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形石台中央有口深井,一道笔直的水柱从天而降,刚好完全落入井口中,没有一滴一毫泼洒在石台边上。
仿佛这口井,就是为这道水柱而生,亦或者本来就是水柱落下击穿了坚硬的石板,刚好形成了这口井一样。
远远望去,水柱像一根散发幽幽青光的玉柱。
哀嚎半天不得回应,冯宽口渴,走到水柱旁捧水喝了几口,只觉得甘甜清凉无比。
心情大畅,冯宽又趴下身,将整个上半身几乎都伸进去。
流水冲刷下,清爽之意渗进每一寸肌肤,让他有种遨游云端的感觉。
“呜呼呼,真他娘的爽!”
兴奋舒畅之余,还觉得不过瘾,在确定自己身子能覆盖住整个井面之后,冯宽又将脑袋枕在井边,双脚置于远端,整个人开始在井面上不停地来回翻滚起来。
“哇哈哈哈……感觉比过山车还刺激!”
话音刚落,“砰”地胸口一震,冯宽身子不自主地凹陷下去,还好手脚死死勾住石板,没让自己直接掉下去。
“搞什么飞机啊,这水里面,莫非还有鱼?怎么这么沉!”
一咬牙,冯宽用力往上一弹,将胸口那物送上石台,喘了口气,翻滚几下,从水柱当中脱离出来。
走近那物一看,冯宽人当即傻住了。
不小心接住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刚好便是捆绑在一起的郭意和杨应紫二人。
“阿紫!郭姑娘?”
清醒过来,冯宽连忙上前将二人分开,见二人脸色苍白,又检查各自气息,稍稍松了口气。
推搡几下,不见二人苏醒,冯宽在旁边坐了一会,起身来回走了几圈。
正想着是不是要帮忙按压胸口,甚至做人工呼吸时,忽听得一阵咳。
心一喜,刚刚准备过去,才注意到自己还是全身**……又慌忙跑去一边找到那只包裹,拼命摘扯下那条袈裟来。
“谁……谁在那边?”杨应紫坐起身,隔着水柱,朝着不远不近的冯宽问。
“阿……阿紫,是……是我,冯宽。”冯宽慌忙背过身,拉扯袈裟的手开始颤抖。
“子虚?”
杨应紫怔了一瞬,旋即激动起身,准备直接过去。
“阿紫……别,先别过来!那个……郭姑娘在你旁边,你看看她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扒下来袈裟,冯宽也不敢站起身,只将包袱放在屁股后面挡着,依旧坐在地上,尴尬地研究要怎么围住身体才好。
“哦……”
扭头,杨应紫蹲下身看了看郭意,眉头一皱,“郭姑娘的身子,怎么虚成这样了?哎不对,和尚,还有陈公子呢?子虚,你有没有……啊~”
“姑奶奶啊,说了让你别过来了……”
听到身后一声尖叫,冯宽手一抖,手中的袈裟吓得掉落在地,好一会才哭丧着脸回了她一句。
“你是故意的?”背对着他,杨应紫板着脸。
“什么故意的?”
“好好的,为什么不穿衣服?”
“大姐啊,我衣服都不见了……我也不想这样的啊……”
“谁是你大姐?赶紧穿好衣服,给我滚过来!”
“阿……那个,郡主啊,我就只有这条破袈裟,要不……把你衣服借我一件?”
刚说完这句话,冯宽马上就后悔了。
坐在地上,看着杨应紫冷冰冰的脸缓缓转过来,冲自己诡异一笑,那一瞬间,他有种想直接跳进水井的冲动。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
冯宽抱紧包袱,结结巴巴道,“我昏迷了好久,醒来身上衣服就不见了……
我也很绝望啊,衣服里面,可是有好几万两银票呢,那可是我的**啊,说没就没了……我找谁说理去?”
说着说着,冯宽眼睛一红,哭了起来。
杨应紫僵在原地,半晌不语。
这时,郭意刚好也醒过来,眼见四周幽暗一片,又隐隐听得啜泣声,不禁喃喃道:
“我这是,到了阴曹地府吗?”
听到这话,杨应紫没直接回答,转而四处张望一番,头皮渐渐开始发麻。
借坡下驴,冯宽瞬间止住哭声,轻咳两下,压低嗓音,试探着朝水柱后面问了句:
“郭姑娘醒了?”
“郭姑娘……”
迷惘一瞬,郭意很快又回到现实,“谁?谁在说话?杨姑娘……是杨姑娘?”
“你醒了啊?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我明明记得,之前还在水面上的。”
杨应紫走回去,抢在冯宽之前回答。
郭意坐在地上,打量一会杨应紫,又朝着四周看了半天,想站起来却感觉无力。
没犹豫太久,她伸手笑道:
“杨姑娘没事就好,麻烦拉我一下。”
“郭姑娘你……你修为怎么……”
触及她手,仿佛是握住了一块寒冰一样,扶她起来之后,杨应紫一脸不敢相信地问。
“还好,总算还没跌落到窥径。”
郭意苦笑一声,又朝四处看了看,目光最后落在石台中央的古怪水柱上,眉头皱得更深:
“刚才,明明有个古怪的声音,还有其他人在这里?”
“确实有个无耻之徒,就在那边角落,别过去。”杨应紫犹自不忿道。
“云天?”郭意声音颤抖,朝那边试探着喊了一声。
“别过来……是我,我是司马……咳咳,冯子虚啊,这里除了你们,就我一个。”
冯宽苦笑道,“那啥,郭姑娘别误会,刚才那都是误会,我觉得,也不能全都怪我……啊~”
说到一半,冯宽抬起头,发现郭意已然站在了自己身前,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下意识地,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