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她还会来找我们么?”
“应该不会了。毕竟……我爹现在都不在了,叶娘她总归也是要嫁人的。估计这会,正在家里相夫教子,其乐融融呢!”
“可我总觉得,我们还会再见到她的……”王芸梓有些固执地说。
“或许吧。早知如此,当初……让你跟她一起去北方好了。”冯宽放下碗筷,打了个长长的嗝。
“那怎么行?冯二哥你又不去,总不能让你一个人留这里呀,反正……我是要和你在一起的。”
“傻孩子,等再过几年,芸儿你也是要嫁人的,我们总不能一辈子都在一起,对吧?”冯宽捏了捏她脸蛋,柔声笑道。
“我,我才不嫁人!”王芸梓别过脸去。
“好好好,不嫁人就不嫁人!冯二哥努力多挣点钱,以后直接让人入赘过来。怎样,这个主意不错吧?哈哈哈~”
“哼!不跟你说了,刚才谁说要洗碗来着,剩下我不管了啊!”王芸梓气呼呼地起身,直接去了后院。
很早之前,王芸梓就知道自己跟冯宽并不是亲兄妹。叶娘还在这里的时候,就跟她说过许多私房话。
尽管冯宽在这方面依旧懵懂无知,比他小的王芸梓却早已省了事。
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又相依为命至今,冯宽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王芸梓却早已对他芳心暗许。
对方无故生气走开,冯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觉得眼前的这个葫芦十分碍眼。拿起来想丢掉,却又不知道该丢去哪里好。
最后忍不住又拔开葫芦嘴闻了闻,淡淡清香入鼻,他马上又平静下来。
“自己刚才都说是老爹的东西了,到处乱丢可不好。”
想了想,冯宽最后回到自己房间,将葫芦挂在床边的墙上。
顺着又联想到那个小疙瘩,拿出来对着光翻转一圈,见疙瘩中间有个不大不小的方孔,打定主意,他顺手找根红绳穿了进去。
“不像葫芦好找,这小疙瘩最好还是戴在身上好一点。万一弄丢了,哪天怪老头忽然过来,自己恐怕是没法应付。”
耸了耸肩,冯宽准备往自己脖子上挂,马上发现自己早已戴了一块白玉,心内忽地一喜。
“芸儿妹妹最近辛苦,刚才我又惹她生气,等她过些天生日,把这块白玉送给她正好。都是一家人,想必老爹也不会反对的。
一人戴一个,到时万一她发现这小疙瘩。一黑一白、成双成对的理由,简直完美!哈哈,我他娘的,简直就是个天才!”
连续晴了两天,少了下雨天的叮叮当当、窸窸窣窣声,多了些叽叽喳喳、啁啁啾啾,小山村里的世界倒显得更加静谧了些。
用完早饭,冯宽窝进檐下的摇椅中,手里拿根甘蔗,啃一口摇晃一下,再一口吐出甘蔗渣,节奏感十足。
王芸梓内外收拾妥当,搬了把小藤凳坐他旁边,自顾自地做针线活。
尽管还是早春,忙活了一会之后,王芸梓还是觉得有些躁闷。
停下抹了抹细汗,见冯宽在旁边优哉游哉不亦乐乎,似乎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一样,不禁又更加躁闷了些。
嘟了嘟嘴,继续看向手中的针线活,王芸梓眼睛一亮,偷偷拿针尾轻轻戳了戳他后背,又赶紧缩回手来,低头憋住笑,装作继续忙活的样子。
等了一会不见冯宽有反应,王芸梓一时气不过,“扎针”的力气加大了一些。
“嘶~哎哟……”
冯宽弹坐起身,以为是被蜜蜂蛰了身,慌忙拿甘蔗不停地拍打后背,扭身没发现蜜蜂身影,他又凑过去仔细检查椅背,也没看到有竹刺之类的东西,不禁有些失神。
王芸梓憋不住笑,“噗呲”一声笑得前合后仰。
见她手上拿着针,又笑得不成样子,冯宽哪里还不明白。
“芸儿你……”
“我……我怎么了?”王芸梓马上挺直腰杆,面无愧色。
“你也太那个了……”冯宽一脸委屈。
“太那个什么?”王芸梓瞪起双眼。
“太……太可爱了吧!”冯宽脸色一变,一脸宠溺道。
“油腔滑调!”
“嘿嘿,芸儿你也不要太辛苦了,大热天的,别折腾自己嘛!来来,冯二哥给你擦擦汗。”冯宽掏出一块丝帕,伸出手去。
“谢谢,我自己能行。”
王芸梓接过丝帕,舍不得用,直接收进自己袖口,用袖子擦了擦汗。
“冯二哥,你刚才,是不是又在想那些古怪东西?”
“没有没有,芸儿不用担心!有你这么个体贴又可爱的好妹妹,我只是……单纯闲得蛋疼。”
“蛋疼……”
王芸梓忽然有些懵。
和之前的很多时候一样,她其实很想弄明白冯宽这些“新鲜词语”的意思,可又怕说多之后,他开始肆无忌惮地胡言乱语,最后“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做针线活。
“芸儿妹妹,这个给你吃,忙活这么久,多休息一下嘛!”冯宽递上甘蔗。
“不要,你刚刚都啃过的!”王芸梓一脸嫌弃。
“好妹妹,这下总可以了吧!”
王芸梓抬头一看,冯宽弯腰递过来一截白白嫩嫩的甘蔗,正冲着自己傻笑。她躁闷的内心,忽然像被甘甜清凉的山泉水完完整整地润刷过一样,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
“冯二哥,谢谢!能做你的妹妹,芸儿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