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了过去,右脚在落地的同时踢出了布鞋。
布鞋在玉棋旁滑过,在郦怀琛的底线上从容停住,不偏不倚。
魏强和赵央叫起好来。
桔田走到格子里,将玉棋往前推了一格。
轮到郦怀琛了。
他退后一步,刚要起跳——
忽然传来引擎轰鸣。
一辆轿车从庄内开出,在瓦片棋旁刹住。
司机兼保镖跳离驾驶座,将另一边的车门打开。
一位年轻的领导下了车,司机向大家介绍:“这是我们厂长——”
郦怀琛对这二人打招呼:“稍待,等我走完这步棋,好吗?”
他又对桔田说:“请回到底线后面。”
桔田重新站好。
郦怀琛退后,蜷足起跳,射出“踢棋”——
这一脚势大力沉,那布鞋飞出对面底线,重重地打在桔田腿上弹了回来。
郦怀琛经过与祝卿堪的竹马之战后,体会到华光学校的每一门功课都有用处的,所以后来又自学了曾被他厌烦的“目测心算”、“武功医学”等课程。在今天的游戏中用上了目测心算,他根据距离和方位算准了需要的力量。
弹回的布鞋落到底线上,不偏不倚。
另一些人欢呼起来。
郦怀琛将被桔田推进一格的玉棋移回原位,然后对那位司机兼保镖说:“现在你可以介绍了。”
“噢,这是我们厂长愧应无先生。”
曲林刚要上前与老同学相认,却见愧应无对地上的棋局产生了兴趣,他问郦怀琛:“这该怎么玩?”
郦怀琛道:“还是说说你来干什么吧。”
愧应无说:“有人报告,说庄口打起来了,我来看看。”
他拾起格子里的玉棋端详道:“这棋子跟本庄祖传宝物何其相像!”
这时桔田信彦已穿上布鞋,拿起武士刀,他走过来问愧应无:“愧先生,传说贵庄宝棋已经失落?”
愧应无打量桔田:“先生是谁?”
桔田回答:“在下桔田信彦。”
“桔田?”愧应无对这个姓氏并不陌生,族谱上记载分明。
桔田拔刀出鞘,向愧应无展示。
愧应无激动地见到桔田雅志亲手镌刻的“无愧”二字。
愧应无面有惭色:“按照旧家规,为了将刀社拒之庄外,所有日本人都不接待,委屈桔田先生了。”
桔田迫切地想问一个问题:“现在愧家庄还有日本人的后代吗?”
“有啊。”愧应无答道,“不过他们有两个名字。上学、工作用中国名字,跟庄里别的人家一样,统一姓愧。回到家里可以用日本名字,这也是为了安全。”
“那,他们还会说日语吗?”
“哦,有的会说,有的就不一定了。就像中国人在海外的后代,未必都会说中国话的。我有个族弟在我们厂里当司机,叫愧应铭……”
罗宾汉插嘴道:“我认识他的,他很有礼貌。”
愧应无继续说:“他的日本名字叫中山十郎,但大家喜欢叫他‘十轮’,因为他开的卡车有十个轮子。十轮想去日本留学,现在我正帮他补习日语。当然我是中国人,中国人也可以精通日语呀。”
桔田对愧应无说:“您手中的玉棋是我们桔田家族为愧家庄购回的,权当薄礼。”
“哦,所谓玉棋失落,是族里长辈为使歹人免生觊觎(jí yú)之念,故意造出不实传言。”
“这么说,玉棋还在愧家庄?”
“是的。我有胆量这么说,就有本事保它不失。”
“那,”桔田又放下武士刀,接过玉棋细看,“难道这是赝(yàn)品吗?”
郦怀琛取过玉棋道:“这不是赝品,这是愧家庄宝物的五胞胎兄弟,被坏人——”
说着他去看那坏人,却已找不到赵央了。
这时引擎响起,独眼龙法拉利已由赵央开动,盗得桔田家武士刀的魏强急跑几步,也一跃跳入副驾驶座。——本来法拉利已灯干油净,是赵央用古董车上的备用油箱救了急。
桔田信彦连忙追赶,却哪里还追得上。
忽然独眼龙法拉利停了下来。
一辆警车堵住去路。
警察跳下车来,气哼哼地训斥赵央:“肇事车辆你也敢偷啊?要保护现场,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