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诸天-第十三集 十决十荡 玉龙玄机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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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集 十决十荡 玉龙玄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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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默多首先不满地道:“这怎么行,你这分明是将牛羊送给木丸津,这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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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焉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他们。慕容海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点头答应。慕容干虞与屈云自然也同意了。只剩下慕容默多也只好怏怏地默认。此计一定,众人当下告辞,说好第二天再来此地静侯佳音,慕容干虞与慕容海各自回去准备勇士,暂且不说,一场大事在慕容焉的绸缪下,渐渐地展开了。

两日后,三部的部帅都集合在大辽水畔,静候音讯。不多时,北面果然有探子策骑而至,前来回秉说屈云已经败北逃走,三部贡物全部被抢。几人闻言虽早已知晓结果,但还是吃了一惊,那慕容默多强抑着沉住了气,怏怏不乐。慕容焉却微微颔首,当下又命三部再次筹备一批贡品,由顾无名率一百名乞郢武士压货再次被上,但这次要绕路从北望谷之东行走,同时命慕容默多的亲信率领五百人随行,但当行到北望谷时,一样要秘密埋伏在谷东要地,备足干粮强弓,并在当地因地势准备滚石等物,静候火起,谷中有任何动静皆要不动如山。而顾无名定然会再次遇到叛贼,到时则要与屈云一样,逃去北上与屈云汇合。

众人闻言又是奇怪,那慕容默多最易反复,但如今功行近半,若是自己宣布推出,又觉为难。但再让他准备贡品心中大为不甘,这时却听慕容焉道:“‘将要取之,必先与之’。我现在送牛羊给木丸津,是为了他日全部取回。默多部帅若是不信,可以不派人去,但到时从木丸津手中夺回贡品,不知道部帅还要不要?”

慕容默多闻言一怔,看他说得如此笃定,有股令人不容置疑的气魄。当下立刻吩咐下去,命得力手下遣人依言而行。又过三日,北伊春山又传来消息,柳川的人马已经在谷东埋伏已毕,而顾无名的一百名乞郢武士已经被逃,贡品再次被悉数劫去。

慕容焉闻言仰天大笑,抚掌连道大事将成。几人虽觉奇突,但事到如今,也只好依言而行了。当下慕容焉命三位部帅都回去,聚合部中老少放言要联合起来,攻上伊春山报仇,夺回贡品。但战前要将三部的牛羊放置到一处安全的地方,三位部帅要装作议论很久,最终于决定将牛羊安置于北望谷内,派一半人看守,一半人要聚合一处,声言要进攻伊春山。

三位部帅到此才知却是妙计,原来慕容焉前两次安排的失败,一是为了骄敌,二是为了掩饰布置伏兵的举动,在北望谷悄悄布下了一道无形的网。谷东谷西的埋伏之所以要借着保护贡品的借口隐伏数日,就是为了不引起叛贼内奸的注意。待纲举目张,一切准备妥当,再声言攻山报仇,将部中牛羊都秘密安置于北望谷内,理所当然。以木丸津的贪婪之性,必然会出兵偷袭北望谷,却不料那里正有一张大网,已待多日,正静候他进入陷阱呢。当下三人闻言信心大增,果然依言策骑东归,各行其事。到第八天,所有的事已经安排妥当,慕容焉又派断氏兄弟前去北望谷待敌,一见木丸津部众入谷,立刻燃放大火,以为谷上伏兵攻击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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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切准备已毕,已到了第八天的夜里,三部的部帅齐集大辽水畔,对月高饮,坐候信息。第二天申时,突然有探子前来回秉,说北望谷内突然火起,十里可见。众人闻言,纷纷大喜,果然不出慕容焉所料,那木丸津真的中计前来偷袭,中了埋伏。慕容焉将酒食移至大辽水畔一方高碣之上,北望畅饮。果然不足片刻,谷内突然杀声大起,滚木雷石如雨而下,谷内前来偷袭的叛贼突然遭到了迅雷不即掩耳的进攻,转眼之间死去尽半。

那为首之人正是一个瘸子,相貌凶恶,手中挥舞着一柄大铁剑率众北逃,想来必是木丸津无疑。行到半路,东北突然杀出一路人马约七、八百人,见面就是一阵乱箭,与后面回水、柳川两部追兵合到一处,顿时将一千叛贼冲得七零八落,四散而逃。木丸津拼命杀出一条血路,率着两、三百人返向西北的伊春山总舵,他们喊开寨门,刚刚进去,四下的守卫突然燃起了火把,将整座山寨照得如同白昼,将这两百多人围在当中,人群之中施然踱出两人,他们一个魁梧彪悍,一个静定如山,手提俱提着一柄长剑,却正是屈云与顾无名二人,而四周围着的不下六百人。

两人神色闲畅,上前仰天大笑,屈云向中间一群残匪洪声喝道:“尔等叛贼听着,如今你们已经尽中埋伏,放下刀剑,我可以饶你们一死,若是有敢反抗者,我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教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那顾无名也提剑笑道:“你们这些匪人,经年杀人无数,积孽如山,本来万死难辞其罪,但我等念你们也是受贼首木丸津挑唆才走上邪路,如今我给你们一次选择生死的机会,我喊十声,若是十声之后有人胆敢还不放下兵器,我必杀之无疑!”

屈云与顾无名两人一唱一和,顿时将那群悍匪说得大为心动。如今身在重围,势难走脱,而且山下正围聚过来数千人马,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决无后路。虽说江湖中人刀头舔血,但事关生死大事,再不要命的人到此绝境也会怦然心动。但众匪早威慑于木丸津的**威,如今多数人碍于木丸津在此,却没有人敢第一个弃剑投降,木丸津见大事不妙,陡地大怒而起,纵身出来直趋屈云与顾无名二人,一瘸一拐地阴阴一笑,道:“你们两位少见啊,竟敢挑唆我的手下,我先取了你们的项上人头。”一言及此,木丸津一跃而出,身形突然快如闪电迎上,屈云大笑一声,提剑迎上,顾无名却闪到一旁,开始数数。哪知数不到六,那群叛贼见一个屈云就能与木丸津打个难解难分,少了他的禁止,立刻纷纷将刀剑掷于地上,跪地投降,四下顿时涌出数百人上来,七手八脚将他们一并擒下。

那边的木丸津本以为屈云不过一介蛮力之人,所以才全不将其放在心上。他还打算要先一剑就杀了屈云和顾无名振奋士气,好保自己杀出重围,哪知两人一接手才知这少年内力雄厚,剑术高超,竟完全能接下自己,不由得神意惊遽,猛然沁出一身冷汗。哪知就在此时,那边的手下竟然全部投降,这一惊直把他气得切齿喝骂,眼里闪过了一道冷电,怨怒冷笑,但如今只剩自己一个,更不可久战,当下纵身疾掠,舌绽春雷,脱口一声暴喝,一剑杀了七个自己的手下,方突然掠身后撤,一晃上房,肆言极骂着再晃,已飘没于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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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慕容焉与三位部帅饮到戌牌时分,碣石之下众人一并回来复命。慕容海的长子与慕容默多的亲信前来报捷,说伊春山贼患尽已躲回了山寨,虽然一时攻不上去,但叛贼已经死去大半。三位部帅闻言大喜,这次虽然未能将叛贼尽数绞灭,但终究是给以重创,看来木丸津再难出来为祸了。

慕容默多这时真心佩服起慕容焉来,高兴地起来抱了他一回,又拉他饮了三杯方休。但慕容焉依然神气无变,举止自若,完全宠辱不惊,安常处顺。这时连那谨慎的老部帅慕容海也不禁对少山年目为天人,道:“慕容焉,老夫果然没有信错你,我一生识人无数,小兄弟可与当日的鹰扬大将军慕容翰相比竟然不遑多让,老夫也敬你一杯。”

慕容焉对这慕容海老先生向来尊敬,如今承他敬酒,急忙接过饮了。正在这时,北面传来一片喧哗之声,屈云与顾无名突然领着两位老者登了上来,有人上来禀报说屈云与顾无名逃走为虚,其实是奉了慕容焉的密令,请来了慕远府东北的易河部帅、西北的半山部帅。他们在木丸津出寨之后,立刻攻占了贼巢,并该扮成山贼模样,引诱逃回的木丸津及其残部入寨,来个瓮中捉鳖,关门打狗。结果剩下的贼人除了木丸津一人逃脱之外,为祸已久的叛贼全部被俘被杀,所有失去的贡品一并被抄了出来,重新回到了诸部的手中。

众人闻言,不啻天大之喜,三位部帅更是喜得几乎将酒杯掉在地上,当下亲自迎了下来,将屈云、顾无名及两位部帅众星捧月一般引来,那易河、半山两部的部帅人还未到,却早洪声喊道:“慕容焉小英雄在哪里!慕容焉小英雄在哪里!我们要与他痛饮十斤美酒!”却说这时,诸部的父亲老都都知道了叛贼被灭之事,纷纷骑马涌过来拜过慕容焉,要看看这位十日就灭了连慕远府镇守都无可奈何的悍贼的少年英雄,究竟是何面目。不足片晌,北面灯笼火把照如白昼,聚了成千上万欢庆的人们,纷纷喊着慕容焉的名字。

屈云与顾无名等一众兄弟更是不由分说,涌上来要找慕容焉醉饮,但待众人登上高碣,却早不见了慕容焉的踪迹……

※※※

慕容焉走了——

他孑然一人,来到凌重九墓前长跪不起,潸然泪下。

“凌伯伯,我是焉儿啊,你能听到我的话么?今日为了部中百姓,我用计杀了数百人。他们虽然都是叛贼,但毕竟也是生命。当日前辈问我,如果有一个恶人杀了人,我会不会杀了他。我说不会,因为他已经杀了那个人,我就算杀了他,那个被杀的人也不可能再救活了,而这个杀人的坏人却还有被救的机会……晚辈拿起剑时,曾发誓此生不杀一人,但今日焉儿不教而杀,却杀了数百人,弟子罪甚,又怎么能以之为功呢?”言毕大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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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五部的部帅却还在寻他,众人找了半晌,依然没有找到,最后一起前来木屋找他,但年轻人已经走了。这夜色之下,大辽水中,一叶扁舟向西横渡,那江水中点点泛泛的月光,映出执浆之人,一个华发少年,背束长剑。他横穿辽水,步吟幽林,任意其间,一夜未能心静,翌日迳自回到了五十里秀的‘松居’。这里的景色依然松风泠泠,声音清雅,居前有湖有花。但奇怪的是,这里自己很久没有履足到此,四下竟然整理得干干净净,象是有人居住一般,这点颇令年轻人疑惑不已,因为这个地方很少有人知道,屈云与慕容岱如今都在东川,决不可能是他们,那又会是谁呢?

慕容焉想了片刻,许久未果,当下轻轻推开拿那间树屋,里面桌椅床书依然,但如今景物虽在,人事全非,凌重九也在此离自己而去了。一意及此,他突然悲怆已极,将长剑放下,长吁了口气攀上树上的木屋,进来一看,里面竟然收拾得干干净净、停停当当,环壁陈列的书籍整理得比以前凌重九在时还井然有条,其间散着一股淡淡的昙香,若有若无。

慕容焉不禁一怔,突然发现那书卷之上放着一封信函,却是写给自己的,他一看即知是凌重九的笔迹,心中觑然一怔,急忙取来纳入怀中,从上面下来在物内仔细检查一遍,竟然发现屋中有人饮食的痕迹,他去了床榻一翻,却闻其内散发着一股缥缈的馨香,象是女子的体香。慕容焉不觉一怔,但瞬间明白这里可能有人发现了才来居住。当下他长叹一声,暗忖道:不管此女子是谁,既然她住在此地,自己又何必前来打扰呢,就让她安然住下吧。忖此,他提剑而起,出了‘松居’便即东返,他刚一走,‘松居’林后闪出一个窈窕美极的倩影,静静地立了片刻……

※※※

却说慕容焉到了辽水之畔,目注大江南之,仰天长叹,黯然从怀中颤抖取出了那封凌重九前辈的遗函,心中忐忑不安地打开读过,却见上面写道:

吾焉儿阅笺如面:

义伯重九,自知垂垂,大归之期不远矣。戚心回履前尘种种,竟无希嘘顿首之意,亦乏决去咿哑之恸。岐路之诀,虽有凄怆,亦复形神分散之隔绝。窈冥之叹,唯徒待天。

吾年七十有五,启手何恨。然我一生,摩顶放踵,周游天下诸国,唯欲行墨祖翟公‘利天下而为之’之志。然其所为可数者,廖廖徒觅其天才一人而已。然虽如是,我一生已无憾已矣。大行在即,临别无他,料你定然不会将我尸体焚毁。但人生在世,昂藏七尺不过一具房舍,与我无干。且吾亦希望你将尸体焚烧,化为轻尘,归于虚无。切记勿起坟陇,可将之洒入辽水,让南去江水载我归于北海故乡,我死而不憾矣。当日伯伯之所以拒汝于吾门墙之外者,盖因汝当为后世麒麟之子,当自有后遇。我虽老朽,却早将你视为门闾之望,勿要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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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远行何之,吾亦无识,唯笑尽九垓之阻碍,徒慕鸿渐之振翼,迳随弱水东去。岁月辗转流逝,载我同游天地沧桑之一息,人生天地之间,忽如远行之客,吾今为远行客矣。

重九绝字

“门闾之望……”慕容焉读得词气慷慨,眼中凝着的泪水再也不能竭抑,长跪顿首,不能自已,泣道:“门闾之望,原来前辈早将我看作他的嫡子,抱以厚望……晚辈叩谢伯伯下顾——”言罢声泪俱下,顿首再三。

※※※

当日晚间,慕容焉驾舟东返凌重就墓地。这时天色已晚,四下并无一人,想来屈云等一干兄弟定是找不到他,四出到外面寻去了,谁也没有想到他又回到此地。慕容焉在凌重九墓前拜了九拜,怆然涕下道:“凌伯伯,晚辈又回来了,当日晚辈离开之日,曾将前辈赠与的黝木长剑深埋墓前,待能报仇驾驭之时方才取出。今日却要将前辈尸体焚烧……”一言未尽,早已潸然泣下,弹泪复道:“既然前辈要回故乡,晚辈今日就依伯伯的吩咐行事了……”言毕,又扣了三次,方才去准备了木柴火把,然后将凌重九的尸体起出,少年突然发现了件奇怪的事。

原来,凌重九逝后几年,尸体竟然貌全如故,颜色新鲜,湛然如初。除了衣服腐烂之外,凌重九却颜色与活人一般无二,象是睡着一般。慕容焉一见,大惊失色,猛地想起当日屈云说起前辈尸体,犹豫不决,看来那时他就发现了这件不可思议的事,当下急忙跪下扣拜,涕泣良久,方抱起他的尸体置于干柴之上,倏忽想起几年来的相处,不觉黯然神伤。少年动也不动地望着凌重九的尸体,如今终于坚定的将火把投柴和上,正如他坚定的心,孺子其弱也羸,其心也无惧,少年长身泣拜,洒泪炽火焚之。

慕容焉缓缓的从背后抽出长剑,喃喃道:“前辈,你的‘太微九剑’晚辈已能领会,你常告戒我用剑者心有剑式,若成竹秋壑,剑诀盈怀。经月来晚辈目睹辽水南易,峥嵘千里,急流跌宕受乱石竭阻,喷沫四溅,势如天上银河乍泄,又如飙风狂卷千堆雪,令人魄怵心惊。晚辈因其式草创一诀,名叫衮雪。今日晚辈就舞给前辈来看……”一言及此,他在火光之下,纵高伏低,挟长入短,但见一式九变,九变而又九变,跌**而成八十一式,竟然比那‘太微剑法’中最具攻击力的‘九星同烁’还高不止一筹。

但听他口中吟道:“宏宕飞涛雪作窝——”

“惊看天上泄银河——”

“挥剑舞成衮雪式——”

“虹花飞溅片片落——”

但此套剑法,剑花点点颤颤,如万朵水沫四溅,处处都是剑首,因为攻无所攻,所以能无所不攻,无可躲避。但要如江滔衮雪般一剑颤百,一要内力精深无比,二要有一柄精金铸就的长剑,但如今两者具无,他挥到一半,手中长剑突然“锵!”地一声折成几段,段段落地,慕容焉口中哇地喷出一口鲜血,颓然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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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停了。

灰燃的红光在阴霾天空的凄风中慢慢地熄灭下去。

天上不知何时黑云四合,雷震山川,电掣红绡。浩大的绿林莽原陷入了隐隐的雷声。一滴雨珠划过林间的疏叶,“啪”地击落在他的额头,飒飒的长风鼓吹起他的衣衫,年轻人“嚓”地将那柄断剑力掷入地,泪眼迷离的扑跪到地上的骨灰,突然一阵南风席地而起,扑的卷起一层骨灰,慕容焉清泪长坠,一跤扑到地上的骨灰上不让林风乱吹。

倏地……

骨灰之中露出了一角晶莹剔透的玉璧,上面还有一茎龙角。他奇怪的轻拂开上面的浮灰,赫然露出一块径约两寸、厚约一寸的圆形温玉。观其外形,造形奇特,其上正反两面各雕有一条盘成大半个圆形的虬龙。其龙体卷曲,龙吻前伸而上翘,双睛突出,嘴闭鼻平,背部近颈处有一圆孔。

慕容焉心中疑虑难决,不知凌前辈骨灰中何以会有块碧玉,而凌重九去世经年,尸体却完好无损,定然是它的作用。但此时已不待他细想,连忙抖身脱下上衣光背,将凌前辈的骨灰全包了起来,迳奔辽水而去。他一边走,脑中电闪百转,心中充满了疑问,凌重九伤时慕容焉曾帮他擦过身上的血迹,明明记得他身上并未戴有任何玉璧,如今怎能不让他疑思满怀。

慕容焉忖了半天,仍没一点头绪。突然天空克嚓一声巨雷,一道闪电如一柄利剑,陡地将灰色的天壁砍裂了一条大缝,瞬间又裂而复合。

仅此一惊,慕容焉心中灵光一闪,刹那间记起凌前辈过去的一些奇怪的言行,凌重九临逝前曾叮嘱他死后要焚掉尸身,并一再告诉他,他唯一能送与慕容焉的之有一身的骨灰,好象他死前已预料到玉璧的出现。他伸掌托着细看那玉璧,又想起第一次碰到凌重九时,六大高手在追寻的玉龙子,颇似眼前手中的玉璧,这点想通后,回首前事种种,以前的疑问都不禁迎刃而解。想起当日凌重九只喝汤水而不能食的情形,心中突的一下,难道这块玉璧一直藏在凌伯伯腹中,吃难以下咽的食物必会堵塞肠道,塞痛而死。

想到此点,所有的问题似乎都已了然。假使这块玉真是石勒等人所戮力拼命相争的玉龙子的话,那就实在令人费解了,区区一块玉璧还不至于引起这些江湖高手的纷争,那么它又究竟贵在何处呢。慕容焉想了半晌仍无丝毫头续。

却说他行到辽水之滨,涕泣之下,轻轻捧起骨灰,就象捧起了凌前辈的一片赤诚,清泪簌簌不绝,将骨灰撒入江中。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

他洒完凌重九的骨灰,颓然倒地。

此时雷电交加,颗颗硕大的雨珠啪啪的打在树干上,倏倏的消失于茎草之中。但可怜的年轻人却全然不知,精神恍惚地步入雨中,回到了木屋之中。仅此功夫,外面狂雨如注,不一刻平地深水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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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雨停了,到了正午,阴阴的天空稍稍转晴,西极出现了一道彩虹,鹘鸬斜飞,噭然长鸣。云下的草原,新鲜的草香充斥着空旷的原野,瑟瑟长风之下,一人背林东望,拄剑而立。

慕容焉练了半天的剑法,渐感身体不支,吁吁喘了半天。这几日身体的病痛使得他不能持久,六条经脉的病痛使得他愈来愈感到清醒,正常和健康的靡足珍贵。他插剑于地,颓卧到一颗枯树旁,长喘了口气,此时此刻,他开始但心自己究竟能不能活到为凌前辈报仇的一天,当下缓缓从怀中拿出那个块玉璧,那块不知是不是玉龙子的玉璧,把玩端详了半晌,仍看不出有何异样。他有意无意的转了转那虬龙的龙角,突然啪的一声脆响,那块玉璧上龙背近颈处的圆孔,竟突的被壁内一截玉柱填实,那圆形的玉璧竟分为两层,一块叠得紧紧实实的黄色楚缯“啪”的掉落地上——玉龙子被打开了。

慕容焉心中紧张的透不过一口气,这块玉真的是玉龙子,如今他发现了玉龙子的秘密,怎能不让他心惊难束。他看了看那分层的两片同样大小的玉璧,发现在那两块玉璧的内面各雕有图像,奇就奇在那雕刻竟一青一玄,玉中藏玉,且玉色青玄,殊为难寻。

其中一璧的青雕是一条四足长尾,冠高虬曲,甲鳞附身,丹阳负背的苍龙。玄雕则是一只龟蛇交舞的玄武。慕容焉虽处燕地,却熟读中原汉书,对占星术稍有涉猎,遥遥星河共分为三垣四部二十八宿,这其中的二十八宿分别东南西北各七星,分别是东方苍龙七宿,北方玄武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鸟七宿。想来这快美玉必为一对,另外一块玉璧也必可一分为二,内中分别雕有朱雀和白虎。但他不知道,早在凌重九被匈奴人追杀时,另外两枚已经被摔碎了!

再看那雕刻之精、之细,实为罕世难求。慕容焉将两块玉雕放在一旁,捡起地上的楚缯展了开来,一副字迹潇洒、笔力甚是遒劲的楷体红漆小字,映入了眼帘。但见上书:

往昔我墨道祖师翟公,尝论及天下治国之道,主背周道而用夏政,效尧舜偕乐于民,以仁德化天下,不事干戈,弃行杀伐。盖七国不受,汉武而没。自祖师没籍,以下历钜子百年一传,历经五代,东安泥离,西定息邝,北全戎族,由是,我墨家实力足可问鼎天下,一争神器。吾国人既多,然扣鼎之道不为吾取,始法道自然,国设三垣四部,三垣者,乃紫微、太微、天市主,四部者,乃东方苍龙圣宗,西方白虎圣宗,北方玄武圣宗,南方朱鸟圣宗,分统十万墨众,余等碌碌,为达翟公治国之志而周行天下,及至汉初明帝,建国摩利,以期框行祖师墨公“摩顶放踵,利天下而为”之大旨。且效古之圣人,察五行之声,铸金均其清浊,观四时之变,刻玉纪其盈虚,由是而成玉龙子。后世凡获玉龙子者,由前辈教之开启法门,习我上乘剑法,授为‘摩利国’两宗掌门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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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时不与吾,年垂暮而志未竟,启手之际,点足岐立万山之巅,心怀墨公难竟之志,振臂霄汉,而载此剑。恹恹梦回,孑然翘首星河之易变,常望后世麒麟,习之若鸢长鸿渐,**近世之流弊,绝云霓,负苍天,锻羽翼于云天。

钧录者,六代钜子彭化真

看到此处,慕容焉已了然七八,原来自汉代以后,墨学中绝,但墨家的思想却一直在执行,昔日墨子“背周道而用夏政”,主张以尧舜禹之精神治理国家。其后的五代钜子,分别于刀兵之中,获得了泥离国、息邝国、古戎国的实力,直到此时,墨家实力已可问鼎天下。即至汉明帝时,墨家第六代钜子彭化真,为使墨子的治国理想得以实现,将天下的墨家实力建成了一个世外的国家——摩利国,以表征墨子“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的理想。摩利国并无国君,只有紫微、太微、天市三位垣主共同完成大治,三老治世。而紫微垣主就等同于一国之君。其后,彭化真又将天下墨家实力,取法自然之道,按星宿方位,分为四大门派,分别为东方苍龙门,西方白虎门,北方玄武门,南方朱鸟门,每门有七位宿主,四大宗派共为二十八宿。而目前的两块玉牌当为苍龙圣宗和玄武圣宗两宗的掌门令牌。

慕容焉也曾看过有关墨子的记载,对其“视人之家若视其家,视人之身若视其身”的兼爱之论很是赞同,这可能也是墨家高手多用黝木枪剑刀鞭的道理。至于彭化真其人,他更是耳熟能详,当初凌重九前辈知道他习练‘太微剑法’时曾提过此人,说此人垂誉江湖百余载,乃是他师门的前辈高人。

故老相传,昔年江湖中剑道高手辈出,名震天下者共有十人,名曰剑中十宿。方其之时,浩**江湖能与之抗衡者,可谓绝无仅有。这十大剑宿雄居江湖二十余载,直到有一天,江湖中出现了一个名叫彭化真中年人,此人不停地向十大剑宿挑战,屡战屡胜,而且胜得很悬殊,之前与他分别交手的五名剑宿在他剑下皆不出十招。后来,这个消息传于江湖,武林中人无不侧目,滔滔江湖,犹如一番滔天巨浪,将彭化真推上了剑术的顶峰。其余的五名剑宿碍于江湖名望,但又忌惮彭化真单独向自己挑战,竟联手主动向彭化真下了战书,结果彭化真以一敌五,力胜而归。自此之后,江湖中再也没有了十大剑宿,却多了一代新的霸主——剑圣彭化真。

自彭化真力挫十大剑宿之后,四十年内江湖中再没有一人胜过他半招,直到他死后,江湖中方结束了这个一人独霸的时代。后世之人因其剑法超绝举世无双,称其为剑祖,被誉为前后两百余年内唯一的高手。

慕容焉心头一震,浑身机伶一颤,急忙将玉璧密置怀中,再看卷中果然记载着一套剑法,分为上下两份,各载了九招十八式,式式精妙绝伦,高深莫测,较那‘太微九剑’又高一筹。少年惊喜交加,心道有了此卷奇书,凌重九的大仇有望。当下他激动地看了几势,正在此时,突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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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稍外倏然传来一阵震天笑声,匆遽之间,一袭影动,人现风行。一道人影倏忽如电“嗖”地一声突然出现在慕容焉身旁,出手疾快,一把攫过慕容焉左手上半卷剑谱,身形一转,曲指成抓,急扣慕容焉肩井。慕容焉猝不及防,心中震惊之余,身形一转,不管对方何人,转身同时右手急忙将下半卷剑谱纳入怀中,左手“嗤”地抽出地上一柄长剑,正好旋身横剑护住上身要害,怒目而视,心中不由暗暗一震。

原来,这人右腿已废,是以打起架来一瘸一拐的,但身法却快得很,整个人运动起来,诡异突兀,此人左手拄着一柄四尺来长、三、四寸宽的大铁剑,既是兵器,又是拐杖,很是吓人。但更煞人的还不是他的兵器和形象,而是他的凶恶的形貌,他短头发,黑脸膛,双目炯炯凶似土狼,那目光象是尺许来长的铁钉,看人一眼生似将那钉子钉在人的身上,令人难受得很。

慕容焉一看此人便猜到必是木丸津,大骇之下,但见此人目注慕容焉,嘿嘿阴笑,看了手中的剑谱,不禁脸色大变,那钉子般的目光登时变成了惊奇,继而渐渐沉迷,片晌又突然目射奇怪光,惊喜之情难以抑制,双手颤抖,手中铁剑几乎掉在地上,狂声大笑,旁若无人地以剑击地,大笑自道:“哈哈!没想到这名震天下的百年奇谱,今日竟然落在我的手里,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哈哈!”言间竟然一瞬三变,那中表情比他当年得意之时,还要高上十分。

慕容焉一见是他,心中凛然,自知下半卷剑谱势难保全,趁他得意忘形是将后半卷取出,挥剑斩成碎片,正在此时,那木丸津先是一怔,他看到卷末,发现此套惊世的剑法竟然少了半卷,目光猛然一剔,倏地又恢复了阴狠之容,厉声道:“小子,你就是慕容焉吧。老子今日来本是要分了你的尸的,但现在老子改变主意了。你如果识趣将下半卷剑谱交出来,或许你老子还能饶你一死,你看怎么样?”

慕容焉恨声大笑,暗恨自己不小心将半卷剑谱让这个恶人得到,这回寻魏武三相落空不说,此人怕是还要惨害许多生灵。一念及此,他黯然一叹,指着地上的片片碎缯,大声笑道:“木丸津,你刚才太得意了,下半卷剑谱我已经毁掉了,你有本事就自己拼起来,到时一样天下无敌,还用得着求我着个外人么?”

木丸津面色微变,果然惊邃地扔掉手中铁剑,急忙上前将那些碎屑拣起来,竟然依言拼了起来。慕容焉冷笑一声,看他拼了半晌,毫无根据头绪,目眦欲裂地将那些碎屑挥舞得四处都是,倏地起身出其不意地袭向慕容焉。慕容焉早有防备,急忙挥剑迎上,哪知就在这关口上,内伤无由发作,身内顿时一阵剧痛,疾如刀割,一个支撑不住,手中长剑“啪”地坠地,他自己也不由得身子一晃,仅此一滞,那木丸津电闪而至,正好点中慕容焉的期门要穴,“啪”地扣住了他的肩井要害,铁青着脸怒声说道:“哈哈,这还用得着老子来拼么,有你就行了。你就是老子的下半卷剑谱,老子要带着你修练天下无双的剑术,然后就逍遥江湖,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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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梦!”慕容焉俊眼圆睁,但却丝毫无还手之力。

正在此时,东面疾速地掠来了几个人,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屈云与顾无名等人。原来,众兄弟几日四处寻找,终于杳无踪迹。屈云与慕容岱去了‘松居’,结果没有找到慕容焉,却救下了一个饿昏了的哑巴姑娘,那姑娘奇丑无比,所以整日戴个面巾遮掩。慕容岱看她可怜,就带她回了东川作伴。屈云回来正遇间顾无名、断氏兄弟几人,当下一行人商量一回,决定再回凌重九的墓地小院一看,结果几人一到,立刻发现凌重九的墓室一空,俱是大惊,还以为有恶人掘了凌前辈的坟墓,纷纷勃然变色,四处探看,西行不过片晌,正好发现木丸津正制住了慕容焉,众人气涌如山,振吭大叫,屈云与顾无名断喝一声,拔剑纵身上前,却不料那木丸津纵声长笑,挟着慕容焉飞身入林,不消片晌,实在是林深川厚,几人便失去了这个恶人的踪迹,无不目眦欲裂,跌足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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