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爷的,哪个不讲卫生的糙汉子睡这里的?就这样……晚上也能睡得下去?”
又往右边看了看,发现床板上只有几个草垫子,被子也不知道放在哪里。
上面还随意摆放着盆、桶之类的东西,甚至……其中还有一个夜壶……
一想到今天晚上要睡这种地方,冯宽差点都要原地爆炸,赶紧跑了出来。
在营房门口的石凳上坐了一会,背上的包袱也没准备放下。
冯宽一直觉得,自己是能够吃苦的。可一想到之后的十几天,晚上要窝在那种地方,就忍不住地开始抓狂:
“就不能爱干净、讲卫生一点点吗?刚才那姓楚的,是不是故意玩我啊?
他娘的……哎,形势比人强啊,来都来了,一会看看,能不能想点办法吧。这才第一天过来,怎么说,也得顾全大局,要对得起彩儿妹妹他们呀……”
干坐一会,也没发现有其他人。冯宽起身随意逛了逛,最后在军营大门口处,终于找到了那位所谓的门房。
门房里面,一位瘸腿的老大爷正打着盹儿,被冯宽的声音吵醒,当即一脸不悦地干吼一声:
“哪里来的小王八蛋?吵到你家爷爷睡觉了知道吗?”
冯宽背过身去深呼吸几下,转过身来,挤出笑道:
“这位大爷,你好,我是新来的,过来领衣服!”
“哦,原来是个雏儿啊,你叫什么?”
“冯宽。”
老大爷艰难起身,挪了下脚步,翻了一会卷册之后,不禁皱眉道:
“上面没你这个人,谁领你进来的?”
“我……只知道他姓楚。”
“哦,原来是楚大雄这小子啊!好的不学,净学这些歪门邪道!
咱们龙卫军可是上四军,天子近卫,岂是什么人都能混进来的?”
老大爷低着头不看冯宽,可那神气得意的语气,既像是在对他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不想与他起争执,冯宽忍不住提醒道:
“请问,衣服现在能给我了吗?”
“哎哟,新来的,现在都这么横的啊?一点也不把我这老骨头放眼里了是吗?想当年爷爷我……”
一瞬间,冯宽终于想通了什么道理,试探性地摸出一块碎银子来,丢了进去,故作惊讶道:
“哎大爷,你好像,有东西掉地上了!”
老大爷低头找了一会,捡起银子来后,拿本来就没剩多少的大黄牙咬一口,随后呵呵笑了半天:
“小子眼力不错啊!这两套是新做的袍子,苏州织造送过来的,一般人我不给,你拿去吧!”
冯宽内心鄙夷一番,表面笑脸接过:
“那啥,大爷啊,我铺上的被子好像也不见了,也是从您这领吗?”
“哦……这样啊……”
老大爷眼珠子转了转,也不说话,冯宽直接又摸了块大的银子,偷偷递给他:
“麻烦找个人,帮忙把丙字十七号营帐好好清扫一下,那些脏的臭的什么玩意儿,要么丢了要么换了!”
“嘿嘿,得嘞!”
老大爷顿时两眼放光,“刚才我说什么来着,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咱们这些老骨头,确实是不中用喽!”
“咳咳,大爷,我还想买点东西,现在还能出去吗?”
“当然可以,今天是休沐日,随你去哪里,二更之前回营就行!”
老大爷热心指点道,“要只是买东西的话,也不必到京城去,出门往东北去两三里,就有个小镇,那里什么东西都有!”
“那好,多谢啦!”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都说人在军营,要看真本事,莫非,是比谁更有钱?”
包好衣服,冯宽出了营门,一边暗自非议,一边摸了摸还算硬气的荷包。
心道还好之前出门得了果儿提醒,身上多带了点银子。可回想起杨应彩对她仇视不满的态度,不禁又摇头叹气。
按照看门大爷的话,走没多时,很快便看到前面店舍林立,酒旗招展。
冯宽走近一些,看到街上有不少酒馆、瓦舍,人不多,却也还算热闹。
路边不少“站街姑娘”舞袖挥帕招徕顾客,见冯宽生得白净,甚至还有直接过来拉拽衣裳的,还好他躲得快。
“我滴妈呀~这也太……太夸张了吧!”
逃过一劫的冯宽,赶紧找了个街边茶馆躲进去,要了壶凉茶压压惊。
一会店小二上来茶,笑问道:
“这位爷,您是新来的吧?”
冯宽眉头微皱,低头检查一遍自己的装扮,不禁奇怪道:
“我身上……也没写字啊,有那么明显吗?”
“嗨!您要是老兵啊,这种时候,哪里会来我们这里浪费时间哦!不是进赌场,就是找姑娘去了!”
“不可能吧,这也……难道,就不会有例外吗?”
冯宽半信半疑,“我不赌不嫖,就爱喝茶看看风景,怎么就是新来的呢?”
“哎~这您就不懂了吧!在这附近当了兵,进了营门,经常个把月才能出来一次。
都是大老爷们儿练家子,谁能憋得住啊,除非你是……”
说罢,小二眼神古怪地盯着冯宽下身看了看。
“是是是……是你大爷!哥哥我可是金枪不倒,一夜七次郎,我那是宁缺毋滥……好吗?不像那些人毫无节操,来者不拒!就那些姑娘也能……哎,实在令人痛心啊!”
“嘿嘿,所以我说,您是新来的嘛!很多人一开始,也和您是一样的想法,还能稍微克制。时间一长啊,就没那么多想法喽,母猪都能当成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