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看到从瓶口滑落出来的茶叶,杨应彩一脸委屈。
“又猜错了……”
小南将玉瓶接了过来,笑道:
“彩儿妹妹,这是用你冯大哥的名字做的茶叶,可是比宝贝还要宝贝的东西呢!”
“哼!是不是冯大哥教你这么说的?不就是几片树叶子么……又苦又涩的,又想骗我!冯大哥太坏了,嘻嘻……还好月儿聪明,没那么容易上当。”
杨应紫过去捏了捏她脸蛋,“你呀,一天到晚都是冯大哥冯大哥……
那小子整天油嘴滑舌的,又毛躁又死心眼,真不知道他哪里好。”
“阿紫啊,你可能还没听说吧,晋北王家的女儿,也喜欢冯大哥呢!好像,马上都要成亲了……他呀,还是挺受姑娘喜欢的。
我之前还想找个时间,准备把小南嫁给他的,看来……要被人抢先了呢!”
赵烟萝笑着说完,屋内忽然安静下来。
杨应彩皱眉问:“公主姐姐,什么是成亲啊?”
赵烟萝讪讪一笑,“成亲……就是两个人,一辈子都在一起。”
“哦……可是冯大哥他说,要一直陪着月儿的,我可不许他和别人成亲。
不行,我要去找冯大哥问清楚,要成亲……肯定也是月儿和冯大哥成亲。”
杨应紫赶紧拦住她,怒道:“月儿你再这么不听话,姐姐真要揍你了!”
“我不管,月儿不许别人抢走我的冯大哥!”
“你……”
杨应紫一急,抓着她胳膊一扯,杨应彩摔倒在地,当即哇哇地哭了起来。
“冯大哥,呜呜呜呜……”
“阿紫你呀,她是你妹妹,怎么就没点轻重……”
赵烟萝赶紧过来,让杨应紫走开,“彩儿妹妹别哭,小南,去把冯子虚叫过来!”
小南轻轻吸了吸鼻子,“我这就去。”
此时此刻,冯宽正和韩永叔坐在一起,一边煮着火锅,一边喝酒聊天。
几杯烧刀子下肚,韩永叔晕晕乎乎的,说起话来,便开始口无遮拦了:
“子虚兄,说……说实话,我本来啊,打心底瞧不上你。靠着几首别人的诗词成名……又……又靠着几位大人的举荐得官……
还被……被那些无知百姓当成神仙下凡……经常弄出一些**怪物来,为读书人……所不耻。
可后来明白,我,其实也一样。
一路顺风顺水读书……中进士……被扬州人称为大才子。青楼里的姑娘喜欢我……一样,也是靠我爹。”
冯宽笑着拍了拍他肩膀,竖起大拇指:
“韩兄总结的精辟,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就这么了解我呢?我真有那么出名?”
“京城的读书人,谁不知道你?”
韩永叔哈哈大笑,“子章先生的好友、颜夫子的学生,诸多大人赏识……这也就算了,他娘的……即便是青楼的姑娘们,都知道你今年多大、是哪里人……
一开始,我还以为,子章先生在太学的那几天……不小心羞辱到了我……
现在我才明白,我他娘的,除了嫉妒他,还嫉妒你!大家都是年轻人,凭什么……好事都让你们给占了?”
冯宽脸红不说话,连忙灌下一杯酒。
“前几天,我终于被点醒了……子虚兄,说来也是怪……我在这里住了大半年,忽然遇到一个扫地的老和尚……几句闲话一说,忽然我就清醒了。
子虚兄,清醒,你懂……懂吗?就……就是,醒……醒了,嗝~”
怪味飘来,冯宽屏住呼吸,拿手扇了扇面前的气味,学着对方的腔调,回道:
“醒……醒你妹啊醒……”
“差点忘了……还没请那老和尚喝……喝冯茶呢!嘿嘿,子虚兄,明天记得……记得提醒我……”
韩永叔傻笑两声,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冯宽摇摇头,起身出去,准备撒泡尿,刚好碰到小南过来。
“冯大哥……这么晚还没睡啊?刚好,快跟我过去一趟吧,公主那里……彩儿郡主正哭着叫你呢。”
“啊?等等等等……南姑娘你进屋坐坐,我,我解个小手马上过来。”
小南笑了一声,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嗯嗯,快去吧,不着急。”
说完,她站在门口朝屋里望了望,扑面而来酒味儿肉味儿,竟让她不觉得恶心。
这时,忽又听到里面的韩永叔,迷迷糊糊说了一句:
“子虚兄,我刚才忘了说……除了嫉妒那些,我啊,还嫉妒你……你,居然长得,比我还帅……实在,实在是……呼~呼~~”
听到和之前谭文海相似的醉言醉语,小南不禁莞尔。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之前,住在唐家客栈的那段时光一样,她的眼睛不禁湿润。
好不容易哄着杨应彩睡下,冯宽回来收拾完屋里的一片狼藉,将韩永叔拖到里屋**,又费尽心力找到了伙房。
烧完水想泡个澡,发现韩永叔屋里的浴桶里面积了一层泥,拿烧火棍往里面戳了戳,带出一股陈年怪味,差点没把他熏晕过去……
实在难以下脚,冯宽索性便又拎着两大桶热水跑到井边,掺着凉水兑成温水,脱个精光,冒着四更天的寒风,鬼哭狼嚎般的露天散洗完身子,夺命赛跑似的跑回屋。
擦干身子,随意翻找一条放了许多天的裤衩套上,在外间屏风后面简单弄了个地铺,钻进被窝“芜湖芜湖”地嚎叫半天,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里面,自己也是穿着条裤衩,缩着身子到了一座高塔前。
冯宽心一喜,赶紧进了塔内,马上便觉得暖和多了,往上走了几层,更是身心舒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