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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问得好没道理!司晨先生看出了什么?!那小子究竟干了什么?!众人更加一头雾水……
卢用神色间似乎十分得意,竟也敢厚着脸皮自豪的点头应了声:“嗯!”
这回更绝,答得不但没头没脑!而且还很是有些不要脸的味道!众人心里更免不了一阵嘀咕:就这水平……你骄傲个屁啊!!!
司晨先生重重一拍卢用肩头,郑重道:“小兄弟,就凭这一手,你有资格入伙!”
旁边众人按耐不住,纷纷私下小声议论;更加一头雾水,这究竟是谁不识货?是那鸡爷不识货还是自己不识货?心里越发感到悬得慌……
他们显然个个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和层层选拔,才有资格站在这里的!这些人中可能论江湖地位会比狗爷和司晨先生稍微低一些,但绝都不是平庸之人!他们当中,有武术名家之后、有退役下来的侦察兵,更有出身世家的后辈才俊……队伍人数不多,但这些人无一不是青年一辈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岂会轻易被眼前这种不疼不痒的“炫技”蒙蔽了双眼?!
就连狗爷都有些按捺不住了,他素来没有鸡爷眼尖,这点他承认!但就连见多识广的他也没看明白刚才卢用这一下“炫技”好在哪里,怎么老鸡就替他说话呢?几天不见,难道老鸡也学会弄虚作假糊弄旁人了?
正想凑上前询问几句,岂料那司晨先生一摆手,不耐烦的径自走开了……
那戴了副黑框眼镜的男子似乎也看出了什么,一手托着下巴,默默的独自走到一边。
除此之外,在场其余众人谁也没看出个好赖来……哑毛得意的冲那男子后背将头一仰,得意的表示道:怎样?小爷这一手可还服气么?!
那戴眼镜的男子背后像是长了眼镜,竟能知道他的动作,当下也不转身,面上无奈的摇了摇头,径自更走远了些……
其余众人纵然心中有万般疑惑,但碍于狗爷和鸡爷的面子也不好多问多说什么;各自又纷纷忙起手里的活计,时间紧迫延误不得,一行人轻装简行,不出片刻,已经整装待发!
狗爷将一个装备行囊抛给卢用,哈哈笑道:“卢兄弟,走!咱们这就开拔……”
一行人按之前部署,分作三组,陆续向前潜行进发而去……
话说当日,行了半路,狗爷脾气直来直去,这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了。找了个四下没人的环境,借故将鸡爷拉到一边,一张脸都快憋得变形,忍不住张口便问:“老鸡,我知道你眼力过人,但今天卢兄弟那一手究竟好在哪里?!怎么个好法?!你到赶快跟我说说!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想了一路也想不通……要不是你拍手叫好,我真不知道该跟着谁起哄呢……”
司晨先生被狗爷这样问,但没有直接回答,怪眼一翻,冷哼一声,反问道:“我出去探路这些天,那天那位眼光独到的沈兄弟还是没有找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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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爷一怔,讷讷先回道:“可能……人各有志吧……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原也强求不得。”忙拉着他手急道:“其他话先等等,你还没回答我:卢兄弟那一手怎么就让你那么讶异佩服了?!到底好在哪?!我怎么没看出来?”
司晨先生对他的问题似乎更讶异些,睁大双眼看着狗爷,冷冷问道:“老狗,刚才那会儿,你是真真没看明白?”
狗爷更急得脖子都粗了,没好气的道:“我求求你,别卖关子了行不行?!直接说出来难道会吃亏些么?!”
司晨先生重重叹息一声,道:“老狗,旁人看不出,你还看不出来么?我且问你,就刚才那株碗口粗细的树木,虽算不得特别弱小,但也绝对不大……别说是练家子,就算是寻常强壮之人全力拍上一掌,产生晃动,树叶掉落也是免不了的!再说卢兄弟,你看他身型步法,显然是练过的没错吧?可为什么一掌拍得结结实实,那树干却纹丝不动,甚至连一片枯叶都没有落下?!要知道,之前火车车厢里那人接了他一招,可是当场就毙命的啊!!!普天之下,能将劲力运用到如此地步,丝毫不外泄的,我问你,还有什么别的法门强过那绝技的?”狗爷被他几句话一说,转念一想,老鸡这话确实没错!他脑海里想起了一个人来,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声音显得很是激动,拉着鸡爷的手,颤抖道:“老鸡……你……你是说……卢兄弟方才展露的这……这便是……那位的……崩…崩……崩拳……”
提起那人,司晨先生眼里忍不住透着激动,稳稳的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十之八九便就是了……我本来也不太确定,但这次在车厢里被卢兄弟击毙的那妖人已经送去解剖了,今早,我刚看过验尸报告……死者全身肋骨根根完好,但内脏,却全被震碎当场死亡……这世上除了那绝技,恐怕还有没有其他功法能做到这种程度;从被击打物体的内部进行严重的破坏……这不正是崩拳最得意,也是最致命的地方么!”顿了顿,续道:“方才那株树木,表面看来虽然毫无损伤,但说不定内里的木质早已被那一掌尽数震碎……只不过这崩拳绝技不是招式,出手不易被人察觉,你我若不是追随他老人家那么多年……今天就算看到了,也未必真能识得……想不到……想不到……这卢用,年纪轻轻竟已习得如此绝技,依我看,此子日后前途,不可估量……”
狗爷眼神渐渐从兴奋转为笃定,抿着嘴唇,道:“这孩子既然身怀崩拳绝技,那必定与他老人家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就算不是至亲,也必是师徒……只是我看这孩子涉世不深,完全是白纸一张……老鸡,此行我们要对他多照顾些才是,就算是看在他老人家的份上,也应当如此……只不过,老鸡,这事你觉得需要马上向上头汇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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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爷摇摇头:“暂时不用,上头要是知道了,必定要追查此子来历,费时费力不说,对他也未必是什么好事……眼下咱们的境况并没好到哪里,百目魔君重出江湖……实在是耽搁不起的大事摆在眼前。这样吧,等这趟活儿完了,咱们再跟上头说!还有,老狗别怪我多嘴再提醒一句:这事,就你和我两人知道,切忌不要声张……”
狗爷挥了挥手,道:“去!我嘴比你严实!就算……就算‘钜子’现在问我,冲着他老人家的情面,我也不能到处乱说。只是……老鸡,我看当时在场那戴眼镜的小白……好像也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咱们要不要私下里找他谈谈?”
鸡爷摇头回道:“不用!小白我知道,他是那人家的娃娃,既然是他家的娃娃,或许确实有几分能耐,眼力异于常人,看出什么端倪也说不定……但你放心,那人家里惯有的门风:凡事太过拘谨,若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小白更也不会对旁人说道半字。”
狗爷重重点了点头,确实,“他”家的娃娃跟“他”确实很像,心思太细,神神秘秘的的让人捉摸不定,但却又拿他无可奈何。若是私下找小白谈话,说不定还更引起他的怀疑。
两人商议了一阵,匆匆赶上来跟众人汇合。表面虽装得若无其事,其实内心都不免有些波澜起伏。狗爷忍不住悄悄瞟了卢用两眼,终于还是忍住了话,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
众人沿着崎岖山路前行而去……崇山峻岭之间,飞流潜瀑、苍林叠嶂,沿途风光虽美,但队伍里各人各自身怀任务在身,一路行来既无人攀谈闲聊,更无驻足观赏美景之心。
如此餐风露宿的赶了一天一夜,这日午间,停在一处山洼之间休整。
一众黑衣人分工明确、纪律严明,一句多话没有,已经鱼贯的将各种运用和必要的物资一一排好,前后忙碌起来。
卢用这次学乖了,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既也插手、也不多话,有了上次教训,这回不论真假显得多么的多余,也不能自找没趣……
狗爷收拾完手里的事物,走上前来递了一根烟给他,自己也点上一根,笑道:“卢兄弟,满肚子的不明白吧?”
卢用尴尬的笑着点了点头,相处这几天里,每次一到做事的时候他就不明白自己该往哪里放。那戴眼镜叫做小白的男人的话还在耳边没有忘记:墨者行会不留闲人……卢用不是无用之人,偏偏在队伍里又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该做些什么。
狗爷盯着他眼睛看了一会儿,莞尔一笑,道:“既然咱们走到一起,那就是缘分!做哥哥的不瞒着你,咱们借着这会儿空档,给你说说什么是墨者行会怎样?”
卢用忙点了点头,这会儿能有个人陪着说说话,说说什么是墨者,什么是墨者行会,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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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爷略微整了整皱起的衣襟,靠着一棵大树席地坐下,缓缓道:“墨者行会,卢兄弟之前没有听说过。那墨家这个词语,你总听过吧?”
“墨家……”卢用好像确实在哪里听说过,但他肚子里的书本杂学远远不如沈浪充盈,一时也想不起墨家具体是怎么回事。
狗爷不以为意,复又续道:墨家,初创于战国时期,曾是一度与儒家、道家、法家等诸子百家并驾齐驱的其中一个流派……
儒家重礼,道家重道,法家重视的是法度……墨家,则以显学第一而闻名天下。显学,便是那实实在在的学问,实实在在的事物。墨家更加注重的是现实和对现实有用的办法,信奉以己之身践行礼、道、法度……施行天下,造福苍生……
墨家鼻祖墨翟,先学儒,而后怀着满腔的抱负和信念,草鞋步履天下。见证大道的过程中,他看到了当时世间众生的艰难和疾苦;墨翟祖师一心为民,几经风雨辗转之后,觉得儒家学说更偏重官场政见和理论学术,以礼重道固然没错,但对于那些个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和因为连年征战饱受疾苦的天下苍生来说……这些书本上的东西终究还是很遥远的事物。为了将礼、道、法度……践行于世间,找到创世利民的更好、更有效的办法,墨翟经由百般努力,博采众家之长,从现实的角度出发终才创立了——墨家显学!
墨家,在先秦时期以前曾凭借务实的理念和舍己为民的实践态度,一度发展壮大,门下更吸纳了众多能人志士加入。乃是当时与儒家学说分庭抗礼的最鼎盛、最庞大的流派之一。诸子百家,儒、墨显学,并列百家之首,天下曾有非儒即墨这么一说,那意思便是普天之下众多门生之中,除了儒家便只有墨家的意思。哪怕时至今日,人们口中还常常提起的一个词语——文人墨客。文人,指的便是儒家,墨客,则说的就是墨家了。
开山鼻祖墨翟,先后提出了墨家十大中心思想: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尊天、事鬼、非命、非乐、节用、节葬。普天之下,追随墨家思想,尊崇墨家门规行径之人便就称为“墨者”。这些人都怀着一个共同的理想,希望可以倾尽自己毕生的能力,切实的改变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有一天能真正的实现天下大同、天下大爱的伟大理想!我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心里便只有一件事——造福天下苍生!
卢用若有所思,道:“哦……难怪我总见大家都穿着黑衣,就是表明自己墨者身份的意思吧?墨,不就是黑吗?”
狗爷哈哈笑道:“卢兄弟,你当真可爱得紧……其实,墨家墨者和穿不穿黑衣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黑衣黑裤只不过更利于行动,潜行停留之际更不容易被敌人发现罢了。就像咱们行会中的‘钜子’,他便经常一身灰色西服领带的打扮难道他便不是墨者了么?”说话间,用手一指各自忙碌的众人,续道:“卢兄弟,这里你看到的每一个人,他们平日里其实都有自己的生活;不论是为侠、还是为公,人也不能不吃饭、不睡觉不是?墨家墨者,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聚集在一起的,只有每次行动之前,行会中才会召集能力合适的墨者们聚集在一起,之后统一安排行动,不论是行动所需的物资、资讯等等的一切事物,便都由行会里统一提供,然后大家再统一行动!很多人虽然在一起闯**过龙潭虎穴、经历过出生入死共,但若是那人并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回到现实中,也许你还是连对方名姓都不清楚……那也是十分常见之事。墨者,本身存在的意义:只在于我们心中都存着那份不灭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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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用听了不住挠头,笑道:“我还以为……墨者就都得穿着黑衣,然后组织里管饭呢……”两人生性爽朗,相视大笑。又问道:“狗爷,你便是这里的钜子么?”
狗爷更大笑摇头,复又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一口,道:“当然不是,行会中比我周某人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却哪里轮得到我何德何能能胜任钜子一职?每一个时期,墨者中都有一位被称为‘钜子’的人,且只有那么一人被称为‘钜子’。钜子,便是咱们这些人的领袖,墨者的所有行动、集结……便都听从当代钜子的号令。咱们这里很多人,平日里都跟普通人没有分别,都是靠自己劳动吃饭,靠自己的一双手勤勤恳恳的过着生活……咱们墨者鼻祖墨翟先生,当年一双草鞋步履天下,便是用行动告诉了咱们:墨家显学第一,绝不能光是纸上谈兵!肯低头动手、肯吃苦实干……这才是咱们墨者应有的本色。”
其实,卢用原先最根本目的十分简单,就是想找到一条能凭自己本事吃饭的路走下去。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都过得窝窝囊囊,更不用每天为了吃饭穿衣发愁……可这会儿心里听得不住咯噔乱跳,听狗爷的意思,原来墨者行会真是不管饭的啊……那离了这次任务,自己以后吃些什么?
狗爷莞尔一笑,拍拍卢用肩膀,鼓气道:“卢兄弟,你比你那姓沈的兄弟有气魄,像个男子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活得潇潇洒洒、顶天立地!为国、为民,此生倾尽,足矣!”
卢用脸上藏不住事,还在想着墨者行会不管饭这事上面。敷衍的笑着点了点头,支吾应付了两声。
狗爷续又道:“虽然这里众人都是墨者,但分工却是有些不同的,当然,也不能人人都干完事就各回各家,行会里还是需要理事的人的。我和老鸡,平日里也并没有自己的第二身份或是第二营生什么的,我两便是这里完完全全的墨者;没任务的时候,便呆在行会总部处理一些日常事务,接到任务了,我两人便随时准备听候调遣。咱们行会里,能人很多,趣事当然也不再少数,这些且等以后有机会又慢慢与兄弟你诉说。现下,老哥还是先更你说说这墨者的分类情况吧……墨者,根据自身的特性,在行会中又分为了三类;简单的说,咱们墨者也不尽数都是打打杀杀或者身怀异能的武夫……”
墨者,根据各人擅长的领域不同、各自擅长的技艺不同,大致又分为三类——分别是墨侠、墨客和墨匠。狗爷和鸡爷常驻行会本部,遇到任务时更有统帅各部的职责,他们依照自己擅长的技艺,便都归于墨侠这一类。
狗爷说着,抬手一指其中一人,那人正在拆卸各种行程运用的器械;中年的模样,头发花白,双目色彩异于常人,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灰黄色,外表看上去就显得十分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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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爷续道:“此人在行会里,大家都唤他作‘五尺’,真名只有极少的人知道。他便是一位墨匠,既谓之匠,其人自然精通古今中外各种消息机关、器械运用之物,但凡是你所能见道的一切事物,到了他的手中,便尽能为其所识所用。万万不可小看此人!咱们这次行动的物资调配便都出自此人之手,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行动中若是没了他,那必定艰难困苦寸步难行!他身边那两人也是墨匠,瘦的那个是他师弟,大家都叫他‘三尺’;旁边个子又高又壮的那个,就叫做‘九尺’……”
卢用寻声望去,见那三尺又干又瘦,好像连皮带骨站在秤上也难秤得起斤两;而另外一人又高又壮,整个人往那里一站,就跟电视上演的屠夫一模一样,哪里有半分像是个精研机关、器械的手艺匠人。
狗爷再用手一指角落里,只见地上正蹲着一人;身上也穿着整套的黑色中山装,白衬衣的领子露在外面,连最顶上那个纽扣也扣得紧紧的,脸上还架着一副老式黑框眼镜。让人看了第一眼就觉得这人有些说不出的呆板可笑。却正是此前嘲弄卢用的那人。此刻正手持一个本子,用笔不住的在上面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看见他,卢用心里便不免来气。狗爷接道:“此人,便是一个墨客了,俗话说文人墨客……墨客,自然脱不了些个书卷气息,之前的事卢兄弟也莫放在心上。咱们行动中的联络、记录、策划、情报解读……便都是由他负责的事务……他便是咱们这次行动的大脑、眼睛和耳朵,他的一举一动更影响着这次行动策划的成败。”
卢用对这人很不感冒,撇开话题,问道:“狗爷,为何墨者行会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既然历史那么悠久,咱们祖师爷提出的光辉思想又那么伟大,大家伙干的又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为什么之前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星半点关于墨者的事呢?”
狗爷点了点头,道:“问得好!卢兄弟,你听说过荆轲刺秦王的故事么?”
这故事流传甚广,卢用当然也是知道的。
狗爷慢慢说道:世人皆知荆轲刺秦王的故事,却很少有人知道,那荆轲,其实也是一位墨者!准确的说,那是千年以来墨者当中最有名的其中一位墨侠……墨家,显学第一!注重实效!创派祖师墨翟所提出来的那十条中心思想便是放在今天,即便过往了几千年,但也仍然有很多思想是适用于今天社会的;甚至把它作为道德、行动的准则也不为过。但是,兄弟啊……墨翟所提出的那十条思想,别的不说,就单单说那“节用”和“节葬”两条!试问,自古又有哪个君王能心甘情愿的去依从照做?哪个君王生前不曾极尽奢华的享用民脂民膏,为了追逐王权霸业刀斧强加苍生颈项之上!哪个君王身后,不惜倾尽国力,都想着为自己修一个大大的陵墓,将那无数的金银财宝尽数归入墓穴之中,永续那江山永固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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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轲,不过是一个***罢了!墨家显学的思想和现实的作为,早已深深的威胁到了封建帝王的利益!更何况,天下非儒即墨!哪个君王能够忍受自己的身边站着的肱骨重臣,也许便是一个和自己道义不同、心怀异端的墨者呢?!有多少人为了同一个理想去奋斗,就有多少人为了同一个理想去牺牲!
借由荆轲这事,只不过是一个开始,秦王之后,天下再无墨家墨者才是真!历史上最惨烈的其中一个事件——焚书坑儒!焚,焚的便是关于墨家学说和支持墨家学说的一切理论学说!坑,填埋的便是当时天下云云众多的侠义墨者和他们的后人!
自此,墨家完全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后世残存苟活的一小部分墨者,心中不甘于此,很多人离乡背井、奉其一生,四处游走。无非只是想将墨家的思想继续流传下去,让墨家侠义的行径不断的传承下去……
墨者从此变成了江湖中最隐秘、最不为人知的一个流派;后续几千年来,又出现过多次不同王朝、不同时期,封建帝王统治下对墨家墨者大规模的围剿扑灭;说到底,都因为这兼爱世人,兼爱天下苍生,为民请命、为民造福的思想太过现代,与那些封建帝王的利益产生了巨大的冲突罢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些个封建统治者怎么会相信有那么一群人,能为了民众、为了苍生,愿意付出自己的一生,甚至是性命的人存在?后续的墨者们,为了能够继续存留,不得不隐姓埋名,这才得以让墨家、墨者行会,延续了千年的时光……
侠者,为民请命、遇事不平便不能坐视不理;客者,为圣贤传经典、为后世去伪存真;匠者,视万物为己用、以万物利苍生。这便是墨者!这便是墨侠、墨客、墨匠,所应有的本职所在!
从焚书坑儒之后,几千年来,墨者行会、墨者,虽转入了地下,但那历史长河中无数的墨者先辈们,无一不在为着墨家的理想而奋斗、而进取着!
名,对于墨者这些人来说真的重要么?几千年的隐蔽藏匿,已经让他们的名不再重要……
卢用听完沉默了半晌,忽抬起了头,认真道:“狗爷说的话,我好像明白了,但细细琢磨又好像不是太明白!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就在于您这句话:侠者,为民请命,遇不平之事便不能、也不应坐视不理!好男儿立于天地之间,当求向上奋进!我读书少,但我觉得自己这次并没看错人!更没有选错路!”
狗爷周七哈哈笑道:“卢兄弟,说得好!说得好!咱们同为墨者,以后便都为国为民!不分彼此!肝胆相照!”
“对!肝胆相照!哈哈哈哈……”
两人都觉志同道合,相视哈哈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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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边叫做五尺的墨匠等人,手脚利落好不迅速,变戏法一样拿出各种应用事物,短短时间之内,已经搭好了一个简易的营帐。
叫小白的墨客早已将背包里的各种图纸铺在搭好的简易桌面上,戴着他那厚重的眼镜趴在上面不住的写写画画、仔细研究着。
众人分工协作,现场严谨、有序的进行着,看来是已经到地方了;此处便是临时设立的指挥场所,下一步的行动如何,现在都等着狗爷和鸡爷进一步传达下来,众人一副大战在即的样子,连初来乍到的卢用也不禁跟着兴奋起来。
这时鸡爷站在帐外,冲着两人连连招手,催促道:“老狗,能快点么?都等着你们呢!”
狗爷转头悄声对卢用道:“看到了吧?这人就不是兄弟,这叫冤家!哈哈哈……”说毕站起身来,同卢用肩并肩,一起往营帐走去。
前路,已经拉开了帷幕;演员,都已悉数登场;精彩的剧情,也将随着事态逐步展开;可惜的是,这场好戏却没有更多的观众……正如隐匿了千年的墨者、墨者行会一样,往往都是悄悄的登场,结束之后又悄悄的离开。就连他们做过什么,世人都不曾知晓;就连那些因此而战死沙场的英魂,也都无处去诉说他们的故事和名姓……
侠者,为民请命,遇事不平便不能坐视不理……卢用心中似乎已经渐渐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侠义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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