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三哥快走开!”
纵然听到三升提醒,冯宽也来不及闪躲,被其中一人一掌拍得七荤八素,当即瘫倒在地,被捆绑得结结实实。
三升正跟另一人缠斗,见状怒火冲天,奋而开拳,那人抵挡不过,胸口吃了三升一拳,忙唤来另一人过来帮忙。两人夹攻三升,小和尚虽不惧,却也只能勉力相持。
小厮们忍痛爬起来,将冯宽抬到杨应彩面前,拿水照脸一泼。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清醒过来,看到跟前那张可恶的小粉脸,冯宽呛声道。
杨应彩手拿竹条拍了拍冯宽脸颊,耸肩笑道:“臭小子,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这么嘴硬,勇气可嘉呀!”
“三弟,别管我!干他娘的,加油加油,三弟加油!!”冯宽不理她,朝着门外大吼。
“喊什么喊?自己犯了事,还连累了你弟弟,真是烂人一个!”
“你……”
被杨应彩挤兑一句,冯宽顿时面红耳赤,“你妹的怂包,有种放开我,咱两个一对一单挑,别只会叫别人帮忙,自己躲在后面耍威风!”
“你……我……”
杨应彩气得想上去踢他两脚,冯宽又死皮赖脸地说:“哎哎哎,可千万别脏了你的脚,我可是几个月都没洗过澡了!”
杨应彩一阵恶寒,忍不住拿竹条狠狠抽了他两嘴巴,还没过瘾,马上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的乖孙女儿哎……快,快住手,可别把身子热坏喽!”
回头见老太尊一行出来,杨应彩忙丢了竹条,迎上去撅嘴撒娇,“老祖宗,真是……气死我了!”
“谁敢惹我孙女儿生气,奶奶给你讨回公道!”
老太尊帮她擦了擦汗,几个护卫加入战斗,很快便将三升擒拿住,绑过来按在了冯宽身边。
“三弟……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连累了你……”
见他脸上多了两道鲜红印子,三升于心不忍道:
“三哥,不怨你。我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不明是非之人,大不了一死而已,我陪你!”
“呵!你们两个现在倒是兄弟情深啊!既如此,我便成全你们,把他们绑在一起,押过去!”
护卫们将两人抬到众人跟前,杨应彩指着二人泫然欲泣,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
“老祖宗,就是他们两个!本来……说是过来讨要斋饭的,道童不给。我刚好路过,见他模样可怜,心生怜意,便端来热菜热饭,谁知这小子……竟对我心生歹意,还好我躲得快,不然……不然……呜呜呜呜~”
三升听她如是说,又想起冯宽刚才的解释,一时都有些懵,弄不清到底谁对谁错。
“三哥,你……”
“别听她胡说八道!我会是那种人么?”
“无礼无耻的混账东西!我孙女儿向来心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她还会冤枉你不成??”
老太尊忽气不过,提起拐杖就往冯宽身上招呼过去。
“慢着!!”
冯三怒火中烧,愤而崩断上身绳索,够着身子怒吼一声,咬牙切齿道:
“你个老糊涂蛋!活了一把年纪,还喜欢听风就是雨!她这么可笑的话你也相信?不就是想杀了我吗?不用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啊!!”
护卫们慌忙将他按死在地,老太尊拐杖停在半空,被他一句话噎得身子直颤。多少年了,此前即便皇帝陛下过府见她,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样子,哪里被人如此羞辱过。
“老祖宗……”
杨应彩见她面色不好,心内一慌,赶紧扶住她,“来人啊,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给我往死里打!”
“是!!”
“慢着,让……让他把话说完。”
老太尊放下拐杖,一脸正气道,“我们老杨家的人,从来都行得端坐得正,让他继续说!”
冯宽暗松一口气,方才那一瞬间,他甚至感觉周围有股莫名的肃杀之气,还好这老太尊忽然发话。又见周围的护卫小厮们散开了些,才知道自己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不禁也有些后怕。
沉默片刻,又得三升暗中推搡提醒,斟酌之后,冯宽深呼吸,低声下气地说:
“老神仙,小子刚才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但有些话,我还是不吐不快,不仅是性命,更关乎到我和我三弟的人品本心。
您孙女刚才说我冒犯她……请问,我怎么冒犯她了?明明是她嫌我身上臭,把那位小弟弟好心拿来的饭菜抢了过去,最后还生生砸在了我脚下……不信,您看看我脚上、腿上的伤!
还有,那两位白衣大哥,虽然刚才是你们出手拿住了我们。可我一点也不怪你们。相反,你们有善心放我上来讨饭……我已经感激万分了!”
长呼一口气,冯宽继续道:
“我家那边遭了大水,我和三弟逃难出来,已经三天三夜没吃过饭了。哪里还有力气想那些歪心思,都说现在是太平盛世,可天底下还是有不少穷苦人的。我们就为了讨口饭吃而已,你们至于吗……”
说着说着,冯宽眼眶一红,眼泪唰唰地开始往下掉,忽然之间,他也想起来过往的很多事,见众人将信将疑,哀叹一声说:
“我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大年夜时,好不容易大家聚在一起,能有口饱饭吃。来了个要饭的老头,我爷爷把刚出锅的热米饭给他扣了一碗,却忘了给他筷子。
当时啊,我就坐在门槛上,看着那老头光脚踩在雪地里,用手抓着滚烫的米饭往嘴里送,又是哭又是笑的啊……”
冯宽说得真切,三升顿时红了眼。白衣护卫听得心酸,扭头别过身去,端饭的那位小道童更是哭得稀里哗啦。
老太尊见他衣衫破烂,腿脚鲜血淋漓,脸上红印斑斑,一时也难受不已。转身缓了一会,她问杨应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