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吗?这个你总认识吧……嗯?”
冯宽将右手大拇指伸出来,那人一见玉扳指,连忙点头哈腰,笑着请冯宽进去。
生火看茶后,那人又问:
“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姓冯,您呢?”
“小的……叫谭文海,是唐老爷的远亲。”
“哦,原来是谭大哥啊,失敬失敬!”
“不敢不敢……”
“这个,是您自己开的店吧?”
冯宽眉头一挑,“我之前听老爷说,这边,应该还有家唐家铺子才对。可我刚才问了一圈,又在敦厚坊里面转悠半天,好像并没有发现,这是怎么一回事?”
“冯……冯小哥,这……我我……”
谭文海忽然结结巴巴,神色凄惶不知所措。冯宽看在眼里,大致弄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当即哂笑一声,摇了摇头说:
“行了,我也不是专门过来找茬的。老爷派我过来另有要事,至于其他,暂时……你知我知便可。”
“哎哎哎,冯小哥……您真是菩萨心肠啊!您,您用过饭没,在京城有没有好的去处?”
谭文海长出一口气,当即赔笑道:
“要不……一会我给您收拾收拾,这阵子就在我这里住下得了?”
“饭暂时就不用了,给我随便弄个房间,烧些热水吧。赶了好几天的路,现在只想泡个澡,一会再好好睡一觉。”冯宽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
“哦,好嘞,您这身衣服……也该换了,我帮您拿套干净衣裳过来!”谭文海心内琢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客栈后面是条窄巷,从后门出去,对门斜角有个两进的别院。
谭文海拿钥匙开了门,冯宽随他进门去,看到左、中、右各有一间厢房,院子里铺满了整洁干净的雪,近门的角落还有个破旧的马棚,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沿着石板路再往前走几步,从右边拐进去,穿过一道角门,里面又是三间房,制式与前面差不多。院子稍小一些,只种了两株梨树、几丛苦竹,不过有座小亭,比外面稍显清幽雅致。
谭文海打开左边的厢房,一会拿了暖炉、茶壶过来,又帮着扫尘除灰,添置被褥。冯宽过意不去,想帮着一起干活,谭文海却怎么也不肯依他:
“冯兄弟,这两天就只能先委屈你了,等过了十五,李妈妈回来,到时会安排得周全一些!”
“谭大哥实在见外,这样已经很好了!”
谭文海淡淡一笑,一边干活,一边随口又问:
“冯兄弟啊,你这一路过来,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么?”
“唉,一言难尽啊。”
冯宽满脸郁闷,“路上遇到了强盗,带的东西全丢了,还好……总算捡回一条命!”
“冯兄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谭文海停住手中活计,“不知唐老爷派你过来,到底……所为何事?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小的一定竭尽全力!”
“呃……这个……”冯宽一时语塞。
“哎呀,我这多嘴惯了,冯兄弟还请担待些,不方便说没关系!我懂的,嘿嘿~”
谭文海冲他咧嘴一笑,“我先过去烧水,冯兄弟先坐一会向向火。”
点头送他出去,感觉有些闷,冯宽打开后窗,冷风灌进来,冻得他直哆嗦,又赶紧关上。
坐在火炉旁,打量了一下四周,见屋里面一应器具皆全,分有两个小隔间,心想要是在那个世界的首都,能有套这样的房子,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了……
一会谭文海烧好送来热水,冯宽迅速脱去衣服,略略试了试水温后,僵硬冰冷的身子马上落入浴桶当中,直烫得他怪叫不已。
很快适应之后,闭上眼,一会便感觉到身体与热水融成了一体。冯宽舒服地呻吟几声,嗅着新奇好闻的熏香,就这样一动不动,过了一会,竟是直接睡了过去。
“官大哥,就是这里!那小子现在就在里面,现在……应该已经睡过去了!”
“嗯,你先在外面等着!”
一头戴幞头、着玄服皂靴、大刀挂腰的捕快站在里院门口,冲谭文海说完之后,打起精神来到冯宽房门外。
思忖之下,他先用力敲了敲房门。
冯宽一个激灵醒来,这才发现浴桶里面水都已经凉了,赶忙出来擦干身子:
“谁,谁呀?是谭大哥么?”
那捕快愣了一下,看了看远处的谭文海,谭文海也呆呆地望着他,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里面的冯宽,竟然没有被他的熏香给迷晕的现实……
“喂,说话啊!不说话我先睡了啊!”冯宽穿好新衣裳,对着铜镜转了一圈。
那捕快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开口道:
“里面的人听好了,我是洛阳县衙的捕快,姓岳。听掌柜的说,他家里忽然闯进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我便过来看看!”
冯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口回道:
“官大哥,这里就我一个人,没有什么来历不明的人吧?你是不是……搞错了?”
岳捕快轻咳一声,“那个……听外面的这位谭掌柜所说,那个人,好像就是你!”
“哦……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