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子吓坏了。 寸头不过是小啰啰,死不死的都无所谓。 但是窦爷的爹可不是一般人,出了事,他都讲不清楚。 况且他还是把窦东阳当朋友的。 “快快快,送送送……送医院啊。” 可这年头根本没救护车,车子也少。 最后派出所没办法,愣是找了几个进城农民,借了人家的板车,一人一辆车,拖着人跑去了医院。 于公子本来人还清醒着,被板车癫得差点没晕过去。 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苦。 农家板车,那都是一车多用的,运草木灰、运粪肥全是常态。哪怕运菜进城卖之前,也就是冲洗下板车而已。 然而冲干净了也没啥意义,因为刚从地里起来的菜,是带着土的呀。 人家农民伯伯好心借板车给你救命呢,总不可能给你擦得干干净净。 所以于公子在泥巴和粪肥的气味中,恨不能直接熏晕过去,好歹不要再受荼毒。 偏偏他骨折疼得厉害,让他死活晕不过去。 好在公安救人,当然不可能跑到市一院,肯定得就近把人放下,先救命再讲。 小公安比较愣头青,看到另外两个昏迷不醒的人被拖去抢救了,他们省副局长的儿子却还清醒着。 他立刻上前追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为什么要跟踪这位同志?” 他手一伸,指向了谢广白。 好端端的开着车,熬一宿还要尾随人,到底有什么企图? 第138章 祸水东引 反正跟他没关系 “尾随你, 就是为了找你帮忙,挂你爷爷的号?” 晚上谢广白找叶菁菁吃饭的时候,说了早上的遭遇。 叶菁菁听得一颗心怦怦直跳, 简直要蹿出嗓子眼了。 她满腹狐疑:“你相信他的说法?” 谢广白摇摇头,夹了筷子白菜。 西津大学食堂卖的肘子肉, 大师傅用料十分实在。 肘子肉切成五寸长、三寸宽、一寸厚的肉块, 放酱油红烧,肥瘦相间, 软糯可口。 打菜的时候,师傅会在饭盆里舀一勺大白菜打底, 然后再浇一勺浓油酱赤的肘子肉。 谢广白挺喜欢吃沾了肉汁的白菜。 他夹了菜放进碗里,摇摇头:“我不信。我爷爷的架子没这么大。” 如果那三个男的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那还真有可能。 名医的号, 一号难求, 不稀奇。 但是—— “那个姓于的,是省公子局于副局长的儿子, 他即便不是自己家人看大夫,只是帮朋友的忙而已,也不需要曲线救国。” 毕竟名医的高冷,也是要看情况的。 小老百姓找名医,排队排几天未必能拿到号。 但谢老爷子同样得隔三差五,送医上门,为领导服务到家。 省公安局副局长的公子的招牌,已经足够拿到加的号了。 谢广白吃了一口白菜, 咽下肚子以后,又重复了一遍:“他讲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一张口就是“你知道我爸是谁吗?”的人, 平素势必享受惯了特权,会突然间转性,找个大夫还要迂回,甚至一直追着人不放吗? 但他也没想明白,于衙内一行人为什么要盯上他? 叶菁菁同样琢磨不出来。 他俩谁也没想到那三人原本要下手的目标是叶菁菁。 因为从罪犯的行为轨迹上来看,就他俩目前共同了解到的信息,明显那一车人盯着的目标是谢广白。 也许谢广白认出驾驶位上人的脸,说不定他还能产生更多的联想。 奈何他跟公安看到的都是车祸现场,窦东阳跟个血葫芦似的,根本看不清脸。 别说他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了,换成窦东阳的爹妈,也未必能认出来。 至于说靠车来辨认? 1978年,街上汽车种类就那么几种,颜色也就那几样,重复率高的惊人。 除非你背下了车牌号码,否则认差了再正常不过。 所以叶菁菁想来想去,最后只能猜到一个可能:“是不是医疗纠纷,家属报复啊?” 她穿越前可没少看相关社会新闻。挨刀子的医生,什么年龄段的都有。 谢广白愣了下,主要七十年代医患关系相对和谐。 即便有患者或家属不满意治疗结果,但也最多嘴上抱怨两句而已,反正谢广白从未碰到过病人对他挥拳相向。 大家心知肚明,脑袋瓜子本来就复杂又要命。 开刀治好了,是阎王爷不收你。开刀没抢救回来,是生死簿上合该有这么一笔。 谢广白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哪个病人家会对他心存恶意。 “也不一定是你。”叶菁菁见多识广,“说不定是对你同事不满,无差别攻击。” 但话说出口,她便意识到不对劲了。 无差别攻击,那都是潜伏在医院里,看到白大褂上去就是一刀。 开着个车跟踪,还守上一宿,怎么看都是目标明确,蓄谋已久。 叶菁菁脸都白了,下意识握住谢广白的手:“他们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