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吕芸梓、吕蓉也神色正常地回到座位上,司马沉沉问询之后,彻底放下心来。
夜色正好,吉时将近,钟鼓齐鸣,礼乐奏响。
座中人纷纷安静下来,一同看向正堂方向。很快,新郎吕勉、新娘白凤娇在一对童男童女的牵引下,从两侧一同步入堂内。
众宾客见吕勉着绣龙礼服,红光满面、气度不凡,新娘白凤娇戴金凤盖头,款款有礼、优雅端庄,内外一片叫好,瞬时便沸腾起来,直至唱礼声起,又骤然平息。
吕正独坐于堂内,望着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一起的这对新人,心内一时又是感怀又是忐忑,直至唱礼官开口后,才暗松一口气。
“一拜天地!”
“且慢!!”
新人转身直面堂外,正准备跪地行礼,忽地一声急喝,像是一把尖刀划破了无限美好平静的画面一样,同时也扎进了吕勉、白凤娇,以及吕正的心口。
闻声看去,一位银发长须的耄耋老人,颤颤巍巍地半拄着玉杖,在两名着黄衫妙龄女子的扶持下,从外缓缓进来。
吕正身一震,连忙起身出去相迎:
“祖宗前来……正儿实在惶恐。”
“吕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的确应该惶恐!”
看清来人,吕秀菊、吕秀兰也赶紧过去相迎,言语间同样是恭敬无比,只剩吕芸梓还站在桌边,咬着下唇看着他们一起进入礼堂。
“是吕一存……”
“分明是太一真君!”
众宾客一时哗然,不知谁冷不丁提了一句,所有人为之一震,然后在少数人领头之后,纷纷离座面朝内堂,伏地跪身行礼。
“拜见太一真君!!”
呼声震屋瓦,内外所有人,包括吕正,吕秀菊两姐妹,包括吕勉和白凤娇,包括唱礼官,大小丫鬟管事,也包括吕芸梓,或前或后,或慢或急的,统统都跪了下去。
除了侍陪左右的黄衫女子,以及司马沉沉和凌天天!
“吾在水灵山静养多年,诸位还能记得我这个老匹夫,实在惭愧。”
吕一存淡淡一笑,“其余人平身吧,这位新娘暂且等等。”
众人称谢,吕勉身一颤,当即意识到不对劲。
“太爷爷……阿娇她……”
不等他说完,吕正一巴掌扇了过去:
“无礼小儿,太一真君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呵呵,不必如此,勉儿休惊,今天有太爷爷在,这妖女,也该现出原形了。”
说罢,吕一纯独自向前,缓缓走到白凤娇跟前,刚准备用玉杖掀去她的盖头时,吕芸梓忍不住开口提醒:
“凤姐姐不是妖女!”
说着,吕芸梓几步上前,挡在白凤娇身前,“真君爷爷,您恐怕是误会了,凤姐姐她……”
“小丫头,你……又是谁?”吕一纯放下玉杖,半眯着眼问。
“真君……她是天宫吕定的独女,素来真性待人,颇受老祖宗……”
吕正话没说完,只听“嘭”地一声,吕芸梓被一杖直接击飞出去,身子撞到旁边的堂柱方停下来,当即昏死过去。
从头到尾,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吕正、吕勉脊背生凉,吕秀菊、吕秀兰花容失色,其余人怔怔无言,仿佛那一杖,同样也挥落到了他们的心头上一样。
“吕定那小子,去了凡尘不回就算了,居然还有脸把贱女送回来,荒唐!”
淡淡几声,吕一纯用玉杖掀去红盖头。
那一瞬,白凤娇如同被抽了脊梁骨一样,当即瘫软在地,颤颤巍巍地缩成一团,口中讷讷直念: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是我错了……”
“无耻无德的凡尘贱人,侥幸混到天街来就算了,居然还敢蛊惑我的玄孙!”
说着,吕一纯提起玉杖,朝着白凤娇脑袋就要砸下去,吕勉尖啸一声,当即捂脸痛哭。
其他人不忍直视,纷纷转过身去,一阵安静过后,却是传来了一人平平淡淡的劝解声:
“老伯,小子无礼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众人闻声再度看去,只见司马沉沉单手抓着玉杖,如一座大山一样横在了吕一纯和白凤娇中间。
“沉沉哥……”
“司马兄弟!”
没人回应,没人议论,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停止了一样。即便吕秀兰、吕勉二人一时激动感念,也不敢说出声,只在心里默念。
“哈哈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吕一纯看了司马沉沉良久,见他淡然自若毫不畏惧,当即大笑几声,收回玉杖:
“小兄弟和凌峰,是什么关系?”
“不认识,我也是凡尘贱民。”
司马沉沉淡淡一笑,“老伯既然不许他二人成婚,我便带她出去,如何?”
吕一纯笑容一滞,很快又干笑一声,“代老夫杀了这妖女,小兄弟即可入赘我吕家,若是蓉儿你看不上。这两位是我徒孙,两姐妹一同嫁你了。”
说完,吕正暗叹一声,让吕蓉过来,那两位黄衫女子也款款上前,朝着司马沉沉一同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