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奔腾。 草皮震颤。 铁蹄翻飞。 天地色变。 身披铁甲的秦军催动同样披着铁甲的战马,急速奔驰起来。 黝黑的铁甲,沉没的铁骑,在奔腾过程中逐渐步调一致。 组成一支巨大的锋矢。 宛如倚天长箭,轰隆隆地划过无垠的草场。 踩着让人心跳骤停的的鼓点,沉默着扬起雪亮的战刀。 笔直地撞向比自己大两号的锋矢——破衣烂衫,哇哇怪叫的匈奴骑兵。 草原的另一头。 匈奴骑兵奔腾时掀起的尘雾遮天蔽日,透着令人窒息的彪悍气息。 两支巨大的骑兵队伍凶狠地撞在一起。 鲜血飞溅。 人马堆叠。 骨骼碎裂的声音、战马悲鸣的声音、鲜血咕嘟嘟冒泡的声音、战刀划破喉咙的声音…… 嘈杂的声音,为苍茫的草原染上一抹,又一抹嫣红。 眼珠。 肠子。 断刀。 白骨。 马尾。 铁甲…… 鲜血和钢铁染红的草皮在迅速扩大,很快蔓延至李信的身侧。 “仗不是这么打的啊!” 他绝望地看着一往无前,冲锋不绝的大秦铁骑,声嘶力竭地呐喊。 想要阻止这场愚蠢的骑兵对决。 嘶吼声却始终无法冲出喉咙,传向沉默冲锋的大秦铁骑,进而实现阻止这场愚蠢战争的目的。 李信大急。 狠狠抽了胯下战马一鞭,把自己也投入这场愚蠢的骑兵对决里。 冲锋,冲锋,冲锋! 战马飞奔的时候,马背上的骑士也随着起伏、飞掠。 真像飞一样。 几个呼吸间李信也沉默着,扬起雪亮的战刀,凶狠地撞入无边无际的匈奴骑兵群里。 扬刀,割喉。 纵马踩踏着无法分辨是人是马的尸骨和泥土继续向前。 继续冲锋。 不用劈砍,只需在战马相交的一瞬,把刀子送到对方喉咙位置。 锋利的刀刃在战马高速的带动下切开纸糊的喉咙,飙出一串红艳艳的鲜血。 李信很懂得节省体力。 更懂得如何在乱军中寻找一丝战机。 但,面对无边无际的匈奴人骑兵,他的力量终于还是用尽了。 胯下的战马也垮了。 瘫软在满是尸骨和血水的泥土里张大了鼻孔呼吸。 却只能喷出粉红色的血泡泡。 它的肺,跑炸了。 李信背靠着瘫软的战马,颤抖着双手高举战刀,环伺怪叫着围上来的匈奴人。 他也无力再战。 彻底脱力了。 “咣!” 一个手持狼牙棒的高大匈奴人砸飞他的战刀。 哇哇怪叫着把巨大的狼牙棒砸向他的脑袋…… “啊!~” 李信尖叫一声,突兀地从床榻上坐起。 睁眼看了看豆丁大小的灯光。 再看看亲卫帮忙布置的中军大帐,长长吐了口气:“吓死老子了!” “我就说嘛。” “本将聪明绝顶,怎么可能去打这种愚蠢的仗!” “嗯,记死了。” “坚决不跟匈奴人对冲。” “用弩箭远远地把他们射成刺猬,才是大秦铁骑该干的事情。” “老子又不是没有战马。” “一人三骑,抢了就跑,哪个狗日的能追上?” “……” 李信嘀嘀咕咕地嘲讽着梦里的场景。 原本噗通噗通剧烈跳动的小心肝,也逐渐恢复正常。 粗重的喘息也逐渐平稳下来。 麻烦也随之而来——睡不着了! 脑袋清醒的厉害。 闭上眼,就能看到梦里那场惨烈的骑兵对决。 能看到平日里嬉笑打骂的兄弟们,一个个被马蹄踩成血泥的凄惨模样。 仿佛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或是即将发生的事。 感觉很强烈,冲散了本来就不太浓的睡意。 只能骂骂咧咧地穿好衣服给自己找点事干。 他不认为梦里的事会发生。 匈奴者,蛮夷也! 还分散成好多个部落,部落间斗得你死我活。 根本无法形成合力。 所以,组织不出那种遮天蔽日,覆盖数十里方圆的骑兵队伍。 没有十万,乃至十几万骑兵部队,匈奴人也就没有力量跟大秦抗衡。 挨揍的命! 而派出像白天那样两万人的骑兵部队,面对大秦一人三骑的骑兵特种作战部队时,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几轮弩箭过去,匈奴人就得逃命。 把后背留给秦军追着射杀。 李信很自信。 即便是自己的麾下人数少于匈奴人,也能用边跑边射的法子,把数倍于己方的匈奴骑兵射成刺猬。 跟放纸鸢似的。 与大秦骑兵特战队为敌的任何敌军,都躲不过逃不掉追不上,只能乖乖挨揍的尴尬场面。 当然。 这伙蛮子里若是冒出个秦王一样的雄主,对草原各部落完成整合,事情就麻烦了。 若能折腾出十万不怕死的控弦之士,将会变成祸害秦人的强大力量。 毕竟,大秦骑兵再能打。 也不能把势力遍布每一寸边境线。 人家总能找到机会偷偷跑进来抢一把就跑。 战法跟骑兵特战部队一样。 令对手恶心。 呕吐。 还有头晕目眩。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打着打着,不知道为什么就输了。 “嗯?” 思绪漫无边际地跑着跑着,李信突然愣在帐内自言自语:“这个噩梦,难道是上天示警。” “预示着匈奴人里面要出一个雄主?” “嗯,这一趟得多跑点路程。” “多抓点俘虏。” “仔细审问审问,匈奴人里面,到底有没有雄主之姿的部落首领。” “顺便去东胡王的王廷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把东胡王射成刺猬……” 夜半起身的李信不消停。 其他人想消停也消停不了。 值守亲卫,只能跟着他提审白天俘虏的匈奴人。 审问很艰难。 主要是语言不通。 中间传话的家伙祖先是赵人,先祖被匈奴人掳去当奴隶,李牧大胜东胡王之后,其父辈才返回赵国。 给李牧家当奴隶人。 到他这一代,已经不太会说匈奴话了。 只能连蒙带猜。 跟着李信造反之后,经常帮忙处理跟匈奴人之间的沟通。 算是勉强捡回来点匈奴话。 咿咿呀呀问了半天后,他端手向李信回禀:“禀将军,这个家伙说,他们不是东胡王的部下,而是隶属于左贤王。” “此次赵国北迁,已经惊动了左贤王。” “所以下令,让东胡王的人带路,前来探查赵国动向。” “他还说,左贤王上面还有个叫单于的大王。” “单于下设左右贤王。” “两个贤王下面分别控制着几百个小王。” “东胡王只是一个小王。”乐瑶小公举的瞎眼后我竟教始皇帝造大秦的反?