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冻回过神来,起身回头,看清来人后,冷冷回道:
“怎么,这里,我不能呆?”
“不是不是,师姐……大家刚才都在找你,还以为……以为你出去了……”
明月平时就有些怕她,这会单独面对,说话更是结结巴巴。
“知道了,你出去吧。”唐冻不以为意。
明月知道冯宽刚才冒雨出去,就是为了找她,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忍不住还想说什么,却又不太敢说出口。
猛然间,外面闪过几道亮光,紧接着几道惊雷劈下来,明月吓得一哆嗦,赶紧跑出殿去,连灯油都忘记添了。
回到伙房,渐渐又定下神来,明月便想着去通知郭奉天他们。
进到中间的宅院,见几人都坐在郭奉天的房间里面闷头喝茶,没一个人说话,气氛诡异得很,明月心底又莫名地生出纠结和迟疑来。
“有什么好怕的嘛?反正在山上,你就是一个烧火打杂的底层人,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只要不是什么太出格的事,只管放心大胆地干吧!”
冯宽之前的随口一言,忽然在明月耳旁响起。作了个深呼吸,他敲了敲房门,进去急色道:
“几位师兄,我找到唐师姐了,她在真武殿!”
“是吗?”
张翠山当即站起身来,面露喜色:
“那就好那就好,还以为她真的跑到那山上去了。”
“看来是我们多虑了,师妹,总算又成长了一些!”郭奉天松了一口气,牛淙一旁连连应和。
“三位师兄,”明月皱眉提醒道,“可是……冯师兄刚才出去找她,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下这么大雨,他能跑哪里去嘛?”
张翠山嗤笑一声,“说不定啊,早就偷偷跑回屋睡大觉去了!”
郭奉天让明月先回去看看,三人穿了蓑衣,一起往真武殿去。
唐冻知道明月出去,一会可能还有人来。她本来就难以静下心,索性便坐在一旁干等着。
果然,郭奉天三人很快又进了殿。
“师姐,你感觉如何?”
张翠山抢先一步,提着一只食盒过去,“这是刚炖好的参汤,一会先趁热喝了!”
唐冻淡淡一笑,“我没事,多谢张师弟挂念。”
牛淙上来帮她号了号脉,点头笑道:
“师姐脉象稳定,身体已无大碍。”
张翠山后怕道:“还好我们昨天回来得早,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师姐,你好心好意帮那小子解蛇毒,谁知道,竟遇到个中山狼!”
唐冻暗叹一声,如实解释道:
“怪不得小师弟,当时他一直昏迷不醒,那种情况……应该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况且,他是因为救我才受的伤。”
“师姐啊,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对他毫无提防。等师父回来,我去找他讨几颗混元丹,争取帮你早日恢复修为!”
众人沉默一阵,郭奉天又问:“师妹,小师弟的玄阴真法,是你教他的么?”
唐冻忽然感觉莫名其妙,皱了皱眉道:
“此前我一直都在准备突破,哪有空教他这些。再说了,师父之前也交代过,本门道法不得随意泄露,大师兄你也那样说,我怎么可能会胡来啊!”
郭奉天哑口无言,张翠山怪道:
“这不可能啊!不管怎么说,他化吸师姐你的真气,自己一点事都没有……而且,他玄阴真法,好像都修练到了第二层……”
“什么??”
唐冻当即又惊又怒。直到现在她才彻底弄明白,自己消散无踪的真气,竟然是被冯宽给生生夺了过去……
又想到自己苦修多年,好不容易才到第六层,被他一下就化用过去,她心底忽然生出一种无以言明的愤恨和荒谬感。
要是此刻冯宽就在眼前,她毫不怀疑自己会一掌劈向他脑袋。
“师妹,我理解你的心情,先坐下冷静冷静。”
郭奉天忽然开口说:
“按师妹方才说的,他当时一直昏迷,应该不大可能是故意而为。
本门玄阴、玄阳真法,乃是当年纯阳祖师亲传给师父的。他自己学会的可能性也不大,说不定……还是师父私下先教过他……咱们还是等师父回来再问清楚吧!”
牛淙点头帮腔道:“小师弟来了这么多天,做事一直都还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倒也不像那般奸邪小人……”
三人又想起之前的中秋夜,那美妙仙乐、浩然诗篇,想起那喝来自然醇香的炒青茶,想起在饭堂里,他永远狼吞虎咽一般的滑稽模样,一瞬间,殿内忽然安静下来。
此时此刻,唐冻更是想起之前,冯宽每天晚上都会躺在那奇怪的摇椅上哼哼唧唧,以及山崖上奋不顾身地给自己挡毒的样子,心中的愤恨很快也消失无踪,只剩下淡淡的迷惘怅然。
殿内气氛变得愈发压抑古怪,明月、赵小丁忽然闯进来,明月神色慌张道:
“冯师兄……他……他到现在还没回来!”
郭奉天三人心内咯噔一下,唐冻皱眉不解地问:“小师弟他又怎么了?”
张翠山轻咳一声,神色不太自然地说:
“一大早以为师姐你到外面练功去了,我就随口说了他两句,小师弟他……就说要出去找你。我还以为雨这么大,他早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