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敢终于信了七分,“方才那人,与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何……又说她要死了?”
“没什么关系,路上遇到的同伴而已。可惜啊,她现在不幸染上了风症,命……不久矣。”
王敢神色凝重道:“还有办法医治吗?”
“能拖几天,不过……需要好几味珍贵药材。”
胡不医缓缓摇头,心内忐忑不安。见王敢脸色阴晴不定,半天也不说话,又强自镇定地补充道:
“这一行,不止我们三人。另有几人,如今已往京城报信去了!”
“抱歉,如此试探下来,先生果真身健无虞。”
王敢怔了一瞬,旋即干笑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胡太医松绑啊!”
军士慌忙解开绳索,胡不医暗松一口气,活动一下筋骨。王敢盯着他看了一会,忙又抱拳问道:
“方才您说需要珍贵药材,到底……是哪几味药材?我可以派人去找找看。”
“柴胡、前胡、川芎、枳壳、羌活、独活、茯苓、桔梗、人参、甘草、生姜、薄荷……”
胡不医一边说,王敢一边让人赶忙记下。罢了胡不医又交代说:
“人参要越老越好,速速找齐送过来。城上风大,从现在开始,你们最好也都蒙住口鼻!”
王敢面色一紧,连连称是。忙吩咐人去找药,又把胡不医请到城下,奉茶陪坐。
城西南角的昏暗屋内,杨应彩知道冯宽还在外面,一会攒了些力气,哀声劝道:
“冯大哥,你走吧,我……肯定是活不成了……”
冯宽抹了抹眼泪,隔着门道:
“没事,我再陪陪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一会,杨应彩有气无力地回了句:“冯大哥,我浑身没力气……喉咙还火辣辣的干疼。”
“彩儿妹妹,你坐着休息一会,那个……葫芦里还有水……你,你先喝点。”
杨应彩坐下来,摸了摸腰间,准备把葫芦解下来,费尽力气折腾了好一会,直累得她大口喘气、身子直冒冷汗。
“怎么了,彩儿妹妹?”
“我……我……”
一口气没提上来,杨应彩直接昏了过去。冯宽半天听不到声音,跪坐在地,一边拍门一边喊话:
“说话呀,彩儿妹妹!快说话啊!!”
喊得他声嘶力竭,泪流不止,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心乱神迷之际,冯宽一把拉开门,进去一看,发现杨应彩正躺在地上,双腿蜷缩,嘴唇发白,两眼发黑……
心下一痛,再也顾不得许多,冯宽过去扶她坐起来。轻轻摇晃一阵,看见她腰间解了一半的葫芦,胡乱一把扯下,忙给她仰头灌水……
过了不知多久,就在冯宽有些绝望的时候,杨应彩猛咳几下,终于又醒了过来。
“冯大哥,我……我这是在哪里?你怎么……还没走,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让你赶紧走了吗……”
想起之前白云观的事,杨应彩不禁放声痛哭,“之前害了老祖宗,现在……又要把你给害死了。我……我真是个大灾星啊,呜呜呜呜~”
“傻丫头,我不还好好的么?还没死呢……”
冯宽泪中带笑,“彩儿妹妹,放心吧,你肯定也会好起来的。你之前不是算过命么,说要活到一百岁呢……时候不到,阎王爷不敢收你呢!”
“真的吗?现在,我好像……的确是没有烧心的感觉了……可是,身上还是没有力气……”杨应彩哭声渐小,断断续续道。
“没事,病去如抽丝,慢慢会好起来的。”
杨应彩靠着冯宽,一会半睡不醒地说:“冯大哥,我感觉好困……好想睡觉。”
见她不止眼眶,整个额头都成了乌黑一片,冯宽心下一凛,急道:
“不行不行!彩儿妹妹,现在你可不能睡啊,这一睡,可能就醒不过来了……虽说阎王爷不收,可王母娘娘还看着你呢。等你一睡着,就要带你回天上做仙女去了。”
杨应彩苦笑一声,“那……岂不是也挺好的……强过在人间受罪……”
“好个屁!真要做了神仙,就超脱了生死,只能一直傻乎乎地活着。无爱无恨,什么都不会在乎,那还有什么意思?”
杨应彩笑着轻咳两声,不说话了。冯宽怕她又睡着,忙劝道:
“先别睡,我讲故事给你听!”
杨应彩心一动,精神微微一振,弱声弱气地说:“上次,你讲到那孙猴子……与二郎神斗法……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怕她睡过去,冯宽一边掐着她人中,一边不停地说着故事。过了很久,自己也感觉到又累又困。隐隐约约听到房顶“砰砰”响了几声,冯宽心一惊,只听到外面有人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