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饭,司马沉沉送周素儿回去睡觉,与萍儿果儿道别出了院门,黄柳早已驾着马车,在门边等候多时。
稍作迟疑,司马沉沉笑问道:
“黄老,拢共也没两步远,何必大费周章坐车去呢?”
“少主有所不知啊,您在家里是大家的公子,可在外面,却是人人敬仰的地尊大人。万一路上给人认了出来,可不又添麻烦嘛。”
“哦……还是您想的周全!”
进入马车,司马沉沉闭目养神,一边细嚼刚才药离的话,一边回忆昨晚渐渐变得支离破碎的梦境。
“风姑娘、小南、月儿……沈姑娘、灵儿妹妹、湘儿妹妹,还有药离……他们……应该都从玉琼宫出来了吧。”
默默念叨几遍他们的名字,之前沮丧、绝望的感觉又慢慢涌上心头,司马沉沉用力捶了捶自己脑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腰间和后背,非但没得到安慰,反而又发现了另一个坏消息:
葫芦和烧火棍没了踪影!
一夜之间,一觉醒来,引以为凭的几样东西全都没了,司马沉沉反而感觉轻松了一些。
“干你娘的不孝狗贼,偷偷摸摸的算什么本事?老子可是你爹!”
“少主,咱们到了。你把这个贴上,出去能省点事。”
从黄柳手中接过两撇黝黑的胡须贴上,道了声谢,司马沉沉多问了句:
“黄老,怎么不见孙大姐,还有小夜呢?对了,还有陈志,他今天不来当差?”
黄柳脸色瞬间一变,嗫嚅半天后,苦着脸指了指地下:
“之前大乱,大家都走散了。后来京城大旱,他们也许……是在地下吧,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在地府。”
说完,黄柳忽然激动地抓住司马沉沉衣领,“少主是地尊大人,这地下的事,肯定比我们都清楚,还请……还请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司马沉沉被他吓了一跳,好半天讪讪一笑,拍了拍胸脯道:
“放心吧,我们肯定会重新团圆的!”
“多谢少主,老夫刚才……得罪了……”
“没事没事。”
整了整衣冠、胡须,下车目送黄柳远去,一条胳膊搭在了司马沉沉的肩膀。
“你小子是越来越会享受了啊,吃饭下馆子,现在当差也要坐马车,比我这个当领导的可是惬意多了。”
回头看了王守约一眼,司马沉沉轻咳一声:
“头儿也才过来?不是说今天有什么大事,要咱们早些集合吗?”
“哈哈哈,那是张大人吩咐的,咱们提刑司可没那么多讲究。另外,好不容易可以睡觉啦,不好好睡一觉,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咳咳,咱们的地尊大人么?”
“什么狗屁倒灶的大人……我反正听不懂!”
司马沉沉被他看得一阵恶寒,赶紧甩开他胳膊,往前径直要进门去。
王守约赶紧叫住他,又是一阵大笑,说:
“都已经快中午了,还去里面做什么,直接去晋北王府吧。咱们今天的任务很简单,保护好圣庙众人,别让那里出大乱子就行!”
“啊?”
“啊什么啊?你可是有着光荣传统的护花使者,提刑司第一高手,别跟我说完不成任务!”王守约忽然板起脸来。
“呃……不是,头儿,我只是想知道,这天明明跟晚上一般黑,你咋知道现在快中午了的?”
一阵短暂的安静,王守约肚子很合时宜地咕噜咕噜叫响起来,他一脸得意地拍了拍肚皮:
“每天差不多这个时候,咱们就该往三香楼去啦!今天便宜你小子,不用你作陪,我一个人去,到时回来记得把账结一下,没问题吧?”
司马沉沉一脸懵逼地摇头。
“嗯??”
“不是不是,头儿您别误会,我摇头的意思,是没问题!”
“这还差不多,孺子可教也,哈哈哈……”
司马沉沉原地站了一会,将过往在京城的记忆和画面重新梳理了一遍,最后从门口守卫那里借了根火把,凭着记忆往西去。
“晋北王府……不就是在司马家旁边么?那岂不是要去尚善坊?月儿她……这时候会不会也在楚国府呢?”
“楚国府……嘶,这样一想,那地方离弘道观也很近啊!这恐怕又是一个大大的阴谋……不对,大大的阳谋吧!”
“先设法降低我修为,夺我法宝。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诛心?”
想到这,司马沉沉顿时无名火气,将手中的火把胡乱挥舞一阵,灭了火光。
“他奶奶的,一开始就不该装逼到处乱跑的。不管了,去他妹的晋北王府,直接去弘道观,先找那个姓陈的龟儿子聊聊人生再说!”
说干就干,说走就走!
修文坊距离都衙并不远,尽管司马沉沉修为如今断崖式降低,风御术还是驾轻就熟。
然而刚刚穿过两条巷子,左右便跟来了速度身法完全不下于他的两个人。
稍作考虑,司马沉沉在暗巷的墙头停下来。许象之、龙景两人隔着一丈距离,停在墙下,一同单膝跪地,拱手礼道:
“下官拜见大人!”
司马沉沉不为所动,直接了当地问:
“陈希夷派你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