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江女侠-荒江女侠十三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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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江女侠十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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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百福听了慕兰的话,又对她全身上下熟视一回,哈哈笑道:“你是个黄花闺女,弱不禁风,不守在高楼,却要来此打擂台,真是蜻蜓撼石柱了,你家郑爷拳下留情,让你回去罢, 免得在人前出乖露丑。”

慕兰闻言,不由气往上冲,冷笑一声道:“你这厮敢是瞎了眼的,我既已到此,有什么畏缩,快快交手!”遂卷起双袖,一拳向郑百福打去。那郑百福将身子一侧,举起右手,想来抓住慕兰的手腕,慕兰早已缩回来。郑百福见自己抓不着,便使个玉带围腰,要来擒住慕兰的纤腰,慕兰身子敏捷,使个金蝉脱壳让过了,又是一拳向郑百福头上打去。

二人这样交手了十数个回合,郑百福方觉得慕兰虽是女子,本领却果然不弱。遂又使出他的少林拳来,双拳一起一落,如雨点般的向慕兰进攻。慕兰暗暗点头,遂也使出她父亲教授的一百零八下天罡地煞拳来。小香、小玉、佩韦等在台下一齐看着,见二人狠命相扑,但见拳影倏忽,使人目眩。隔了良久听得郑百福一声猛喝,慕兰早已应声而倒,郑百福大喜,便踏进一步俯身下去,想将慕兰一手提起,羞她一下,不防慕兰乃是假跌,娇躯突然鹊起,疾飞右腿,正踢中郑百福的腰窝。

慕兰双足虽穿着紧紧弓鞋,但是鞋头上都系着锐利无比的铁尖,这一下裙里飞腿正踢中郑百福的要害,大叫一声,立刻蹲倒着不能动弹,口吐鲜血,面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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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兰对他笑笑道:“今番你可认识得你家姑娘的厉害?”又把那台口放着的五十两银绽揣在怀里,轻轻跳下台来,声色不变。佩韦见慕兰已把郑百福打倒,代自己报了仇,心中怎不快活!和他的母亲以及韩小香一齐从人丛里出来欢迎慕兰,拥着她回家去。台下的观众见郑百福竟被一个女子打倒,却是意料不到的,莫不惊奇,跟着慕兰观看不已,直等到他们走入屋里方才散去。郑百福受了重伤,自有他手下人扶着回去医治,锐气尽失,再也不敢轻视天下人了。

慕兰自从击败了郑百福,女豪杰的名气传播出去,又有一般拳术家,本是闻风而来打擂台的,但是到了红莲村,郑百福早已倒台,未免扫兴。又闻得打败郑百福的乃是女子,更是好奇心生,于是便有许多人写信到孙家,要求和萧慕兰比武。慕兰起初不欲多生麻烦,想置之不理,偏偏佩韦和小香极力怂恿,她也摆一座擂台以十天为限,和外边人较量身手,显些本领给人家看。慕兰遂要和小香一同上台,彼此轮流应付来人,大家可以休息。

小香也是好胜之人,当然答应。佩韦十分高兴,便在门外附近雇了工匠,也搭起一座很大的擂台。村中人一得这个消息,更是视为奇事,纷纷传说。擂台已成,第一天是慕兰,第二天是小香。也是照样预备五十金为胜者所得。自有别处来的武士和国术家上台和这两位姑娘角逐,可是两天以来,先后上台比试的共有十数人,都被慕兰、小香打下台去。

佩韦母子见了格外喜悦,慕兰、小香的芳名更是驰遍遐迩了。第三天又轮着了萧慕兰,她立在台上向台下人说过几句话,便叫人去打擂。当时便有一个身躯长大的北方男子跳上台来,和慕兰交手,不到七八合,早被慕兰一拳击中了他的项颈,受伤狼狈下台。接着又有一个矮子爬上台来,要和慕兰交手。慕兰见了他的形状不由笑道:“你这三寸丁也要来和你家姑娘较量吗?”

矮子点点头,两下里动起手来。矮子不知使的什么拳,东一跳西一跳的,倒也是很灵活。慕兰起初不放在心上,手中一个松懈,却被矮子一头钻进,伸出右手,来一个银龙探海,直探入慕兰的**,想要一探那销魂的所在。慕兰急忙向后一跳,退下数步,险些着了矮子的道儿,被他探了宝去。脸上一红,芳心着恼,立即舞动两条粉臂向矮子上三路攻去。矮子慌了手脚,跳得更忙,被慕兰得间儿抓住,提将过来掷于台下,说一声:“矮鬼去吧!”

那矮子背心着地,“啪”的一声,如皮球般弹将起来,说也奇怪,他好似一些不觉痛苦,趁着弹的势力早已站起身,重又爬上擂台,嬉皮涎脸地对慕兰说道:“鄙人拳力虽是不济,然而背心却生得特别之厚,掼不坏跌不痛的,所以鄙人不肯认输,仍要再和姑娘一决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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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兰指着他说道:“讨厌的东西,方才我已把你掷下台去,当然你已输了,岂有再行比赛之理!”

矮子道:“须要你把我打得爬不起来,方才算输,否则我一辈子不服的!”

慕兰又气又笑道:“生平没有听过这种办法。”

矮子道:“我不管你听过没听过,除非你把我打死了便罢。”

慕兰大怒道:“好的!你既然一定要送死,那么休怪我无情了。”于是二人又交起手来,慕兰见矮子的拳脚都不是正轨,恐怕自己真的着了他的道儿,所以攻守进退丝毫不敢轻忽。

那矮子的拳术并不高明,所以又给慕兰一把抓住衣领,拎将起来,狠命向台下一摔。这一摔使劲更重,那矮子跌了个四脚朝天,但他立刻又爬将起来,向台上笑笑道:“好厉害的姑娘,我矮子的背心虽硬也不高兴给你再摔了。”遂向人丛中一钻,顿时不知去向。

慕兰看了心里十分奇怪,观众一齐哗笑。在笑声中忽见有一美少年刷地跳上台来,杳无声息,向慕兰双手一揖道:“鄙人路过此间,听得姑娘摆设擂台,打过不少英雄好汉,十分钦慕,鄙人略习小技,偶尔有兴,愿和姑娘一较身手,倘若败了请姑娘勿笑。”

慕兰听那少年说的话很是温文,完全没有虎虎之气,又见他生得剑眉星眼,英姿俊爽,立在台上恍如玉树临风,确为生平罕见的美男子,不由暗暗钦佩。便答道:“休要客气,极愿领教。”

于是二人各自站定地位,彼此交手。慕兰觉得这美少年出手便与众不同,当然是个有本领的人。不可轻视。遂使出她的天罡地煞拳来,那美少年也施展平生本领和她对抗,拳来脚往,兔起鹘落,看看斗到一百合以上,慕兰见自己不能取胜,心中未免有些急躁。

美少年卖个破绽让慕兰一拳打向自己腰里来,却起个海底捞月要捉慕兰的手腕,慕兰怎肯被他捉住?一击不中早已收回,正要变换拳法,不料那少年张开双臂向自己身上猛扑过来,这一下来势迅速而猛,不及避让,早被少年一把抱住柳腰,轻轻托将起来。

台下观众齐喝一声彩,这彩声真如惊天动地。小香、佩韦在台后见了这情状,非常吃惊,恐防那少年要伤害慕兰,所以赶紧跑过来。少年的手一松,慕兰早已跳下,脸泛桃花,对少年说道:“足下的拳术果然非常高明,谅必有名师传授,今日我认输了。台前的一锭银子聊作程仪,但不知足下尊姓大名,可能见告?”

那少年听了慕兰的话,也微笑答道:“鄙人姓程名远,路过这里,恰逢姑娘摆设擂台,一时有兴向姑娘领教。姑娘的拳术也是非常高深,我很佩服,方才我有得罪之处,请姑娘海涵是幸。至于那银子我也不敢拜领,但请姑娘也将芳名见示。”此时佩韦在旁,见那姓程的少年态度和蔼可亲,遂上前和他相见,介绍慕兰、小香,且将摆擂台的前因后果,告诉了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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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很为赞叹,佩韦虽然年轻,颇喜欢交结天下英豪的,因此便要请程远到他家里去叙谈,程远一口允诺。于是大家走下擂台,看热闹的人见他们会合在一起,大家都说这叫做不打不相识了。有些人代慕兰可惜,有些人赞美程远的绝技,议论纷纷。传到了郑百福的耳朵里,也很惊奇,只恨他受伤未愈,不能前来一睹奇人呢。

程远被佩韦等招接到了孙家,小玉也早经人报告给她知道,大为惊异,所以亲自出来迎迓。一见程远相貌俊美,不由暗暗喝声彩。程远上前拜见了小玉。佩韦便叫厨下去预备一桌丰盛的酒席,在后花园思齐堂上宴请程远。大家先在书房里坐谈,佩韦问起程远的身世,程远也就详细奉告,只是把自己在丽霞岛为盗,以及偕同荒江女侠脱离虎穴的一层事隐过不提。慕兰、小玉听了,才知程远是个无家可归、天涯作客的奇人,都代他扼腕。

佩韦也将他们的家况约略奉告,但小香是巨盗韩天雄之女,却也不能直言的。少停酒席已备,佩韦母子和慕兰、小香一齐奉陪着程远走到后花园来。

那后花园面积虽不大,而构筑得非常曲折清幽,是佩韦的祖父费了许多心思造下的。大家到了思齐堂上,分宾主坐定,程远见酒席丰美,先向佩韦母子道谢,佩韦先向程远敬了酒,然后一一斟过,举杯畅饮,谈些江湖上的事,彼此很是快活。

散席后,程远便在园中坐了一歇,想要起身告辞。佩韦不肯放他便走,坚请程远在此勾留数日,慕兰、小香也在一边挽留。程远虽然心里急于赶路,却不知怎样的软下来点头答应,遂叫人到镇上小旅店里把他的包裹和宝剑取来,并将饭房钱付讫,他就在佩韦家中耽搁下来,不觉变更了初时的宗旨了。

原来程远自从在会稽旅寓里被女侠弃了他而去,他心里一气便生起病来,动身不得,旅店老板代他请了一个医生前来诊视,服了数帖药方才渐愈。他在病中时十分凄凉,颇恨玉琴存心诓骗,殊属不情,自己不知怎样的偏会堕入情网,受了玉琴的诡计。若给高蟒弟兄和怪头陀知道了,岂不要笑掉牙齿!好忍心的玉琴,将来必要去把她找到,看她怎样对得起我啊!又忆念起自己的亡妻高凤,洒了几点情泪。

等到病体完全恢复后,他就动身要到杭州去找寻女侠。刚才赶了一天路,恰巧途中听人传说红莲村有个女子摆擂台,本领高强,他听了心里不由一动。暗想莫非女侠在那里吗?但是计算日期已有多时,那么女侠恐不会逗留在这里的。他被好奇之心冲动,遂取道往红莲村来。到得村中天色已晚,他就住在小旅店里,向人一探听,方识摆擂台的乃是从邗江来的两个姑娘,顿时失望。

然而自己既已到此,不得不一看究竟,所以次日他挤在人群中观看,始知又是一位身怀绝技的姑娘,暗暗佩服,技痒难搔,遂上台去和慕兰较量,最后他就用出他那一下猫捕鹊的绝手,果然取胜了,暗自庆幸。慕兰等慧眼识英雄,将他款留住,打擂台的事也就宣告终止了。他在孙家一连住了好几天,每日和慕兰等闲谈武艺,渐渐把寻找女侠的心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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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佩韦的母亲小玉见程远人品既生得丰采可爱,武艺又是超群,很想代慕兰为媒,使他们二人缔结良缘。因为二人的遇合很巧,也可以说是天作之合,然而这事必先得慕兰同意,然后可以去和程远说合,所以她乘慕兰一人独在的时候,就将这意思告知慕兰,要征求她的同意。慕兰自从和程远见面后,一颗芳心也不由**漾起来,只觉得其人可爱,最好永远厮守在一起,现在听小玉说出这话,笑了一笑,不置可否,立刻回身便跑。小玉知道慕兰已有意思,便追出房来,格格地笑道:“好妹妹,你敢是害起羞来吗?将来你要谢我的大媒哩,不要走!”

慕兰走得快,刚跨出院子,却和一个人撞个满怀,二人险些儿都跌倒,慕兰定睛看时,乃是韩小香,连忙立定了说一声:“对不起!”

小香道:“姊姊作什么跑得这般快,大姊姊为甚追你?”

慕兰道:“有什么事你去问她吧!”小玉此时也走过来,说道:“我正要同她说笑话呢!”却不肯直说,大家都回进去了。但小香早已听得小玉口里说着:“谢谢我大媒”的一句话,她的心中已估料到几分,见她们不肯告诉,也只好装做不知,但是不知怎样的心里老大不高兴,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隔了一刻,佩韦走进来,对慕兰、小香说道:“现在我有些事要到人家去走一遭,程远独坐在书室里,请你们二位出去陪陪他吧。”慕兰听了这话,跟着佩韦走了出去,小香却推说要到房里去更衣,所以慕兰一人来到外边。佩韦走出门去,慕兰便走至书房中,见程远正独自坐在窗前看书。他一见慕兰翩然步入,忙含笑相迎。慕兰微笑道:“程先生一人无聊吗?我们到后花园去走走可好?”

程远道:“好的。”

于是立起身来和慕兰走出书室,并肩缓步入后花园去。花红草绿,景色鲜妍。二人走至一个鱼池边,俯视水底金鱼浮沉绿草之间,忽在水面吻喋,忽又悠然远逝,很见活泼。二人观了一刻,便在一块太湖石上并肩坐下,大家又谈起武艺来。从武艺上又谈暗器,慕兰自言善用袖箭,又说韩小香惯放毒药镖,百发百中,凡人中了毒药镖,过了二十个钟头,便没有命活。

程远说自己也用一种毒药镖,可是非到危险时刻不肯用的,因为彼此交手以真本领取胜,才是正道,若用暗器胜人,已失光明态度了。从前江南大侠九头狮子甘亮,他用的飞镖上系响铃,发时便有一种叮零零的声音,使人家防备,倘再不能躲避,只好怪怨自己没有功夫了,然而甘亮的响镖仍是极难避让的,足见他的本领远出人上了。

慕兰点点头,遂说:“我的父亲云中凤萧进忠少年时惯用飞蝗石子,有一次他在夜间登屋巡视,瞥见后院中有个人影一闪立刻蹲下地去,我父亲以为是有外人到了,腰边恰系着石囊,遂取出两颗石子觑准那人面上飞去,只听那人啊呀一声向后栽倒,我父亲跳下地去细细一看,那人乃是庄中的庄丁。原来那庄丁因为便急懒得上厕去,便在园中拉屎,不料中了两石子,双目都给我父亲打坏了,我父亲没奈何只得给他一笔养老费,叫他回乡去。从此以后,我父亲发誓不再用暗器,便是我学会了袖箭,我父亲也再三叫我不要轻发。至于小香的毒药镖,他老人家更是不赞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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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道:“小香的父亲谅也是北地一位老英雄吧?”慕兰轻轻笑了一笑,没即回答。程远不知她的意思,向她再问一遍,慕兰低低对程远说道:“我告诉了你,你不要和别人说,我们和韩家虽然彼此都是亲戚,可是我父亲一向和小香的父亲意见不合的,因为小香的父亲韩天雄,在北方不肯安分——”说到这里,程远早抢着说道:“韩天雄是北方著名的独脚大盗啊!我听我师父说起,昆仑派的剑侠曾把韩家庄破去的!”

慕兰道:“不错,就是有一个荒江女侠和她的师兄邀了云三娘前去把他们歼灭的。那时候小香适在我家,所以未及于难,她与荒江女侠有了杀父之仇,常思报复。有一次女侠等途过卫辉,被我撞见,我听了小香之言,同往旋店行刺不成,后来怂恿我父把他们请到庄上,想要较量一下。可是我父亲被他们把话激动了,没有跟他们动手,放他们去的。因此我与小香负气走到外边来了。”

程远听了这一番话,想不到慕兰、小香也和荒江女侠相识,有过一回恶感的,他就对慕兰说道:“凡事当辨是非,断不可意气从事。韩天雄即为盗匪,被人诛灭,自是罪有攸归,断不能错怪女侠等一众人的。尊大人不肯和他们动手,不失光明的态度,你们负气出外是不应该的。姑娘,我喜欢直言,并非我责备你啊!”

慕兰把手掠着鬓发笑了一笑,答道:“程先生说得不错,韩天雄生前犯案累累,多行不义,以致于此。我所以和女侠等作对,也是听信小香妹妹的怂恿,又有些好胜之心罢了。其实小香惟有忏悔,她若要为父亲复仇,那么有许多被她父亲杀害的人又向谁去复仇呢?此间,小玉母子虽然都是亲戚,而因为她是盗女,未免就有些看不起她了。”

慕兰说到这里,在她的背后假山石畔却有一个人悄悄地立着静听,面上露出怀恨之色,就是韩小香。她因为心里有些不高兴,故走到花园里来闲步散闷,却听前面池畔石上有男女唧唧谈话之声,正是慕兰的声音,她便立在假山石背后偷窥出去,见慕兰正和程远对坐着絮谈,心里就是一怔,遂屏息静听。

听得慕兰正在讲她的家世,一味说他们不好,和以前变了态度,不觉将银牙紧紧一咬,说不出的妒与恨,叹了一口气回身走去。然而慕兰和程远哪里知道这一席话已给小香听去了呢?他们意气相投,正谈得娓娓不倦,忘记了其他的一切。

第六十七回一梦太荒唐暗怀醋意飞镖何突来别有阴谋

1

晚上,天空里一钩明月泻出她的清光,下照到庭院中来。花影斑驳,境至清幽,一片一片的白云向西面移动着,倏而如美人,倏而如名马,幻作各种奇形怪状,时时在那里变换的,这好似象征着人心的变态。程远在日间和慕兰后花园中一席清谈,印上了心版,大家觉得甚是投契。后来在晚餐之前,佩韦的母亲小玉特地又到书室中来见程远,问起程远可曾和人家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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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只得说以前曾在定海高家入赘过,但是不多时他的夫人得病故世,现在未续鸾胶。小玉便代慕兰为媒,要请程远答应这头亲事。程远见小玉态度很是诚挚,慕兰的秀姿,慕兰的武艺,他都钦佩的,和荒江女侠相较,似乎在伯仲之间,也是一位女豪杰呢。所以,谢谢小玉的美意,表示同意。小玉见程远业已允诺,心中自然欢喜。又略谈数语,方才告辞而去。

明日佩韦得知了这个消息,喜孜孜地走到慕兰房中去,恰巧慕兰正和小香坐在一起闲谈,佩韦便向慕兰双手一揖道:“兰姨,恭喜、恭喜!”

慕兰突然一呆道:“何喜之有?”

佩韦道:“我们要吃兰姨的喜酒了,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我母亲作大媒,你要请母亲吃十八只蹄子呢!”

慕兰给佩韦这样一说,不由两颊飞红,说道:“啐!你不要胡说乱道!”

小香在旁听着,心中也不由一惊,假意问道:“你母亲把慕兰姊作媒给哪一个?我倒真的没有知道呢?”

佩韦又笑道:“此人武艺高强,是个少年英雄,现在正住在这里。除了他,兰姨也不肯下嫁的啊!”

小香点点头道:“原来是他!我也要向慕兰姊讨吃喜酒了。”

慕兰忍不住立起身来把手摇摇道:“小香妹,你不要听他造谣言,分明是有意来调侃人家。”

佩韦道:“谁来造你的谣言,你以后做了新娘子,我总得向你讨喜酒喝的,否则我何不向小香姨恭喜呢?兰姨一向很直爽,有男子气,怎么今日反倒有些腼腆起来,难道做新娘都要如此的吗?”

慕兰道:“你偏要多说,仔细我来拧你的嘴!”说着话,真的走过去伸手要来拧佩韦,佩韦双手捧着嘴巴,说声:“啊哟!”连忙逃出去了。

慕兰也跟着追出去。惟有小香却坐着不动,把手支着头,呆呆地思想一会儿,咬紧牙齿自言自语道:“你不要在我面前假撇清,你去和他作一对儿,我不来抢你的。只是你不该背着我说我的不好,你自己算是清白的女儿,难道人家不是清清白白的吗?即使我父亲以前行为不正当,现在人已死了,你去告诉人家作甚,却不顾亲戚之谊吗?这小丫头倒如此促狭,我错当她是好人了!”

韩小香这样在房中恨恨地说,慕兰却一些没有知道。她听了佩韦刚才说的话,知道她的表姊小玉已代自己和程远的姻缘撮合成功了,心中暗暗欢喜,未尝不感谢小玉之美意。但她脸上却装得若无其事,走到小玉处来。小玉见了慕兰,将她一把拉住,把嘴凑在慕兰的耳朵上低低说了几句,慕兰刚要走时,小玉却不放她走,只说如何如何。

慕兰道:“任凭你怎样便了,但是我父亲——”说到这里,小香却走了过来。小玉一松手,别转脸来正要把这事告诉小香,慕兰却对小玉眨眨眼睛,小玉便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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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又是一气,不由冷笑一声道:“你们在这里讲什么?倘然有事,不要瞒我啊!”

小玉笑道:“小香妹妹,你将来自会知道的。”小香哼了一声,正想坐下来,慕兰一握她的手说道:“我们到后花园去走走吧!”小香只得跟了她同去。

走到那个所在,想着:“这就是慕兰和程远并肩而坐,喁喁清谈之处,他们俩昨天说的话,大半都被自己无意中在暗地里听得,然而他们却没有觉察。慕兰你瞒着我要和人家订婚,态度何以如此不明,真使我怀疑了。我本来同你一齐到此打擂摆擂的,不过被你占了个先,你的本领未必远胜于我啊!即如程远打擂台那天,也不过凑巧轮着你罢了!彼此都和那姓程的是个初知,你却施展狐媚的手段,将那姓程的**得倾向于你,尚恐别人要抢你的,所以背着我说我的坏话。你既然对我如此无情,以后不要怪我无情了。”

她一边想一边咬着牙齿,俯视着地上默默无声。慕兰怎知道小香心里正在衔恨于她,却带着笑指点风景,挽着小香的手绕过鱼池,走到假山上去眺望。小香瞧着慕兰脸上得意的神情,她心里却是怀恨,谁高兴陪着慕兰游园?推说肚子痛,赶紧走回房中去了。

小香到了自己房里,便向**和衣而睡,她心里对着慕兰一半儿怀恨,一半儿妒忌。闷闷地不知睡了多少时候,忽见小玉走进房来,自己连忙起身。

小玉握着她的手,带笑说道:“小香妹妹,我有一件事要问你同意不同意。”

小香道:“什么事?”

小玉道:“我来代你做媒好不好?”

小香听了不由一怔,她便含笑问道:“表姊你是不是戏言呢?”

小玉道:“谁来与你相戏?就是那个姓程名远的,我看他真是个美郎君,所以,愿代你们二人做媒,使你们俩成就良缘。”

小香带着怀疑的态度问道:“是那程远吗?我知道表姊已代慕兰姊作了媒,怎么又来同我说,岂非明明向我戏言吗?”

小玉道:“你还没有知道吗?慕兰虽然愿意,而程远不知怎样的偏不愿意起来,佩韦问他究竟是何意,他说佩服小香妹妹的武艺高强,容貌秀丽,倒有意于你。所以,我就和你来说了。”小香听了这话,心里仍有些不信,只听房门外脚步声,走进一个美少年来,不是 别人,正是程远!

小玉指着程远笑道:“你看他自己来了,你还不相信我的话吗?”此时,小香别转了脸不理程远,倒有些害羞起来,程远走上前对小香深深一揖道:“一向钦佩姑娘是天仙化人,难得相逢,真是佛说有缘,敢请孙夫人代我为媒,早遂求凰之愿。不知姑娘能不弃我吗?”小香见程远这种殷勤的态度和言语,心里不觉暗暗欢喜。小玉也在旁说道:“表妹,你看程先生这般诚恳,大概你总可以答应了吧!”于是小香点点头,程远又笑嘻嘻地走近她身边来握她的手,小香把右手伸出来给程远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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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见门外跳进一个人来,指着他们说道:“你们真不要脸!在此鬼鬼祟祟做什么?”小香定睛一看,原来就是慕兰!

心里卜的一跳,慕兰面上一团怒容,又对小香说道:“我和姓程的是一对儿,早已文定过了!你这不识羞的鬼丫头,竟敢夺我的程郎吗?”小香也勃然怒道:“什么程郎不程郎,你问问他自己看,究竟是你的还是我的?现在他自己跑到我房里来,向我求婚,并非我来夺去你的!你怪我做什么?”

慕兰遂对程远说道:“程郎,我早已和你说过小香是强盗的女儿,你为何这样没出息,要和她勾搭呢?快快走罢!”说着话便上前将他们的手分开来,拖着程远便走,一声不响。

程远正要跟着慕兰同走,在这时候,韩小香愤怒到了极点,霍地从床边掣出宝剑追上去,就向慕兰头上一剑劈去,只听喀嚓一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下地来。再向地上一看时,却是程远的头颅,不知怎的杀错了!不由口里喊声:“啊哟,不好了!”同时听得耳边有人高声问她:“怎样不好了!”睁开眼来一看,原来是一场恶梦。

2

小玉正坐在床边一手握着烛台,对着她微笑。此时小香竟有些恍惚起来,小玉又道:“你敢是正在做梦吗?”

小香只得点点头答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跌入大河里,因此喊起不好来了。表姊来此做甚?”

小玉笑道:“你睡得忘记了吗?天晚了,我们要吃晚饭,因为不见你,所以寻到你房里 来。”小香一听这话,脸上不禁飞红。

小玉不知她的心事,又说道:“快些出去吃饭吧,你为何这样疲倦?吃了晚饭不妨由你睡到天明罢了。”小香遂一骨碌坐起身来,跟了小玉一同来到外边用晚饭。见了慕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就不多说话。慕兰见小香这两天神情有些异样,心里暗暗奇怪,却猜不出因 何如此。小香吃过晚饭,没精打采地坐了一会,先回房去安睡了。这天程远在外面很想遇见慕兰,但是从早上等到黄昏,不见她人倩影,暗想:“象慕兰这样豪爽的女儿,难道还要因此害羞吗?好不奇怪!”

次日下午,他正和佩韦坐在书房里闲谈,佩韦告诉他说:“你们这头姻缘有我母亲为媒,又是彼此同意,当然是成功了。不过此刻兰姨到这里来打擂台,远离家乡,此时还须向她的家长禀明,方可成婚。因此我母亲曾劝兰姨早日回乡,和你一同去相见。”程远听了,便问起慕兰的父亲云中凤萧进忠,佩韦详细告诉他听,且说萧进忠武艺虽高,很是爱才,象你前去一定能中雀屏之选。

程远听了笑笑。二人正谈得起劲,忽见慕兰翩然而入,程远起立相迎,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样子。慕兰遂一同坐下,随意闲谈。佩韦因自己谈了好一刻话,所以推说有事,先走出去。室中只剩二人对坐着,谈谈湖海英雄的事,约摸过了良久时刻,只听窗外有人咳嗽一声,慕兰听得出是小香的声音,忙立起身来走出室去瞧时,见小香的背影已走入堂后去了,心里不觉有些疑讶,且有些不快。回到书室里,程远便问外面是谁,慕兰道:“我也没有看见什么人。”程远坦然不疑,仍和慕兰谈笑自若,又讲了一回话,慕兰方才告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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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佩韦要奉陪程远到碧浪湖去一游。那碧浪湖在红莲村的西面,相距不到十里,可以步行前去,又因慕兰、小香到了这里也没有游过,所以邀二人一同前往。小香起初有些懒懒地不想去游,经小玉怂恿了数句,遂装饰得十分妖娆,随同前去。

慕兰却淡妆素抹,别饶清丽。四人一路走一路讲,已到了碧浪湖,但前面有一个小小的湖面,四周种着许多柳树,在这暮春三月的时候,丝丝柔条早已绿了,随风吹着摇曳飘拂,好似翻着许多碧浪,倒映入湖中,所以望过去水也绿得更可爱了,碧浪之名即由于此。

四人绕着湖岸闲步,芳草如茵,柳树中见有数株红桃,鲜丽可爱,落英飘堕袖襟。远望湖后有一带青山,如屏风也似的列着,这样更见得风景幽美。慕兰对着碧波对佩韦说道:“这样好的湖却没有游船,未免太沉寂了。倘若今天湖上有船时,我们可以坐了在湖中**漾,岂不是好?”

佩韦道:“此地风景虽好,只惜太偏僻了些。所以,游者罕至,土人也没有船只预备了。”佩韦刚说着,程远将手向东边一指道:“你们说没有船,那边不是有船来了吗?”大家跟着他的手一看,果见有一艘渔船慢慢地向这边摇来,船头上立着个老渔翁,手里撑着竹篙。佩韦便把手向他一招,老渔翁把船撑过来,问道:“你们几位公子小姐相招作甚?”

佩韦道:“我们要坐你的船到湖中去一游哩。”

老渔翁摇摇头道:“我是打鱼去的,假使给你们做了游船,那么我不是白白出来了吗?”

慕兰笑道:“渔翁,我们不要白坐你船的,你若载了我们去,少停自有酬劳,岂非和你去打鱼一样的吗?”

老渔翁听了笑笑道:“这样也好的,你们下舟来吧!”于是四人一齐跳入舟子,渔翁回头对他们又看了一看,说道:“咦,你们四个人跳到舟上来时怎么我的船没有颠晃?你们的身子怎么轻得如此?好不奇怪,我有些不相信!”

程远笑道:“你不要管他了,快些开船吧!”

渔翁咳了一声嗽,便走到后艄去摇橹。四人坐在舟中,真觉得舟摇摇兮轻飏,风飘飘而吹衣,春水绿波足以**涤胸襟。程远和慕兰更是有说有笑。小香一人坐在后边,心里很觉难过。这样在湖中兜了一个圈子,因为湖面不大,所以都游遍了。

程远便问佩韦:“这里可有什么古迹?”

佩韦答道:“碧浪湖边只有一个古墓,据说是以前梁山泊好汉浪里白条张顺之墓。”

程远道:“听得张顺之墓在杭州涌金门,怎会这里也有他的埋骨地?”

佩韦道:“古人的假墓本来是很多的,安知不是后人附会出来的呢?况且张顺这个人,虽然《宣和遗事》上有他的名,然而他是不可考的,《征四寇》上所载的更是小说家言,不足凭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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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兰道:“我们都不是考古家,不必求什么考验,不管他真也罢,假也罢,只要好玩,我们前去走走。”

佩韦笑道:“那里荒凉颓圮,不足留连,不比西湖边上的古墓,都有人修理的啊!”

程远听佩韦说起西湖,便想起玉琴,遂说道:“他日若有便时,我必要去一游。”

慕兰道:“我和小香妹也没有游过,缓日我们不妨一齐前去。”说到这里,回头对小香说道:“是不是?大概你也很赞成的吧?”

小香点点头,勉强笑了笑,说道:“也好。”

佩韦又问道:“现在大家可要游张顺墓吗?要游的话,前面就好停船了。”

慕兰道:“既然是个荒墓,一无点缀,我们不必去游吧。”大家听了她的话,都同意。于是回到原处,走上了岸。佩韦取钱谢了那渔翁,一同走回家来。

路过一处,有个小小土阜,土阜上有许多大树,忽地从树上飞出两只乌鸦来,在他们的当头呀呀地叫了两声,直飞过去。小香一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把手向空中一抬,刷的一声飞到上面,便有一只乌鸦一翻身落下来。佩韦在旁边瞧着,喝一声彩,且说道:“小香姨的眼功果然不错,听说你惯用毒药飞镖,北方那个著名的荒江女侠也中过你一镖的?”

小香道:“这有什么稀罕,外边能此者很多,即如慕兰姊的袖箭何曾不高妙?以前荒江女侠在夜间来窥探我们庄子时,确乎被我击中一镖的,可惜不知有谁解救了她,便宜了这丫头,后来她再来的时候,可惜我不在家里。”她说了这几句话立刻缩住,似乎懊悔失言的样子。所以又说道:“这乌鸦对我们叫得可恶,所以赏它一石子。你们不要笑我。”

慕兰正要接口,恰巧树林里又飞出三头乌鸦来,程远即向地上拾起三块小石子,翻身向上发出去,三枚石子如连珠般飞到空中,大家跟着向上瞧时,但见那三头乌鸦不先不后一齐从空中跌翻下来,落在土阜之前。佩韦不禁又喝一声彩,说道:“不料程先生的手术竟有如此神妙,恐怕《水浒传》上没羽箭张青也没有你这样技能了。程先生平日善于射箭呢,还是惯发飞镖的?”

程远道:“区区小技,何足道哉!我虽然有时也用飞镖,可是我怎及人家的神乎其技呢?”

慕兰带笑指着程远和小香道:“你们二人都会飞镖,真是一个儿半斤,一个儿八两,我的袖箭怎及得你们的高明。”

程远道:“使用暗器也是以巧胜人,究竟是要有真实本领。”

佩韦道:“你们都不要客气,我总是望尘莫及哩。”大家说说笑,走回了家门。程远和慕兰心里都觉很快活。

次日早晨,程远正坐在书房里自思自想,想自己和慕兰的婚姻,大概可以有成功之希望。我本来脱离丽霞岛,目的在荒江女侠身上。可是女侠半途抛弃了我独自一走,可知她人芳心不属于己,这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令人无限抱憾。不料我在此突然逢见了萧慕兰,也是一位女中英雄,且喜她对于自己很是钟情,言语之间十分投合,那么我不必恋恋于女侠了。他正在思想着,见一个小丫头拿着一张纸条,笑嘻嘻地走进来,对他说道:“这是小香姑娘叫我送来的,等候回音。”程远点点头伸手取过条子一看,见上面写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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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先生大鉴:

昨日在碧浪湖归途中,飞石投鸟,甚佩技能之高。闻先生惯用飞镖,百发百中,小香平时亦喜此道,不揣庸陋,拟于今日下午即在后花园中一较身手,借此可以领教。想先生为当世豪杰,决不示弱于小女子也。即乞赐知为荷。

此颂

台绥

韩小香

程远看罢,觉得小香有意挑衅,其心不良,我何必与女子比较高低,胜之不武;万一失手,那么败于妇人女子之手,也给人家讪笑。然若不答应吧,这条子明明写着“先生为当世豪杰,决不示弱于女子”这两句话,我不要被她看轻吗?想了一刻,遂从桌上提起笔来,在那条子下面批了“遵命”二字,吩咐丫头拿回去复命。

此时他深悔昨天自己不该在小香面前显什么本领,以致引出这件事来。外面一般通武艺的女子真不好对付的啊!隔了一歇,慕兰和佩韦走了进来,程远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听。

3

慕兰很惊奇地说道:“小香要和你比镖吗?她用的是毒药镖,人家中了一镖是有性命之忧的。”程远笑道:“我用的不也是毒药镖吗?她必要我和她比试,有什么话可以推辞呢?只得冒着险周旋一下了。”

佩韦道:“香姨和兰姨一样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当然这事的起因为了昨日途中飞石投鸟,程先生似乎胜过了她,所以她不服气了。这事答应不好,不答应也不好。”

程远道:“我想这事只有答应,不过我心里已决定宗旨,断不伤害小香,一方面自己格外留心一些,便可安然过去了。”

慕兰道:“你不想伤害她,也许她有意伤害你的。大家使用毒药镖,总不是一件稳妥的事。”

佩韦道:“我倒有个稳妥方法在此。”慕兰喜道:“你有什么方法快说出来。”

佩韦道:“我虽然不会用暗器,而家里却也藏着数支铁镖,待我拣出三支,少停给他们二位使用。那么万一击中,也不过普通之伤,没有性命之忧。我想二位总是同意的,彼此比试见个高低就罢了,并无仇怨,何必要用毒药镖呢?”程远点点头。

慕兰道:“好的,准照这个办法便了。少停我们做公证人,可以在旁监视,但是这件事起因于小香,我很不赞成的。程先生要好好儿防备着,小香的暗算心计很工巧呢!”三人谈了一刻,佩韦和慕兰走到里面去,告诉了小玉。

小玉也怪小香多事,慕兰又跑到小香房里去见小香,便问起这事,小香道:“程先生的武术甚是精通,姊姊前番在擂台上已和他较量过身手,我却还没有和他一试。他既是善用飞镖,所以我很愿意与他比个胜负,难道姊姊不赞成吗?

慕兰听小香如此说,只得笑了一笑道:“我也并无什么赞成不赞成,但恐你们万一失手,受了伤,不是玩的罢了。少停我来作壁上观吧。”于是她就回身走出,想小香的态度在这几天里大大改变,此次又约程远比镖,似乎不是偶然的事,心里也就明白了数分,只是不能明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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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小香便告知小玉,大家走到后花园来,佩韦也陪着程远走至,彼此见过,一齐走到东首一片空草地上。

程远问佩韦道:“就在这地方可好?”

佩韦道:“正是此间较为空旷。”程远便和小香各个脱去外面的衣服,走到草地中间立定。大家见小香腰际悬着一个黄色绣花的镖囊,佩韦忙把他拣出的三支铁镖放在二人面前,带笑对二人说道:“今天你们比镖,不外是游戏的性质,但你们平日彼此用的是毒药镖,万一二人中不论哪一个中了毒镖,却不是玩的。所以我将这三支无毒的铁镖供给你们使用,大概你们也赞成的吧?”

程远接口道:“很好,当然我们是玩玩的,大家都不要受伤就是一件好事情。”

小香听程远这样说,她心里虽然不赞成,然而也不得不同意,遂向程远问道:“哪一个先发镖?”

程远微笑道:“请姑娘先发也好。”

佩韦又说道:“我想你们不妨拈个阄儿,以定先后。”

小香对佩韦紧看了一眼,说道:“那么你将阉子来拈。”

佩韦道:“我只消用一个制钱向空中一抛,倘然落下来是正面的香姨先发,反面的是程先生先发。”

程远道:“不论先后总是一样的。”

慕兰道:“佩韦的说话很是公平,快抛吧。”佩韦遂取出一个制钱,望空中一抛,落下时恰巧是反面。

程远道:“如此却要让我先发了。”小香脸上有些不悦。程远便从地上拿起那三支铁镖握在手里,佩韦、慕兰、小玉立在一边看他们开始比赛。

小香本想自己先发当然可以占些便宜,现在自己却要先让人家打她三镖,然后方可由她动手。她知道程远的本领是不小的,故心中未免有些虚怯,硬着头皮对程远说道:“程先生请你发镖吧。”说毕掉转娇躯,向西边很快地跑去。程远暗想,凭我的技能,又得了先发的机会,要胜她也不是一件难事。但是我在这里客客气气,何必定要伤她呢?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

他如此一想,遂很随便地向小香脑后飞了一镖,小香将头向左面一侧,那镖便离开耳边约有四五寸,很快地飞向前面草地上落下去了。小香仍望前跑,前面将要尽头。程远又是一镖向她下部飞来,小香双足向上一跳,又躲过了,回转身来向斜刺里便走。慕兰等见程远连发两镖都被小香很轻易地避过,明知程远无心击伤小香,否则他前日飞石投鸟的本领到了哪里去了?程远心里也想,自己虽然不欲伤人,但也应该给小香知道一些厉害,倘然三镖完全不中,她不要误会我真的不会用镖吗。

小香跑了十数步,见程远第三支镖却迟迟不发,心里未免有些焦躁,转头来,说道:“程先生,怎样不发啊?”程远笑了一笑,说声:“来了!”一镖向小香脸上飞来,其势甚疾,小香急避时,鬓边戴着的一朵红花已被击落,那镖恰从她的颊旁拂过,把小香吓了一跳。佩韦看着,对慕兰说道:“相差毫厘,真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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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兰笑了一笑,却不说什么。怎知道这一镖程远手里尚让三分的呢?

小香避过了程远的三镖,只吃了一个虚惊,没有受伤。现在要让她发镖了,心中暗暗欢喜,向地下把三支铁镖一一拾起。

程远对小香说道:“三发不中,自觉惭愧,请姑娘高抬贵手吧!”说毕,回身便走,小香跟着追上去,觑个亲切,一镖发出,不偏不斜正向程远头后飞来。程远听得后面风声,回过头来,伸手一接,早把小香那支镖接在手中,向地下一抛。小香见自己第一支镖已被程远接住,不由两颊飞红,心里又羞又恼。

这时程远已跑到草地尽处,回转身跑来,恰和小香相对。小香迎上去喝声:“看镖!”把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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