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依旧眼神清冷,且面色古怪。
冯宽上前,轻轻拍了拍杨应紫后背,“知己如此,死而无憾。阿紫……后面的,都让我来吧。”
杨应紫当然也看到了现场的反应,听到这话,鼻头一酸。一瞬间,有种想狠狠抱住冯宽,将头埋进他胸口放声大哭的冲动,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司马斌冷冷道:“冯子虚……你这会才现身,不就是去找到了郡主,迷惑住她心智,从而想要继续耍我们吗?
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操控成这样,你实在卑鄙无耻至极!”
“斌弟,说句实话,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才像是被人迷惑住了心智。”
冯宽不紧不慢地回道,“萍儿、果儿、绿荷姑娘,还有小夜、素儿,先给你们说声抱歉,让你们受苦了。这里……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我冯小夜现在打不过你,也说不过你。
但总有一天,我会趁你睡觉的时候,扯掉你的一只耳朵!!”
周素儿躲在萍儿身后,眼睛死死地盯着冯宽,“天下没有掉下来的馅饼,后来才明白,我爹娘的死,跟你逃不了关系!
你假惺惺地收养我,平日里爱我疼我,不就是想要我和你睡觉吗?
要不是我现在长大了些,明白了事,我说不定,还会感激你这个衣冠禽兽。”
“素儿!你在说什么??”
这会,连孙寡妇都听不下去了,赶紧过去,将她拉进屋里。
“孙大姐不用替他遮掩,按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推断,有那个龌龊想法,我一点也不奇怪。”
说完,谭文海走出来,朝着两眼无神的冯宽啐了一口,“都说童言无忌,那是因为小孩子不会说谎。
我估摸着,萍儿果儿她们要是继续说下去,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一定会恼羞成怒,说不得会当场杀了他们。
嘿嘿,也不用等到那一刻,我反正年纪大了,不怕死,你小子有种的,先冲我来!!”
一瞬间,冯宽仿佛丢了魂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的唾沫星子,像一枚刚盖下的印章一样:
众人从上面看到了耻辱、羞愧、后悔、麻木、惊愕等等,然后以此为窗,都以为自己看清楚了冯宽的内心。
只有杨应紫过来,毫不避讳地用帕子给他擦拭干净,随后将帕子丢在谭文海脚底,强忍着怒火道:
“这才小半年不见,你们……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这么长的时间,难道不应该让你们冷静一些吗?
以前听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一直觉得可笑。现在,我总算明白,这句话它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越说,杨应紫越觉得气愤和难过,声音渐渐都有些变了调:
“子虚,我们走!多说无益,你现在就是自绝于人前,他们也不会有半点的反思和怀疑,甚至会过来,抢着啃噬你的血肉筋骨。
他们……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们了,如今的抚云居,让我感到恶心!”
冯宽清醒过来,点点头,转身准备和杨应紫离去,赵丑儿忽然从厅内出来,声音哀婉道:
“冯大哥,别走……”
两人身子同时一震,对视一眼,皆面露喜色。
然而一回头,赵丑儿却仿佛又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忽然发出一声渗人的尖叫,歪倒在地,一边缩缩瑟瑟地往回爬。
冯宽心一紧,下意识朝着身后看了一眼,杨应紫扯了扯他衣袖,低声道:
“走吧,她已经疯了。”
“那个畜生!!”
冯宽一咬牙,身上闪过一道金光,“不行的话,我先去把他找出来!”
杨应紫摇摇头,“等回去再说,我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
这时,赵丑儿忽停止了向后退,站起身来直直地看着冯宽。
就当冯宽向她报以悲悯的眼神,转身不再看她时,赵丑儿发疯似地朝着对方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又哭又笑地说:
“冯大哥别走,丑儿错了,丑儿今晚陪你……请你放过其他人……”
刚出去没多远,被司马斌给死死抱住:
“丑儿别怕!我们大家都在这里,他不敢乱来。丑儿别怕……”
好不容易将她哄睡着,见冯宽还站在原地不走,司马斌顺手将岳小明的佩刀抽了出来,大喊一声飞奔过去,朝着冯宽脖子狠狠砍了下去。
杨应紫拿竹笛将其震飞回去,司马斌被岳小明稳稳接住。
“阿紫,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多看他们一会。”
杨应紫长叹一声,“我到外面等你。”
“笛子不错,借我用用如何?”冯宽冲她笑道。
杨应紫也冷静下来,将竹笛递给他,“不要对他们浪费太多感情。我有种感觉,仿佛他们……被人蒙蔽了双眼、操控了心神一样。”
“是啊,应该被悲伤蒙蔽了双眼,被苦痛操控了心神吧。
我想,如果需要有人指引他们走出来,那个人就只能是我了。”
杨应紫摇头苦笑,转身朝着众人环视一圈,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你们当中,也不是所有人都失去了良心和灵魂,想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要再藏着掖着了,拖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我最后想说的是,站在我旁边的这个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同时,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