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一整晚。
次日早上,众人照例在伙房用饭。张翠山让明月给唐冻送粥饭过去,明月回来,却说没看见人。
“天这么早,外面还在下大雨,唐师姐伤势初愈,她能去哪里?”
张翠山眉头微皱,“明月,会不会是没醒来?”
明月回道:“师姐房门没关紧,我进去看过,屋里面的确没人,连着喊了好几遍也没人应。”
“师姐她……不会一大早就去练功了吧?”
听冯宽一说,郭奉天当即停下筷子,长叹一声道:
“忽然变成这样,以师妹的性格,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这也太胡闹了!她伤才好没多久,外面风大雨大,万一又染上风寒……不行,我去找她回来!”
张翠山起身准备出去,郭奉天却摇头劝道:“翠山,唐师妹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清楚?这会你要是过去,非但没有半点好处,弄不好,反而还会扰乱她的心志。”
见三位师兄一同沉默,都紧绷着脸,联想到昨晚面见唐冻时的反常,冯宽忍不住开口发问:
“师姐她……到底受了什么伤啊?很严重吗?”
“姓冯的!还在这里给老子装无辜呢??就是因为你,师姐她修为都快跌到第四层了。”
张翠山压抑着心中怒火,阴阳怪气道:
“你小子倒好,活活捡了个大便宜,哼!你嘴上装作关心,实际上,内心里面……恐怕都要高兴疯了吧!”
“翠山!有些话不许乱说!!”
郭奉天清喝一声,“清风明月,五师弟,你们都出去,回自己房间,不许到处乱跑!”
“是……”
没一会,伙房内便只剩下冯宽和郭奉天三人。
被张翠山刚才一番话噎得脸颊通红,等赵小丁三人走远,冯宽强忍住无限的委屈和愤怒,起身硬声硬气地说:
“我怎么装无辜了?姓张的,你给我说清楚!”
“哟呵,你小子可以啊,居然还死不认账!你自己没胆承认,好,我就来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张翠山也站起身来,冷冰冰地盯着他,“唐师姐好心好意,偷偷教你玄阴真法,昨天还帮你逼出蛇毒。你小子倒好,不知使了什么阴狠招数,居然偷偷化吸她积累了多年的真气……
哼!要不是我们赶来的及时,师姐这么多年的修为会毁于一旦不说,可能连性命都会保不住。心狠手辣,忘恩负义,禽兽不如,说的就是你!!”
说到后面,张翠山怒气怨气一通喷发,要不是牛淙死死拦住,差点就直接向冯宽出手了。
“行了翠山,师弟当时昏迷不醒,他应该……也不是故意的。”郭奉天劝话道。
“呵呵,搞不好,他就是故意装的!师姐修行的山崖我昨晚还去看过,他明明被毒蛇咬过,却一点中毒的痕迹都没有!
牛师兄,你检查过他的身体,知道我说的是对是错!”
牛淙沉默一会,缓缓解释道:
“我当时检查的时候,冯师弟确实没有中毒的迹象,不过……说不定,是因为师姐已经帮他把蛇毒逼了出来,或者用其他法子化解干净了。”
冯宽听得一头雾水,满腹委屈,直气得浑身发抖。夹杂着上山以来心中的各种不满和郁闷,他禁不住大吼一声,怒气冲天道:
“你们几个……少在这里瞎逼逼了!反正你们认为,就是我搞的鬼,事实到底是怎么样,我跟你们说不清楚!
即便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反正……师姐她心里是明白的,我这就去找她回来,大家当面把话说清楚!!”
郭奉天眼神复杂地看着冯宽,“师妹她现在需要清静,先别去打扰她。”
“她需要清静,我就不需要清白了?”冯宽继续嘶吼。
三人当即沉默。
“呵呵,放心,我就是再无耻,也是会有分寸的!”
说完,冯宽一把扯掉上身衣服,光着膀子一头扎进雨中,直往后边山崖奔去。
见他反应如此强烈,牛淙不禁低声问:
“我们……是不是真的误会他了?”
郭、张二人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依旧不说话。
冯宽一路疯跑,很快便跑到了瀑潭边。这时雨势未减,又雾气深重,实在看不清山崖是否有人。
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汗水,冯宽心下一横,和之前一样,朝着崖顶一路攀爬过去。
等费尽心力,好不容易到了山顶之后,却根本没有唐冻的影子……
来到那天的松树底下,冯宽喘着粗气歇了一阵,又朝着四周奋力呼喊几声,结果唐冻没喊来,天空却忽然响起几声惊雷……
冯宽怨怒未消,起身指天怒骂:
“他娘的贼老天,老子又没叫你,你应个屁啊!”
一开始,雷声只是偶尔响个几声,这会似乎是听到了冯宽的挑衅一样,霎时间电闪雷鸣,轰轰隆隆,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冯宽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捂着耳朵,撇了撇嘴再不敢说什么。
再说唐冻,她昨天一晚上都没怎么睡,摸黑起了个大早,只身去了真武殿,独自跪坐在蒲团上,对着真武大帝的画像直直愣了小半天。
饭后,明月被清风使唤出去添加灯油。见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他带着疑虑,掸了掸身上的雨水,进门一看,里面竟像是有个人。
由于光线太暗,明月又默默走近一些,才赫然发现是唐冻跪坐在那里,当即惊疑不定地问:
“唐师姐,你怎么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