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之时，相互吹嘘自己的后辈如今多么出息，偶尔聊着对方年轻时候的糗事。
似乎……
都很美好。
……
可很快，景玄的笑容黯淡了下来。
“可不知从何时起，我就再也没有这样过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景玄看着手中已经成型的法力团，仿若自语的问道。
“为何？”斐幼兰的师父问道。
斐幼兰自己，也很好奇的看着景玄。
“因为……”
“可能在下一次，或者下下一次，带着我那不知哪里顺来的美酒，前去那熟悉的地方蹭吃蹭蹭之时。”
“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后辈他们会招待我，会对我很尊敬。”
“可最后，我却只能独自站在他们的坟前，甚至衣冠冢的墓碑前，倒上我带去的酒，孤零零的再喝一杯。”
“末了还只能不露悲意的笑道：”
……
“不好意思，我……又来厚着脸皮，找你喝酒了。”
……
『我又来了。』
『可你……却不在了……』
……
众强者沉默着，年轻的天才们也尝试感受着。
景玄。
人界如今存活最久的人类，轮回死而复生九千余次，历经九万余岁月。
他到底遇到过多少人，经历过多少离别，只有他自己清楚。
也或许……他自己也有所遗忘，却已浑然不知。
“这是你师祖袁忻慜自创的功法，她曾说过你师傅不适合传授，准备隔代传授于其未来弟子。以防万一，让我存留一份。”
“看你和金钰的战斗，便可知你确实未习得，现如今……”
“就由我这个逃避的胆小友人，代传给你了。”
景玄说着，将手中从一开始就准备好的法力光团，递给了斐幼兰。
“这是……师祖的？”斐幼兰一时间还有些难以相信。
她师祖独创的功法，最后渡劫突然来不及传给她师父，竟然在景玄这里？
……
……
『喂，老色鬼，你会那么多好功法都是哪儿来的啊？别告诉我都是你自己领悟修炼的。』
『朋友送的啊。』
『骗人！谁会将那么珍贵的功法，都送给你这个坏老色鬼啊，略～』
『那可不一定哦，说不定你以后也会送我。』
『切！才不会呢，我一定要创造出更厉害的功法，到时候馋死你都不给你！哼！』
『哈哈哈，我可是还会剑法符法阵法，来馋我呀。』
『唔……可恶！气死我了！』
……
这一刻。
灵玥在观赛区坐在黎道沧身边，也在景玄法术暗中保护下，看着白岩台中的他。
联想到那个古月轩，突然明白了。
景玄，他之所以会如此多强大的术法、阵法、符法、剑法、丹道，并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己努力的钻研和想办法获取，而是其中有那么一部分的来源，正是他曾经的友人。
即便他曾告知过她，他早已当自己是凡间老仙，一切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但现在……
“他是万法，却也是万世。”黎道沧突然说道，仿佛看穿灵玥的心思般。
灵玥也是娇躯微颤。
……
『他是万法，却也是万世……』
……
这不仅是他曾经和现在的身份，也是他这身份之间所代表的含义。
他的万法，不是单纯他自己的。
他的万世，也不仅仅只是他自己。
……
“大坏蛋……不是，景玄他，真的不会那么在意他那些朋友吗？”灵玥想要用平时的称呼，但这时候却又觉得不妥。
景玄？黎道沧微微疑惑。
“在不在意你不能听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至少我所看到的他，从未将友人的术法，传授给任何不值得传授之人。“
“我并未将袁宫主的死讯告知他，只是不想做不识趣的局外人。”
“因为这是他们之间自己的事情，正如我自己若有何意外，也不希望他人来提及该让他来如何处理般。”
“你也只需要知道。”
“他即便是个平时不靠谱还招人烦的家伙，但最后依旧是备受友人信任，愿意托付毕生所学之人。”
黎道沧最后的话语，不仅是给灵玥说的，也是给苏馨儿他们说得。
因为……
或许他们，最终也会成为景玄的“万法”，也会成为景玄的“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