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他顺利滚落塔底……
连续不断的欢声笑语从顶上传来,冯宽擦了擦脸上的污泥,抹去身上不知积累了多少层的蛛网,一时欲哭无泪。
“上来陪姐姐说会话。”
“休想骗我,不去!”
“那我走了,明年浴佛大典再来接你。”
冯宽没回过味来,依旧赌气不说话。
黑魆魆的塔内很快安静下来,他又躺一会,起身在底下转了转,顺手在墙上摸了一圈,结果发现,居然没有门。
“不是吧……上次过来,明明这里有个铜铸的大门来着……完了完了,不会真的出不去了吧?”
试着拿手锤了锤墙壁,不见丝毫动静,冯宽冷静一会,又赶紧跑回塔顶。
站在云台之上,靠着残破的墙身往下看去,不远处的东厢房依旧灯火通明,看不见那群和尚的半点身影,却依旧能听到,那让人心神不宁的诵经声。
一阵风过,冯宽忽觉头昏脚软,连忙缩回身体,往塔下走了几步,坐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从上面跳下去,肯定要粉身碎骨没得说了。
师姐啊,你怎么不先教我轻功啊!我被困在这破地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唐冻啊唐冻,你爹要是知道我成了这个样子,肯定会骂你两句!”
“臭弟弟,你那个师姐,是不是长得很漂亮?”白凤娇不知何时,又重新出现,坐在了他身旁。
冯宽愣了一下,马上失控一般死死抱紧对方,眼泪一下子就飙了出来。
“姐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呜呜呜呜~”
在她面前,冯宽一点也没有想遮掩自己害怕无助的心理。
抱着她哭了很久,白凤娇原本生硬的表情渐渐也变得柔和许多。
“行了行了,回去吧,姐姐衣裳都被你哭湿了。”
“嗯。”冯宽点头,依旧不愿意放开手。
不远处的东厢院内高台,非长老暂停住口中念词,看了一眼齐云塔的方向,随后重新闭上眼,继续拨动佛珠、念起经文。
白凤娇从上一跃而下,中间在塔身上又点一下。飘飘忽忽,聘聘婷婷,冯宽闭着眼,死死缠住她腰身不放,生怕会滑落下去、掉进深渊。
最后到了地面,冯宽还是不愿放开手,白凤娇好几次想一巴掌拍到他那可恶的脑袋上,终究还是忍住了。
一路飞驰,回了敦厚坊院里,发现他竟已睡了过去。
深呼吸,白凤娇将他扛在肩上,一会又放到已经属于她自己房间的**,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方心满意足的离开。
次日,王守约一早就来到了白马寺。
对自己的这位下属——冯宽,具体能有多大的发现,他也没抱多大的期望。
直到看见空空如也的房间,他平淡的脸色才终于抑制不住地难看起来。
“臭小子,准是溜回家睡大觉去了!”
在房间小坐一会,陈志也很快过来。听他说冯宽昨晚确实是过来这里值夜之后,王守约方才好受了些。
两人坐等好一会,直到外面天光大亮,依旧不见冯宽踪影,陈志渐渐觉得不对劲,便自作主张,出去寻他去了。
王守约觉得闷,出来房门准备透透气,刚好看到一身便装的马桂军从外进来。
“老王?哎,怎么一早有空来这儿?”
“老马!!”
王守约笑了笑,“我……过来给我家婆娘祈福来了,她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
“哦?你以前不是信道的吗,有事总往弘道观跑的。怎么,莫非三清不显圣,佛祖开始显灵了?哈哈哈~”
王守约干笑一声,脸颊微微抽搐,“老马你呢?我怎么记得,你从来都不信这些玩意儿的!休沐日不在家逗孙女,出来这里作什么?”
“呃……那啥,我娘让我还愿来了,没办法,她老人家的话总不能不听啊!”
“哈哈哈哈~”这下轮到王守约发笑了,“好久不见,中午一起喝两杯?”
“改天吧,你升了官也不跟兄弟说一声,哪天直接去你家好好喝一场才行!”
“你是想看我跪一个月的搓衣板吧?”
“哈哈哈~”
想起以前的画面,两人一起笑了。
借口拜佛,王守约出来在寺内转了转,最后转回到东院时,发现院门都不让他进了,之前的令牌也不好使。
门口的护卫军士,更是换成了殿前司的黑甲护卫,左右各站一排,望而生畏。
冯宽醒来时,发现自己回了敦厚坊的家里,努力回忆昨晚的事,傻笑两声。
揉了揉屁股,起身推窗一看,发现已近午时……准备去客栈蹭蹭饭,在妆台前捋了捋头发,才注意到身上还穿着一身黑衣,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有命在身。
秦楼二楼雅间,提刑司三人小分队再度汇合。望着一脸镇定的冯宽,以及一直眯着细眼、似乎不大相信他话的王守约,陈志忽然觉得,眼前的饭菜着实有些浪费。
当即不理他们,埋头默默对付起来,把冯宽的饭也倒进了自己碗里。
“头儿,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
冯宽咽了咽口水,提过水壶,刚想一口吸完,眼见王守约的眼神变得格外犀利,心想不能失了风度,当即换个方式,将茶倒进细小茶杯,不紧不慢的连续喝了十杯。
王守约轻叹一声,“子虚,你是说,因为昨晚东院又出了事,才重新换了守卫?”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和长公主有关!”冯宽一本正经的回道。
“这他娘的还用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