到前锋船的一切。这时追云手蓝璧向外指点着道:“师兄看,这大约又是帮匪的羽党,在水面现身挑战,简云彤和江杰已是向前招呼了。”
老镖师侯泰道:“哦!他们爷俩两个离开船队,我们不得接应一下子么?”
鹰爪王摇头道:“这倒无须乎了,我听那西岳侠尼谈及这简武师,颇得西岳派前辈一一多指大师的垂青,极为期待他。这次故意的派他前来,正为是叫他和这班江湖成名的人物会一会,也暗含着印证他武功造诣和应付外侮的能力。我看他倒颇有作为,再有江杰帮着他,谅还不至被匪党算计了。”
这里暗中察看的当儿,见泗水渔家和小龙王江杰,已经统率着前锋快艇,监视着两匪艇向前驶去。这里掌门人招呼泗水船队,齐号令赶紧追赶,不要叫他们走单了。可是这么催船前进,只是船帮大队,任凭怎样催促,怎追得上前面的梭艇,不大工夫,已失前船的踪影。可是这主船上倒还没有什么不放心,只是天色这时可晚了,夕阳西坠,泗水船帮在江面上飞驶着。这时天色一晚,更不知离着十二连环坞还有多远。
简云彤和小龙王江杰追赶匪艇,已不知去向,未免有些放心不下。这时蓝大侠也站起来,到了船头,向四外一打量形势,不禁眉头一皱,翻身进了船舱,向鹰爪王道:“师弟,现在我看天色已晚,这一带形势更险恶,追赶匪艇的简武师和江杰,恐怕易受匪党暗算。师弟还是得赶紧吩咐把船队停下来,分派快船,顺着这附近的水岔子往下排搜接应,免得吃了匪党的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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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爪王也站在舱门口,正在看着眼前的形势,也有些怀疑,再听这位追云手蓝大侠一说,立刻回身进舱,吩咐门弟子把侠尼慈云庵主请过来,要请侠尼传令,调派船队,分派门人接应。
这位慈云庵主也得门人报告,说是简云彤船已邀劫两只匪艇,排搜那匪巢的所在,这时那简武师已不知去向。自己也正想来和淮阳派掌门人来商量一下,正巧堡主那正来请过船议事,遂来到这边船上,和鹰爪王叙礼落座。鹰爪王把简武师和江杰恐有疏忽的意思,向侠尼说了,请慈云庵主调动飞鹫船去接应。当时侠尼也认为帮匪或有什么狡计,遂招呼自己门徒,传泗水船帮护船头目。
就在这时,突听得左侧的水手窃窃私语,跟着后梢突起一阵喧哗,鹰爪王和西岳侠尼全是一怔;随即向侍立在舱门口的地理图夏侯英、甘忠、甘孝等喝问,赶紧察看后面什么事喧哗,夏侯英方应了一声:“我去看看。”蓝大侠这时已从主船飞纵着赶奔前面两只前锋船,叫他把船勒慢了,自己要察看这一带的水岔子,当时后梢这边的喧哗,蓝大侠可就听不见了。
夏侯英已跳上巡哨的小艇,从船队的当中,穿行赶奔后面。这种船队是亮开势走在江面上,每船相隔着有丈余远,这三十六艘大船,在江面宽的地方,能够按双龙出水式走,互相策应着,要是走在狭窄的江头上就不行了,只好成为单行。
这大帮的船队,全是风帆满引,迤逦行来,也占着数十丈长的江面了。前锋和后梢相距的太远了,更兼风帆船身全带起老大的响声,哪会再听得见什么?这时夏侯英才跳上梭艇,往后梢来察看,什么事这么喧哗?这时后面喧哗更甚,渐渐的从后面传过来。
那飞鹫大船上的水手以及护船的弟兄,全认得夏侯英是淮阳派掌门人的亲信,遂向夏侯英招呼道:“这位师傅,敢是到后梢去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是一个穷老头子成心搅乱。他说他是分水关外的老渔人,被这里的匪船袭进来,嫌他年老没用,不敢留他。更因为他老实,也舍不得杀他,这一来倒害了他,弄得大庙不收,小庙不留,成了游魂怨鬼,饿得他眼全蓝了,非叫我们救他不可。这不是成心吗?夏师傅你去察看吧!”
当时夏侯英听了才略略放心,叫船上弟兄从船面上往前传话,报告掌门人,仅是一个穷老头子,没有什么大事,随即仍然如飞的赶奔后梢。这时船队已然把势力煞住,渐渐慢了,夏侯英已到了梭艇后梢附近。船面上靠左侧有几名头目,正在向岸上呼喝。夏侯英一眼瞥见左边岸上,有一个头带箬笠的短衣老头子,正在拼命的追着水面上的船往前跑着。不过这里不是正式的江流,沿岸没有堤道,那老头子不时的在那茂草芦苇丛中穿行,大箬笠戴的低,看不见面貌,只是身形好似燕赵双侠,不过当时的衣装形状全不一样。自己迎上后面督后队的四只梭艇,上面的水手们见夏侯英驾梭艇到来,遂招呼夏侯英即时随着大队船帮走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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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英见船面上好在没有什么事故,略放了心。随着船帮的放哨小艇翻了回来,立刻由这里的水平报告夏侯英说:“这怪老头子也真够怪,口口声声说是饿的眼全蓝了,竟自跟着咱们船跑了一里多地。口口声声说是被困在这里,不乘咱们的船,定然困死在分水关里不可,这种人你说怪不怪?”
在这头目说着话当儿,地理图夏侯英究竟是在外跑了些年,见多识广,一听岸上怪老人这种情形,颇多可异之处。一边答着话,一面不住回头向岸上望着。只见这怪老人一边在岸上跑着,口中喘吁吁的还直嚷:“可要了我老头子命了,你们真是铁心人,哪有见死不救的,救人哪!你们再不管我,没别的,我只有投河了。”
第九十六回丐侠示警应援破伏孤鼠智穷
夏侯英越看这人越觉眼熟,蓦的想起,我不如赶到掌门人那里,对大侠追云手蓝璧说明,把可疑的情形说与了他,请他自己来对付这怪老头。无论他是何许人,也搪不过这位蓝大侠的眼去。自己拿定主意,遂向后哨护船的弟兄们低声说道:“你们监视着这位怪老头子,别看他现在和咱们纠缠,倒得暗含着监视着他,别叫他走脱了。这老头也未必是奸细,我去报告掌门人,请掌门派人来收拾这老儿。”
船帮的弟兄,随即答应着,地理图夏侯英这只梭艇,如飞的向主船驶来。夏侯英往回下翻过五艘风帆快船,突然听得后面哗声又起。跟着一阵呼噪之声,后面的船上有两三艘快船上弟兄们齐往最后梢扑去,声音异常凌乱。夏侯英不禁一怔,如是梭船十分灵活轻快,跟着左手的桨连着翻处,立刻梭艇又掉转头来,仍往后梢扑去,这时喧声益甚。
夏侯英见最后的三四艘船上,奔后面去的全是各船上的护船的健儿。夏侯英的梭艇扑后面,这才看见方才岸上那个怪老头,已然跳上了最后一只快船。已经有四名护船弟兄全亮了兵刃,把那怪老头儿围上,当时地理图夏侯英把梭艇靠了大船,手攀船舷,腾身而上。
到了船上随即向护船的泗水船帮弟兄打了招呼,赶忙借着这一顺便的船接脚,飞纵到最后的梢船上。这时后梢的弟兄,虽是见上来的仅是一个矮瘦老头子,没有多大危险,不过泗水船帮中可有行家,见这小老头口中说着没有劲的话,只是左岸相距这只后梢船有一丈五六,更兼船还张着半帆,虽不象先前那么快,可也终比平地上险的多,这个穷老头嘴里虽说着软话,可是在他飞蹿上船时,竟是施展江湖道中一种轻功提纵术的“龙形一式”,身形并没往高处纵起,身势平着蹿上船来。这种本领如没有真实的功夫、惊人造诣,不敢施展这种身手,可见这穷老头是一派的虚伪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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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图夏侯英一上船,立刻有两名弟兄凑过来,低声说道:“夏侯英师傅,你来得正好,我这正想找我们领袖,叫他盘问盘问这个穷老头子,我看他定是帮匪中有地位的主儿,我们发出红羽飞鹫箭,请掌门人赶紧往后船上来,免得我们误事。夏侯老师,你是随掌门人多年,多经多见,你仔细看这穷老头子,倒是怎么个路道?”
夏侯英点点头,方要分开众人,往船板上细看这个老头子,究竟是怎么个来头。忽听那穷老头子在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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