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娇摇头轻叹,“哎,今天难得再次相遇,除了要给你送解药……还希望,你能和你那小情郎,早日相聚罢了!”
“他……他真的已经到了京城?”杨应彩忽然激动不已。
“这是今天一早,他在西市那里的真实模样!”
“那……他人现在哪里?”
“肯定还在京城。等小妹妹你找到他……再找个时间,让他到这里来坐坐,找我喝喝茶,之前说的第一件事,就算是完成了!”
杨应彩沉默片刻,接着问:
“万一我找不到他……或者,即便找到他,他却不肯来呢?”
“来日方长,姐姐我不着急……”
说完话,白凤娇闪身出去,倏忽间没了身影,只在桌上留下一个小瓷瓶。
杨应彩怔了一会,将丝帕重新拿出来,铺在桌上又看了半天,小心叠放好收在怀中,又拿起小瓷瓶收好,方起身离去。
京城的另外一边,冯宽冒着风雪,一路寻街访巷,最后到了敦厚坊时,整个人又冷又饿,又困又乏。
胡乱转悠找了半天,也没看到所谓的“唐家铺子”,整个人便有些茫然恍惚。
一会看到旁边的店铺大门没开,冯宽没作多想,过去蹲靠在墙角,暂作歇脚休息。
望着眼前白茫茫一片,他渐渐感觉,自己仿佛也变成了一片片雪花。随风飘落到地上,要么融化消失不见,要么融进雪白,很快也没了踪影。
“爹,快看!这里有个要饭的!”
一个稚嫩的童声传来,冯宽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裹着厚棉袄的半大小孩,靠在不远处的门边,正一脸好奇地指着自己。
“环儿,快进屋去!”
马上又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轻轻拍了拍那小孩脑袋,随后走到冯宽身前,面有难色地说:
“那个……小兄弟啊,你这样我生意没法做,能不能……”
“不好意思啊,我这就走!”
冯宽赶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雪准备走开,忽又被他叫住:
“小兄弟,这个你拿着吧,权且填填肚子。”
转过身去,见那小孩靠在中年人身旁,手上拿着一块热气腾腾的面饼,冯宽苦笑摇头,并不想接。那小孩子又道:
“哥哥拿着吧,我娘烙了好多呢,都吃不完!”
“那……真是谢谢你了!”
冯宽双手接过,指间传来了久违的温暖,冲他二人一笑,忍不住地又说:
“我是从外地来的,到京城来投奔亲戚,麻烦问一下……这边,有没有一个叫唐家铺子的地方?”
见冯宽有礼有节,中年人好感顿生,仔细想了想道:
“这附近就没有姓唐的人家,小兄弟,你是不是弄错了?”
“啊?不会吧??”
“姓唐的确实没有,不过……倒是有家「谭家客栈」,就从这条巷子进去,走到头,再往右走个十几步,看到两棵大槐树之后,就到谭家客栈啦!小兄弟可以过去碰碰运气。”
“多谢多谢!您实在是……我……”
冯宽心下感动,还想说些感谢的话,中年人笑着摆手,牵着小孩进了屋。
冯宽朝店门拱手作揖,暗自记下了“林记典当”的招牌。
按照中年人的指示,从小巷进去走没多时,看到前面有条小河,上面结着厚厚的冰。再往右走一会,果然看见了两棵古槐,枝干盘虬错乱,光秃秃的,上面盖着层层白雪。
冯宽没工夫欣赏雪景,停步在两树中间,望着眼前挂着“谭家客栈”牌匾、大门紧闭的二层破旧小楼,摸了摸鼻子,心道唐太顺说的那个地方,不会就是这里吧。
“唐家,谭家……莫非是我耳朵不好使,之前听岔了?”
往前走两步,正要准备敲门,忽隐隐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呻吟声……
冯宽脸一热,将刚刚伸出去的手,又赶紧收了回来。
“这他妹的……算什么事儿啊!”
重新回到大槐树下,冯宽背对着客栈,蹲身望着河面,将还没吃完的面饼一点一点的揪下来,放嘴里之后嚼得稀碎再吞下,用来打发这漫长的尴尬等待时间。
过了不知多久,里面一声明显高昂不少的“呻吟声”传来,冯宽一个激灵,手中的面饼抖落在地……
长叹一声,冯宽拿脚踩上去,碾了几下,将面饼又踢入冰河之中,重新来到客栈门口。深呼吸几次,确认里面再没有奇怪的声音之后,敲响了门。
等了一会,里面传来干瘪虚弱的声音:
“谁……谁啊?今天不开张,去其他地方吧。”
冯宽轻咳一声,“唐老爷让我来的!”
一阵短暂地沉默之后,里面传来同一个人、明显正常不少的声音:
“找错地方了,快走快走!”
冯宽感觉到古怪,认真想了一会,提高了音量,虚张声势道:
“成都唐太顺、唐老爷派我过来查账的,再不开门,小心老爷扒了你的皮!”
里面顿时一阵惊慌混乱,又过一会,门终于打开一条缝,出来一个长相猥琐、身材短小的中年男子,见了冯宽之后,又皱了皱眉问:
“你……你是唐老爷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