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烟萝收住眼泪,从温泉中爬起来,侧身立肘,朝着有些摇摇欲坠的水晶护罩疯狂冲去。
几次被弹飞后,她又捡起地上的尖锐树枝、石头,往护罩上疯狂戳砸。
“子虚,坚持住!我来陪你!”
似乎是她的真情和勇敢,感动了藏在内心深处的沈红绫,渐渐地,赵烟萝开始能动用到身体里面的真气,到后来,已然能与身体完全融为一体。
可即便如此,在山顶的惨叫声完全停歇之后,护罩被才她戳出一只小洞来。
伴随小洞猛灌进来的,是一股极寒之风。迎面吹来,直让赵烟萝身魂俱颤。
“烟萝妹妹,你要是这样去送死,子虚刚才受的苦,岂不是白费了?”
灵兰大喝一声,挥手卷起冰块将小洞封住,顺手又将赵烟萝拉扯回来,将其紧紧按在温泉当中。
“子虚走之前说什么来着,你先把这个服下,剩下的……让我来试试吧。”
见她陡然沉默不语,灵兰顾不得许多,强行给她服下两枚司马沉沉留下的金色冰球,赵烟萝很快便睡了过去。
化出半个光圈,将她安置妥当后,灵兰独自去到另一眼温泉当中,将之前的冰块收回,头顶的水晶护罩骤然消碎。努力调息一阵,灵兰硬着头皮朝着山顶喊道:
“臭小子,你刚才唱的,都是些什么鬼啊?实在是太难听啦!你一大男人干啥不好,居然学我们女的唱曲儿!别打瞌睡啦,仔细听好了,姐姐我只给你示范一遍!”
朝着山顶一通嘶吼过后,灵兰掐指念诀,将自身魂念融进歌声,用一种与司马沉沉截然不同的温柔腔调,悠悠吟唱道: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一阵一阵绿旋风吹得我心动……”
“越过绵绵的高山,越过无尽的沧海……”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
感觉不到任何回应,灵兰非常自然地坏了自己刚刚定下的规矩。
一遍、两遍、三遍……
唱到后来,即便是身在温泉当中,灵兰也渐渐感觉到身子开始发麻、变冷!
天空依旧是晴朗、白亮,察觉不到时间的明显流逝,让灵兰渐渐感觉到有些绝望。
好在,山顶的那个她非常看不惯,也看不起的普通男人,这会终于熬了过来:
“行了行了,听到啦,我那是流行唱法懂吗?就这个调调,您还不如我唱的好呢!这些曲儿,唱的是凤凰传奇,可不是什么牛郎织女好吗!宫主前辈,您呀,还是歇着吧。”
“凤凰传奇……”
梧桐树顶的冰凤、真话泉中的灵兰同时喃喃几声,一同陷入沉默。
揉着睡眼,声音嘶哑地回应完,司马沉沉只觉得浑身火辣辣地痛,仿佛整个人被抹满了辣椒油,然后进了桑拿房一样。
好在发现自己身上、头上的羽毛完全消失,尽管身体被烧得通体黢黑,他还是发出了几声痛并快乐的笑声。
但是很快,头顶冰凤的声音又将他完全拉回到现实:
“就剩半条命了,从山顶跳下去,即便不死也是重残。看在你心性尚可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回心转意,选择与我结合的话,我可以不伤害她们两个。”
“前辈,您比我本事大,也比我出身好。可我敢肯定,您一定还不清楚,什么叫真正的缘分,什么是矢志不渝的爱!”
一边说,司马沉沉一边坚定地走到山崖边:
“非常抱歉,即便再给我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机会,我还是会坚持我的选择,我,不~愿~意!”
说罢,司马沉沉卷起地上的一大把梧桐叶,贴在自己光溜溜的身上。
抬头挺胸、双臂横展,像一只懵懂无知、却又勇敢无畏的初生大鹏一样,朝着山脚奋跃而下。
冰凤飞身追到山崖边,望着他渐渐缩小,直到看不见的身影,心内五味杂陈。
“他说的话,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我身上所有的纯真善良,在他的身上……都能看得到。”
飞身而下,携云带风。一开始司马沉沉还感觉到清凉舒坦。可是很快,发现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且周围的景致都模糊成虚影时,他渐渐又慌乱起来。
“不就是一座山而已吗,山再高,能有天高?淡定,淡定啊!哥哥我从天上掉下来两回,到后来不一样生龙活虎么?就算只剩半条命,就这……莫非真能把剩下那半条也夺走?不可能!”
咬牙坚持一会,周围的凉风,已经变成了无数尖刀利刃一样,生生地刮砍在他身体上。
司马沉沉意识渐渐涣散,便只得将仅存的注意力和精力,放在裹挟而下的梧桐叶上面。
“听说凤凰非梧不栖,这山顶的梧桐叶,想必……不应该是凡物吧。能抵消一些伤痛,便是一些吧。”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的思绪开始混乱起来:
“我这真是……火燎的金刚,烟熏的太岁啊!嘶……这些树叶是干嘛用的?
完全是遮挡住了哥的魅力嘛!哎……不对!我不是人吗?身上怎么会有树叶?”
“我……我他娘的到底是谁?我这是……在干嘛??”
用尽最后的力气,司马沉沉一阵张牙舞爪、乱抓乱挠之后,转瞬之间,梧桐叶从他身体上完全脱离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