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事,你说说看。”
“四月初八,白马寺举行浴佛大典。到时你跟着我,帮我取一样东西即可。你的事,我自然不会再提!”
说罢,林木将一张请帖放在桌上,面带笑意最后看他一眼,起身离去。
原地坐了一会,直到确定林木完全离开,又确定附近再无其他人之后,冯宽方伸手拿过请帖。
但见落款是白马寺方丈明池,后面还加盖了慧成大师的印章,冯宽心内一紧,连忙收好。
又将方才的筷子拿出来,盯着那行字又看一会,只觉得心神不宁。
收回目光,准备拿去烧掉,回头一看,陈杏儿不知何时,竟趴在了桌子上,似昏迷了一般,他不禁恍惚……
果儿、萍儿两人在院内等了半天,最后心急赶过来,见冯宽手里拿着一只筷子呆呆木木地站着,陈杏儿趴在桌上似乎在睡觉一般,果儿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后怕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公子,刚才……来的人是谁?”
萍儿轻声发问,冯宽如梦初醒,只说是白马寺慧成大师身边的人,过来请他参加浴佛大典的,并不是郡主派来的人。
陈杏儿同时被果儿摇醒,捶了捶脑袋,一脸茫然道:
“我这……怎么就突然犯了瞌睡呢?刚才明明还站着的……”
有些不敢肯定,陈杏儿是否将刚才两人的话也听了进来,冯宽蓦地心一沉。萍儿忽又怪道:
“公子,你怎么拿着一只筷子呢?”
“呃……刚才不小心掉在地上,才捡起来的……我放回厨房去……”
说完往里走,没两步,冯宽又折返回来,苦笑着拿起桌上的另外一双。
“刚才这人身上不太干净,这些筷子不能再用了……杏儿姐,我拿去一并丢了吧!”
杏儿有些疑惑地点点头,等冯宽走开,不禁又低声问:
“怎么感觉……冯兄弟今天怪怪的呢?”
“杏儿姐也怪怪的。”萍儿没好气道。
“哪里怪怪的了?依我看,都没什么问题啊!”
果儿两边看了看,“天气热容易犯困,公子他爱干净,这很正常呀!”
说话间,又有一身穿素锦、头戴冠巾、宽额小眼的人从门外进来,拱手问道:
“敢问冯子虚冯公子,可是住在此处?”
萍儿、果儿连忙躲去后边,陈杏儿见他不似平常百姓,没回答,揖礼恭敬问道:
“这位爷……您是?”
“我是司马侍郎府上的管事,我家老爷请冯公子过去一叙。”
冯宽刚好捂着鼻子从厨房出来,“杏儿姐,你这厨房的烟囱,得重新设计一下才行,一做饭啊,里面烟熏火燎的……像火焰山一样。”
几人同时向他看去,那管事的眼露精光,连忙笑道:
“这位气度不凡,想必就是冯子虚了!”
“呃……”
冯宽一头雾水,“你是谁?”
“嘿嘿,老爷给了我这幅画像!”
说罢,管事的从腰间解下一张牛皮纸,几人上前一看,上面那人与冯宽相貌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头发长了很多,整齐地披在肩后,双手负立、神采飞扬,眉眼间,更是有股令人折叹的骄傲。
“老爷还说,这画本就属于你的。冯公子,还请收好了。寻常时候,最好不要拿给其他人看。”
冯宽双手接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是司马将军派你来的吧?只是……我得好好准备一下,毕竟这次,欠了他这么大的人情……”
“些末之礼不必多虑。冯公子这就跟我去吧,老爷他们,都已经等您好几天了!”
冯宽苦笑点头。
……
侍郎府上,司马真在屋内来回踱步,不时地看着坐在桌边、一直保持沉默的司马德勘,忍不住问道:
“大伯,万一他不是,或者……他根本不想承认怎么办?好好的千秋晋阳令,就这么用了……现在越想,我越觉得不值当。”
“无论他是与不是……这东西也早就该处理了。老先生还在世时,咱们司马家拿着,没人敢有异议,可是现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司马德勘感叹道,“其实我一度怀疑,这玩意儿当时从神京送过来,可能都不是老先生的意思。只是当时……咱们没有能力拒绝,归根结底一句话:
咱们太弱了!”
上了马车,冯宽发现赶车的竟然是黄柳,那管事摸了摸胡子,眼含深意地笑道:
“冯公子,莫非你还认识他不成?”
不等冯宽回答,黄柳笑骂道:
“认识我有什么奇怪的?你现在肯露头出来,难道就不认识我了?”
“哈哈哈哈……”
管事的大笑几声,招呼着冯宽先进马车,不禁感叹:
“这么多年,好像什么都没变,就是咱们……真的变老了!”
“可不是嘛。”
黄柳挥舞马鞭,“少壮几时兮奈老何……少壮几时兮奈老何!驾~”
中途经过楚国府后门,冯宽探出头去多看了几眼。
再次来到兵部侍郎府上,没了上次众多宾客的光临,里面显得冷清了许多。管家将冯宽带到书房门口,退了下去。
书房门虚掩着,里面没人说话,冯宽在外面站了一会,心里想着一会要说些什么话才好。对于司马家之前,对自己的突然搭救,他其实也疑问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