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苑,望着台下身披银甲的五百虎贲军,以及后面一色黑甲的三百神火军,曹方终于有些明白,枢密使杨玄感说的“定天安乾坤,扬大宋国威”,是什么意思了。
不等思绪飘飞,清一色红衣黄甲的胭脂营护卫赵烟萝马车过来,曹方下台出营门,准备迎接进来。
赵烟萝没下马车,只不咸不淡说了句:
“让将军久等,我们不进去了,这就出发吧。”
曹方笑了笑,“殿下,距离出发吉时还有半个时辰。另外,还有一些人没到,要不……还是先进门,到大帐坐一会吧?”
“不必了,我就在这儿等吧。
我倒要看看,让咱们近千人恭候多时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曹方笑容一滞,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阳光直射下来,没一会脸上便滚满汗珠。
好在没一会,冯宽与包希仁一行,约摸二十余人也到了。
包希仁向前拱手道:“让曹大人久等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曹方刚松一口气,赵烟萝从马车上下来,盯着包希仁看了一会,笑道:
“听闻包大人一向刚正不阿,清正廉洁,这一趟过去,带的人和东西,也不少嘛。”
冯宽忙出来解释:“殿下弄错了,这些都是我带的,包大人……就只有一个随从。”
赵烟萝看了冯宽一眼,又见杨应紫跟在后面,随口又说了一句:
“天安镇如今情势复杂,包大人即便应付不过来,也千万不要闹出什么笑话。”
包希仁郑重道:“公主殿下请放心,希仁定当竭忠尽智,不负所托。”
大军开拨,曹方领虎贲在前,胭脂营居中,冯宽与包希仁一行紧随其后,神火军殿后。
路过迎仙台时,冯宽忽然发现,原本破破旧旧的高台,竟焕然一新。
台底由东向西安置了三处哨亭,每亭整齐站立着三个军士。
冯宽忽然有种想朝他们大喊一声“同志们好”的冲动,被跑过来的沈梦溪拍了拍后背,一下子回到现实。
“还是子虚会享受啊,这才一会,那辆破马车已经颠得我屁股都快裂开了,我就赖这里不走了。”
说完,沈梦溪直接进去车厢,结果发现里面堆得满满当当,就只有最外面一排放了两只木箱,只好悻悻出来,继续坐在沿子上,不爽道:
“我以为那些公子哥儿已经算金贵了,可跟你们一比,他们好像也挺男人的。”
冯宽屁股往后一撅,差点没把沈梦溪给直接挤下车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那七八个公子哥儿你得看好了,足足两千里路呢,万一掉队可没人会等他们!”
“放心吧,他们每人有三千两保证银在我这儿,就冲这个,他们爬也会爬过去。”
冯宽摸了摸怀里的银票,瞪大眼睛:
“一人三千两?”
“那可不,哪有这么好的机会跟着官军一路过去?这些人平时没吃过什么苦,万一走到一半坚持不住想要闹腾怎么办?这些银票就是军令状!”
冯宽吸了吸气,“意思他们只要到了天都山,你就要把银票还给他们是吧?”
“还得看他们路上的表现,要是拖我们大部队的后腿,当然,也是要看情况克扣部分的啦。”
“除了保证银,你还收了他们多少保护费?”
“不多,一人五千两。”沈梦溪随口道。
“我操你大爷,你拿那么多,就分我这么些?”冯宽激动的掐了掐沈梦溪胳膊。
“嘶……别别别,哎,这怎么能怪我呢?是子虚你自己答应的好么!
再说了,京城这十来天时间,我到处拉人、包场地、拍卖竞价等等……人都快累垮了,到了天都山我还要负责他们的安全,我容易吗我。”
正在驾车的陈志,也忍不住回头道:
“沈兄,你他娘真是个人才啊,不容易,真不容易……”
说罢,又狠狠瞪了冯宽一眼,伸手道:
“子虚啊子虚,我咋没听说还有这么一回事呢,上山的又不止你一个,拿来,我只要四成!”
冯宽脸一黑,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几张银票给他,默默地走进了车厢,放了几张软垫在箱子上面,直接睡觉去了。
没一会,传来了沈梦溪、陈志两人经久不消的爽朗笑声。
晚上在延禧镇外扎营休息,发现包希仁、林冲两人在一边就着凉水啃冷馒头,冯宽心一疼,又跑回镇上多包了两只烧鸡回来,一把塞给林冲:
“包大人,林大哥,就吃这些怎么行?明天要赶到陕县,一大早就要出发,路上听说都不会怎么休息了。”
包希仁还想推辞,林冲笑劝道:
“大人收下吧,子虚不是外人。”
“多谢子虚,我有这些就足够了。”
包希仁摇摇头,“去年京城大旱,后来马上又连着下雨,很多人别说能有馒头了,连……唉……”
冯宽笑了笑,拿了锅子过来,直接在他们帐外生火烧水:
“大人忧国忧民没错,可首先啊,要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才行。
馒头果腹可以,营养却是远不及这只烧鸡的。还有啊,在外面,生水还是要少喝,容易病邪入体,祸害身躯。”
包希仁不置可否,“我在家乡时,农户庄稼人,每天也是这样过的,也没见他们病病殃殃。”
冯宽拨了拨柴禾,“大人啊,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年年月月如此,身子骨原本就壮实些。
再说了,您在外面地里见到的,也只是一部分呢。很多庄稼人说病就病,不愿意看大夫,或者没钱治病的,拖个一段时间,有的直接就一病不起了……
身体健康,才能万事如意啊。”
包希仁沉默一会,忽一脸认真的坐在他旁边,虚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