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高瞻远睹,运筹帷幄……”
“圣上文治武功,可谓千古一帝!”
……
群臣纷纷出列,贺声如潮,美赞之喻不绝于耳。
便在这一片吵杂声中,齐甄忽然高声道,“臣有一事不明……征西大将军白方朔自领怀化关七万精骑,近卫军如今兵马已愈十万之众!逆贼严守制,其人所为不得军心,秦军之中亦有忠良之材,已于月前引动军中哗变,将严贼在帅帐之中乱刀砍死……如此良机之下,西南之变为何迟迟不能**平?简直匪夷所思!”
长乐宫中渐渐安静了下来。
明眼人,只闻听这一番言语,便均知道戏肉到了!
刑部尚书梁广正,一双老目顿显浊意。
禁军统领郝战,频频抬首望向御案之后……
袁承焕与魏思勤二人对视一眼,双双垂下头去,暗道奈何……
他们均知道苏赫所为。
然而苏赫所为,一旦此时此刻放到这朝堂之上……他们这几位帝党执牛耳者又能如何……实在是连嘴都张不开……
萧鸿辰将手指重重的叩在御案上,“齐尚书,起来说吧!风言风语朕听的多了,你就不用再做些文章了……”
他心中已对这些人反感透顶。
“臣遵旨。”齐甄起身,微微侧立,身对御前,眼却投向阶下一众朝臣,“臣以为,西南之乱久未平息,非战不利,实乃人事尔。”
九门提督钱志闻言,不紧不慢的在朝臣中出声言道,“还请齐尚书讲明白的好。如今只在西南,便有军中良将千员……一句人事,说的轻巧,却莫要寒了将士们的心呐。”
他这一句,可谓承上启下得恰到好处,即便那始终老神在在的萧仲康都不由得侧目望过他一眼。
果然便见得齐甄嘴角轻笑,他猛然正身向萧鸿辰深深一拱,“臣请圣上治镇军大将军苏赫,图谋不轨,谋反之罪。”
宫内顿时一片死寂。
这齐尚书具名弹劾镇军大将军苏赫……罪名已至极致,如若坐实,直可不待秋后当即斩立决……
长乐宫中很多不明所以的朝臣,几近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均知道今日这宫中有麻烦,十二道金牌将镇军大将军自阵前召回,必有大事!
然则谁人会料到,竟是要论苏赫死罪……
有那幸灾乐祸之人不禁兴奋得面色潮红……景帝亲政以来,还从未治人死罪……难不成,今日这圣眷如日中天,威风不可一世,大夏最年轻的镇军大将军便要倒此大霉不成?!
似乎根本无人意识到此时这位大将军便还跪在宫门之前……
久不言语的萧仲康幽幽出声道,“齐尚书。苏将军乃是御前侍卫统领,一品大员,身兼镇军大将军,这已是超品武官……本王回想,大夏立国之后这两百年还从未封过统御天下兵马的镇军大将。”他慢慢的转过身来,望向齐甄,“齐尚书也算得是两朝老臣了,想必你很清楚如若弹劾之罪稍有失察之嫌,你顶上这顶乌纱……亦或是你项上的人头……”
齐甄闻言不禁莞尔,他只身向萧仲康一躬,“多谢亲王殿下提点。于国于民,我齐甄的身家性命皆可不顾,何况顶上乌纱……”
他随即慨然转身,对萧鸿辰道,“臣已查明,于十一月初,苏将军曾在西都西南的乱石岗私会二严!其后不过数日,苏将军更亲赴严峻杰辕门之前,公然将西都拱手于严守臣的这位逆子!十一月中,苏将军尽起近卫军,兵退晋地辛州地界,将秦地尽数献于严贼之手!”
他自袖中取出一叠书信,“圣上,如此种种恶行,皆有军中将校实证在此。十一月初的那次私会,白将军委曲求全也在旁列,亲身参与其间,有白将军手书为证。苏赫所为,简直耸人听闻!臣……实在是活了这一世,闻所未闻!”言罢,便将那一叠书信置于御案之上。
萧鸿辰至此时再也坐不住了,他面上青一阵白一阵,腾身站起,手拍着桌案上的那叠东西,“为何早不呈上?!”
齐甄面对他的进逼之意却未有丝毫惊慌之色,“臣也是昨日才尽数接到。”
“好……好。好!”萧鸿辰连道三声好,他指一指萧仲康,“辅政王,你此刻就仔细翻看!”
他接续抬臂一指门外,“苏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